陳林端茶的手微微一晃,卻是馬上穩住了,“比爾探長說什麼?”
佛蘭克眉頭微微一皺,因爲在陳林嘴裡,比爾的稱呼已經由先生變成探長了,這就意味着,現在的關係已經不是朋友而是公事公辦的關係了。
“我說,越南幫分堂堂主被殺了,而且很可能就是在我來的路上被殺的。”比爾一字一頓地說道,語氣有些凝重。
“呵呵,比爾探長,這可是公事,難道還要我的參與嗎?”
“當然不是,而且我希望這件事,陳堂主還是永遠不要參與的好,進來容易,出去就難了。”
比爾說完,和佛蘭克走了出去,滿院的白色輓聯在風中微微晃動,屋子裡,陳林喚來一個人在其耳邊低語了幾句,似乎是在囑咐什麼事情,待那佛蘭克二人出了門,陳林的囑咐也說完了,那個小弟則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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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
不待警察彙報,比爾就打斷了,“死者在哪兒?帶我去。”
聯邦調查局辦事從來不拖泥帶水,而比爾幹練的作風正符合了這一點,不過他乾脆的態度卻也讓這個小警員心裡多少有些窩火,你不就是聯邦調查局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想歸想,做還是得做,等到小警員把兩個長官領到這裡的時候,比爾一步搶先,來到了蓋着白布的屍體前面。
掀開白布,裡面露出一張沾滿污穢的臉龐,這本正常,可是不同尋常的是死者的那雙眼睛。
“佛蘭克,你看他的眼睛。”比爾對身後的佛蘭克揮揮手,示意他過來。
佛蘭克有些奇怪,眼前這人還是自己的上司嗎?誰不知道他是一個行事果斷雷厲風行的人,怎麼可能還會叫別人幫自己呢?佛蘭克心裡疑惑,走了過去,不過當看到那人的眼睛的時候,心裡也是一震——這是人的眼睛嗎?
白布之下的人雖然已經死去了,但是那雙眼睛卻是睜的很大,眼角流出血來,這還不算詭異之處,更奇怪的是那雙眼睛裡充滿了鮮血,整個眼睛都變成了紅色,看不出白色的眼瞳和黑色的眼仁。
“這……這是怎麼回事?”
看到佛蘭克驚慌的樣子,比爾倒是沒有顯出多少意外,“很奇怪吧?”
佛蘭克看着比爾,“什麼意思?”
“法醫來了嗎?”比爾問向身邊的警員。
“來了,法醫說,這具屍體很奇怪,體外沒有任何外傷,初步結論是窒息而死,但是他的脖子上並沒有傷痕,但是他的眼球充血明顯是受到強大的外力壓迫所致,所以還需要進一步的解剖才能確定死因。”
比爾點了點頭,把白布重新蓋在了屍體上面,站起身來對佛蘭克說道,“我們走吧。”
出了門,警車裡的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比爾嘆了一口氣說道,“他在報復。”
“誰?”
“還能有誰?王進。”比爾從口袋拿出兩支菸,遞給佛蘭克一支,自己點燃了一支。
“不會吧!”佛蘭克對比爾的說法有些懷疑。
比爾朝窗外吐了一口煙,“怎麼不會,你跟他打交道的時間要比我長,你難道還沒有了解他嗎?”
佛蘭克想了想,搖了搖頭,“我只知道他是一個很狡猾的人。”
“沒錯,他是很狡猾,可是那又何嘗不是
一種聰明呢?他既然能夠在這裡坐下坐堂這個位置就真的只是所謂的運氣嗎?顯然不是的,按照華夏人的說法,成大事者,一是不拘小節之輩,二是心狠手辣之流。”
“這個王進既然能夠坐到這個位置,走到這一步,就說明他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聰明,而且一點兒痕跡不留下,你還記得他出來美國的時候我們找他談生意的時候嗎?”
佛蘭克搖了搖頭。
比爾笑了笑,嘴裡的煙吐了出來,“哦,對不起,我忘了,當時你不在屋子裡,但是我相信你能聽到屋裡的槍聲,而且你還是親眼看着他走出去的。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這個人我們只能安撫,絕對不能去硬拼。”
佛蘭克想了一下,問道,“如果這次的事情真的是他做的話,那他的目的是什麼呢?”
“洗牌。”
“洗牌?就在這裡?”
比爾沒有說話,只是抽掉嘴裡一口煙,打開車門,把菸頭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裡。
“走吧。”
“探長,我們去哪兒?”
靠在椅背上,比爾想了一下,卻又是一陣搖頭苦笑,“算了,我們乾脆就在這裡等吧?”
“等?等什……”
佛蘭克正要說話,腰間的電話響了。
“這不就來了嗎?”
“喂?什麼事?”比爾看着佛蘭克的臉色逐漸黯淡了下來,就知道自己心裡猜的已經差不多了。
待到佛蘭克放下電話,他的臉色已經變的鐵青,“越南幫北邊分堂的堂主也被殺了,就在剛纔。”
看着有些發抖的佛蘭克,比爾輕拍了兩下他的肩膀,“不要急,這在我的預料之中,只是沒沒想到他會這麼快,還真是棘手啊,看來他是瘋了啊。”
“那我們怎麼辦,就眼睜睜看着他這麼殺人嗎?”
“等着吧,總會有機會的,而且,機會很快就到了。哦,對了,查一下越南幫一共有幾個分堂”
“三個。”
看起來比爾有些意外,“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負責這起案子的啊。”
比爾咬着指甲想了一下,接着又發動了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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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比爾有一句話說對了,那就是王進確實是有些瘋了,而且瘋的還不輕。
在南部海灣,王進和菲爾訊進行了一番推心置腹的談話。
“阿菲啊,你也知道,被人算計的滋味不好受,你看看你這副樣子,還不是那個在背後指揮的人害的你,是不是?你好好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已經被打成豬頭的菲爾訊此刻正可憐巴巴地看着王進,欲哭無淚。
“而且光你自己在這兒硬挺着也沒用啊,你想想。你在這替他賣命,結果你出事了,他人呢?吭都不吭一聲啊!我都看不下去啊!我要是你,我早就交代了,非得把他老底兒給掀翻嘍!還輪到在荒灘上過夜嗎?”
的確,這一夜菲爾訊過的的確不怎麼樣。海風輕輕吹,鼻涕慢慢流,真是遭了一宿的罪啊!本來還想呼救來着,結果不但一個人都沒有而且王進還在那裡幫着他喊,“救命啊!死人了啊!快來人啊!”喊到最後,菲爾訊沒力氣了,還剩下王進在那兒賣力地喊。
折騰到最後,王進終於撬開了菲
爾訊的牙口。
“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尤其無力地聲音讓王進一陣心疼。
“別啊!”王進倒還不樂意了,“您得挺着啊,萬一那人來救您呢,是不是?”
看王進那副模樣,菲爾訊甚至有看想哭的衝動,把知道的全部抖摟了出來,“我只知道他每次下任務都是分開來下的,大到一個幫派的幫助,小到有用的小弟,都會親自通知,這些我也是偶爾才知道的,而且那個人和山本一夫同出一族,都是日本的一個大家族,而且他自稱是梅花A,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真的,就這些了!”
看着有些哭出來的菲爾訊,王進笑嘻嘻地說道,“阿菲啊,讓我怎麼說你好呢,即熱你這麼乖,那我就不爲難你了,不過你得告訴我,越南幫一共有幾個分堂,在這裡是怎麼分佈的?各個堂口的實力怎麼樣?”
菲爾訊哆哆嗦嗦地告訴了王進的一切,而且還好心提醒他注意安全。聽到這番話,王進很是滿意,轉身欲走的時候,卻又轉過了身子,“阿菲啊,你這身衣服我得先借用一下。”
正在菲爾訊不明白的時候,王進已經七手八腳地脫下了他的衣服,然後把自己的破襯衫丟給了他。
“委屈你了啊。”要說這王進也真是的,拿了人家的衣服,還要一巴掌把人家打暈,真不是個東西啊!
根據菲爾訊提供的信息,王進直奔向了城南的分堂,接着就是一陣殺戮,當然,殺的人只有一個,就是那個堂主,其餘的人只是打暈了而已,不過打暈的一片黑壓壓也真夠嚇人的。不怪王進,雖然那個堂主很配合,但是在王進心裡已經給越南幫判了死刑——今天過後,美國再無越南幫!
第二個分堂也是這樣,秉承着心裡滅掉越南幫的信念,北方分堂堂主也是落的個死的下場。
接着就是第三個,也是最後一個,王進心裡清楚,自己這次已經很難問出什麼了,既然對手能夠殺死枯榮和丁山,能夠相處如此厲害的計謀來陷害自己,並且調動了如此多的人手,那就說明這個梅花A一定相當不簡單,真正玩陰謀的人,從來就不會把自己置於危險境地中,所以昨天晚上在得知山本被殺的消息之後肯定已經逃離了美國,就算沒有逃離美國,也已經離開了洛杉磯,不過那也沒關係,想當年那周瑜還賠了夫人又折兵呢,你一個小小的梅花A還想怎麼着?就把這越南幫留下來給我當利息吧。
想到這裡,王進嘴角掛上一絲冷笑。
“快點兒,手腳都麻利點兒!”
一棟駐立在繁華街道中的具有越南民族特色的棚戶房裡,裡面的人正在忙碌着,看樣子正在收拾東西,似乎是要搬家一般。
“察猜,一會你坐我的車先走,我隨後就到。”
“是,大哥。”
那個皮膚黝黑被稱作大哥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滿意的態度。
“好,你們先收拾,我去裡面看一看。”大哥說完就走向了屋子裡,不過轉眼間房間裡就出現了另一道暗門。
“大哥,這麼急着走啊?”
身後突如其來的一個陌生的聲音嚇了他一跳,回頭一看,脖子上已經多了一把刀,這把刀他認得,就是山本一夫的。
王進笑眯眯地看着眼前這雙驚恐的眼瞳,那笑容讓這個準備逃走的人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