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的話就不必說了，上次也是舉手之勞，我說過了，我可不希望航空公司少了一位高職業素養的空姐。”方旭搖頭一笑。
說到空姐，林清妍幽幽一嘆，搖了搖頭，笑的有些苦。
“對了，看樣子，你現在不在航空公司上班了麼？”
“早就不上了。”林清妍眼底一抹憂色。
“能說說麼？”方旭再問。
林清妍看了他一眼，很多事情林清妍都是自己扛的，很多話她也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但看着方旭那清澈的眼神，林清妍暗暗微嘆，沒有拒絕。
沉默了一會，整理了一下思緒和語句，後悠悠開口。
“那次……”
方旭其實不喜歡做一個聆聽者，這個世界上倒黴的人很多，有一些是自作孽，而有一些是真的很慘，方旭就是很慘的那一個，他從不對人抱怨什麼，因爲他認爲，人在出生之前，都會在地府裡面自己選擇一個模式，有些人選擇的是簡單模式，而有些人選擇的是困難模式。
出生就是一場歷練的開始，人活一世，無非都是在歷練，現在慘，或許僅僅只是生前自己的一個選擇，怨不得別人。
但是，他這次並不反感聽林清妍的講述，因爲他看得⌒出來，面前的女孩，很單純，一個眼神就能夠看透一個人的心。或者是一種感覺，林清妍給方旭的感覺，很親。
也許亦是因爲在方旭很難受的時候，她在身邊一直照顧着吧，雖然那個時候的她只是義務，照顧乘客是她的職責，但她卻沒有什麼不耐煩，只是偶爾會有一些害怕，害怕自己在飛機上出事吧。
總之不管怎麼說，方旭接觸過她，認爲她的職業素養真的不差。
而隨着林清妍的講述，方旭也知道了。
她當時也感覺胸口隱隱約約有些疼，當時那幾天還有一點刺痛，後來聽了方旭的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就跑到醫院檢查了，還真是查出了一點問題，但跟方旭估計的一樣，是早期，一點陰影並不大，不需要放療和化療，當時還沒有任何的病變，查過之後是萬幸，那不是良忄生的，也就是說，長時間往後推的話，很可能引發其他的病變。
當時查出之後，排了幾天位子，手術後休息了半個月，前前後後花費了不到三萬塊。
不過也就是這三萬塊，花費掉了林清妍所有的積蓄。
她是農村的孩子，在當地縣城考上了最好的一中，她們一中成立至今出過好幾個去清華北大的，雖然只有幾個，但在當地是最好的學校，而她也巧了，趕上了空乘院系的選拔，家裡沒啥錢，但還是捨得花的，差不多是家裡所有的積蓄，讓她成爲了空乘學員，上了大城市，也是未來的空姐。
當時她是剛剛飛行，還不到半年，算是新人，每個月還要給家裡寄錢，本來就沒存多少，還需要交際，不然根本就混不下去，這個病一共才三萬，加上後期的一些營養，乾脆就把家裡給拖垮了。
之前上學走關係的費用還沒有徹底還清呢。
接下來更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她不是正式員工，沒有什麼五險一金，公司之後也有人把她給頂替掉了，地勤也要走關係，但她沒錢了。
出院後休養了一段時間，她也沒了工作。
後來沉寂了一段時間，她差點出了心理病，還好有好姐妹的幫助，之後進了一家公司，中介地產，從分行文員幹起，工資並不低呢，後來表現不錯，又拿得出手，普通話又好，當過空姐，所以晉升並不慢，兩年時間不到，就從分行做到了總行，當上了老總的文員秘書。
只是後來……
林清妍沒說，但臉色並不好，說老總不是什麼好東西，她就辭職了。
估計應該是看上了她吧，想讓她當小三。
之後又找了一份工作，也是文員秘書，沒幹多久，又辭職了。
之後林清妍就不想幹這一行，準備換一個職業，但其他的她根本就不會，而且她的身體，也沒辦法去別的航空公司做事，裡面的黑暗她很清楚，沒錢沒勢的她，進不去。
她也不敢告訴家裡，一段時間只能靠一些朋友幫忙，找以前的好姐妹借點錢，不然日子都沒辦法過，她以前存的那些錢，都給家裡還債了。
這段時間是青菜蘿蔔，吃的體弱體虛，這次面試是第二輪，第一輪本來是過了，但這次卻沒有，她混了好幾年，也看得出來，那個女面試官對她似乎有些忌憚，林清妍也明白，在面試的時候，如果美女碰到的是男面試官，百分之九十九可以過，反之也一樣，男碰到女，也有很大的機會過。
但是美女碰到醜女面試官，被刷下來的機率，幾乎等於百分之一百。
上午沒吃飯，中午也沒有吃，只是吃了一袋方便麪，加上心情不好，神情恍惚，走在路上被人撞了一下，崴了腳，差點死在車下……
之後的事情方旭就知道了。
林清妍剛開始講述的時候，還是有些隱藏，畢竟很多事情沒必要跟外人說，說出來會顯得你矯情，可是，說着說着，林清妍就收不住了，好幾年的委屈，沒跟任何人說過，甚至都沒有跟以前的閨蜜說，因爲以前是好閨蜜，可是出了社會之後，可能是因爲借錢吧，關係就慢慢的淡了。
還有一個閨蜜罵過她是狐狸精，借錢跟狐狸精有什麼關係嗎？沒有關係，所以，原因只是因爲那個閨蜜有了男朋友，而且以前大家出來吃飯，她閨蜜的男朋友眼神很奇怪，這件事惹怒了林清妍的閨蜜！
一肚子委屈從未說過，今天，委屈的她，哭的讓方旭都有些愧疚，早知道這樣，就不該問她以前的事情。
不過這件事也沒啥，哭出來就好了，很多事情憋在心裡，真會得抑鬱症的，到時候自殺就不好玩了，大部分女孩子的肩膀都不如男人的寬，承受壓力的能力，也沒有男人好，這不是看不起女人，只是一種忄生別差異罷了。
聽着她說，方旭遞着紙巾。
許久許久，眼睛都哭腫了，嘴巴也說幹了。
“對不起。”說完後，沙啞着嗓子，歉意的看了方旭一眼。
也不知道是對不起什麼，方旭搖着頭。
“我給你介紹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