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激烈的晃動,整個大地都在搖動,周逸仙看着這個黃皮膚的年輕人揮出了那一掌帶着佛家氣息的手印,突然心裡涌出來一陣驚訝,這個年輕人的身手似乎還沒有那麼不堪。
“你怎麼樣?”王進問了一聲,拉過老張,起色還好,但是那慘白的臉色卻暴露了他內心真的脆弱。
老張扶着王進的身體慢慢坐了下來,穿了一口氣,“你儘管去做你的事情,你的那個女朋友,恐怕現在也是凶多吉少,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老張揮了揮手,示意王進趕緊走。
女朋友?王進一愣,難道是張清雅?
再想到老張從一開始就散發出來的奇怪的眼神,王進突然明白了什麼,但又有些不相信,“老張,不會是你對她……”
老張慘笑了一聲,卻也是點了點頭,“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也根本吃不准你的性格,所以,你不要怪物留了一手。”
跑江湖的人哪裡不會給自己留後手,而老張的後手就是那個對於王進有着致命威脅的女人,那個叫張清雅女孩兒。
王進沒有理由在這裡再待下去,他想的是如果再有人出事的話,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費了,所有的事情也都會付之東流,他不能再輸了,他已經輸掉了一個藍菲菲,如果再輸下去,就一無所有,自己的生命身之都可以輸掉,但是他的心已經輸不起了。
看着王進快速消失的背影,周逸仙看了一眼老張,知道眼前這個人不過是一個凡人罷了,身上就連半點兒的修道氣息都沒有。
“你,不夠。”周逸仙搖了搖頭,隨即就不再看他,他沒必要將時間和經歷浪費在這樣一個人身上,殺生就會增加孽障,也會加劇心魔的成長,這是對於修仙成神的人來說最大的威脅和障礙,他還沒有傻到爲了一個凡人來犧牲自己的程度。
看到周逸仙要走,老張也不着急,“我當然知道不是你的對手,甚至連你腳下的那根枯草都不如,但是你別忘了,我也是一個人,到目前爲止,你也是一個人,至少還有人的特徵。我沒說錯吧?”
周逸仙笑笑,卻是沒有說話,身形一晃,直接繞開了老張,一瞬間,已經出現在了五十米開外,正當他想要繼續走的時候,卻是臉色一變,回頭看到老張臉上帶着笑容。
“是你乾的?”
遠處,漸漸出現了很多的全副武裝的警察人員,包括各種武器裝備,已經密密麻麻的壓了上來。
老張晃了晃手裡的電話,“沒辦法,法治社會還是找政府比較有用啊。雖然……”
老張的話還沒有說完,他腦袋已經落在了地上。
周逸仙當然不可能去跟那些從正面而來的警察對抗,雖然王進是從那個方向進城的,只得調轉方向,繞了一個大圈,進了城裡。
進城之後的王進一頭扎進了張清雅所在的那個旅館,從昨天的時候,張清雅身上就已經發生了種種的不對勁,但是王進的心思全部都在佛珠上,又哪裡會留心這些,直到老張提醒自己的時候,他還在犯糊塗,他是怎麼知道的。
照現在看來,從張清雅手掌出現銀
針的那一刻開始,自己就已經被這個老江湖算計在內了,想想也是,人家憑什麼就相信自己,憑什麼就替自己賣命。
想到這裡,王進就想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
進了旅館之內,王進才發信,張清雅已經倒在牀上了,任由他怎麼呼喚,都已經醒不過來了。
“清雅?清雅?”
王進的呼喊,漸漸開始變的機械而麻木,隨後就又變的堅定。
抱着張清雅,王進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大街上的人已經漸漸多了起來,沒有人知道這個小夥子爲什麼會抱着一個大姑娘在街上亂跑,特別是在這樣一個大日子裡,在他們眼裡,華夏人都是保守且懂規矩的,沒有人會在異國這樣放肆。
但是王進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直到他回到住處的時候,安排在第一天表演的演員們已經就位了,文化宮裡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居住在宿舍的人只是詫異地看了一眼王進,但只是聽說這個人是被文化部副部長親自揀選的,所以也就沒有人願意管這個閒事。
王進回到這裡,只是想到了一個人,就是住在隔壁的老人家。在他的印象裡,這個老人似乎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人,跟老張一樣,但是跟老張的氣質截然不同,老張身上盡是污穢陰霾之氣,但是這個老人身上卻是一身浩然正氣,令人敬仰,也許在異國他鄉,只有這個老人能夠幫助自己了,既然他能知道自己手裡的銀針,那就一定有辦法的。
把張清雅放到牀上,捋了捋她散在臉頰兩側的頭髮,王進心裡驀然間涌上了一股心疼,這個女孩兒願意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跟着自己來這裡,無非就是爲了照顧自己,事實上,王進更願意讓她留在國內,他怕這個善良的女孩兒出事,那樣自己肯定會遭受更大的折磨。
看着這張有些憔悴的小臉,王進擦了擦她的額頭上汗水,轉身去隔壁叫那老人家。
等到門開的時候,王進卻只是看見了老人的孫子,那個虎頭虎腦的小傢伙,“你爺爺呢?”
小傢伙看來還在睡覺,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揉了揉眼睛,說道,“爺爺去買早餐了,一會兒就回來。”
王進放心了,如果老爺子這個時候去參加表演了,那他真的就是要去搶人了。
“爺爺說,要是你來了,就讓你等一會兒,他要去拿些東西回來。”
王進一喜,“他知道我要來?”
“不知道。反正爺爺是這麼說的。”
有救了,一切都有救了,王進向來對行走江湖的人都懷着一種仰視的態度,不爲別的,就是因爲他們往往都身上懷着某種絕技,這種絕技往往就在關鍵的時候派上最大的用場。
王進回到房間,透過窗戶看着外面熱鬧的人羣,一低頭,陷入了沉思。
如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該有多好,我繼續泡我的妞,繼續尋歡作樂的生活,誰都不能拿我怎麼樣,即使有人想怎麼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如果真的沒有神鬼這一說,是不是就所有的煩惱就都沒有了,什麼國安部,什麼玄女圖,什麼舍利子,統統見鬼去吧。
王進回頭看了一眼
躺在牀上的張清雅,心想,傻丫頭,你知道我爲什麼不能接受你嗎?不是不能接受,是不敢接受。已經有一個人爲我躺在了西藏高原上的冰室裡,我不想再讓另外的人再次爲我躺下,你能明白嗎?
往往有很多事是我們無能爲力的,但我們的生活卻大多數都是這種事情,或者說,生活處處無能爲力。
過了大概有半個時辰,正當王進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房間的門響了起來。
王進精神一震,他已經等這個敲門聲等了好些時間了,興沖沖地跑去開門,果然是那老爺子,不過,老爺子身後還有一個人,周逸仙。
一切迴歸平靜,三個人坐在屋子裡,生人一看,只以爲這是三個老朋友在聊天呢。
周逸仙仍然是那身平整的中山裝,不過變化的卻是腳下的鞋子,那雙黑色的皮鞋已經換了一雙新的。
“你還真有心情。”王進看了看腳下的皮鞋,有些調侃的意味。
周逸仙淡然一笑,“殺我徒兒者,一定是你。”
王進一愣,隨即搖頭,“我吧明白你說的是什麼。”說這話的時候,王進心裡一陣感嘆,幸虧自己在曠野上的時候沒有承認,不然自己就不好說了。
穿着皮襖的老爺子已經將張清雅的傷勢穩定了下來,對於具體的情況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告訴王進不要擔心,王進也沒有問什麼,一切交給這個老人家就可以了。
老爺子抽了一口大煙槍,是剛從俄羅斯買來的,陶瓷的,估計不便宜,“我說,這事兒還沒弄明白,最好是不要輕舉妄動。你倆一打架,整個俄羅斯都得亂,涉及到國家層面,都給我消停消停。”
王進聽這話突然有些不解,後則是突然明白。
這個老傢伙不會就是一個政府裡面的人吧?
王進突然想到了曾經聽到過的一些傳聞,那就是在政府裡也有針對不屬於的傳統意義上的人類的部門,就比如曾經在新疆遇到的那支叫做“天刺”的部隊,難道眼前這個老頭子就是一個抓這方面的幹部?
看到王進眼睛裡的訝異,老爺子砸吧嘴,抽了一口煙,接着就吐出了一大口青煙,“這外國的菸葉子就是不行,太辣。”
王進白了他一眼,這老頭子就是難伺候。
周逸仙不搭理這些,只是扭過頭對着老爺子說道,“你要維持秩序我管不着,但是他,我必須要解決掉。”他的手指指着王進。
“你倆就消停消停吧,俄羅斯已經把注意力放到這裡了,如果你倆現在動手的話,我保證立刻就會有特工直接向你們開槍的。到時候,你倆都別承認自己是華夏人就行了。”
這話就等於放權了。
起身想走的老爺子又回頭說道,“你這個女朋友,我會替你照顧好的。”
王進點了點頭,卻是看着周逸仙不說話了。
周逸仙用同樣的眼觀看着他。
一瞬間,兩個人同時都消失在了房間裡,大白天裡,像是見鬼了一樣。
那個拿着煙槍的老爺子不禁感嘆,“想不到這個時候還有這種人存在,不得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