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於季節性頭痛,但也不全是,江南這個季節正是屬於梅雨季,氣候偏於潮溼,老人家年紀大了,身體承受不了這種溼度,前不久下了場雨,可能跟這場雨有關係吧,如果沒錯的話,吳老的身體是與前不久的這場雨有關係。”林煜說。
“你把過脈了?”蘇子葉倒是吃了一驚。
“沒有把過,我剛來。”林煜微笑道。
“那你怎麼分析的這麼清楚?”蘇子葉像是見鬼似的看着林煜,她爺爺蘇喆剛纔抽空給她講了一下脈像,說如果診斷不錯,這種偏頭痛應該和天氣潮溼有關,問題是……林煜剛來,他怎麼這麼清楚?他會算命嗎?
話說間,幾位老中醫在一起交頭接耳了一翻,把病情敲定了下來,幾個人經過商量,病情大致就是這樣了。
“吳先生,經過我們幾個一致的意見,這是屬於季節性的偏頭痛,一般來說,這種情況沒有太好的治療辦法,只能靜養幾天,我們可以開些方子,給吳老服下,可以暫緩病情,等梅雨季過去,就不會有大礙了。”泰康堂的時子林走到了吳文彬的跟前說。
“沒有好的辦法,立馬緩住頭痛嗎?”吳文彬皺了皺眉頭問道。
“這個……沒有太好的辦法,用西藥的止痛藥,倒可以快速的止住頭痛,只是這種方法治標不治本,需要連續數天服用,否則的話藥力一過,頭還是會痛的。”時子林無奈的說。
時子林的資格在這裡最老,所以商討結果由他來說。也不是說沒有其他的辦法,只是用藥太猛了,生怕吳老身體受不住。
“我爺爺不用西藥的。”吳文彬有些無奈的說。
“你們一定有別的辦法的,說出來讓我聽聽,讓我成天躺牀上,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病牀上的吳老身體硬朗,脾氣還是像打仗那時候一樣火爆,讓他躺牀上挺死,他是做不到的,他也不相信沒有其他的辦法能夠治好他的這個頭痛病。
幾個老中醫面面相覷,他們確實是有其他的辦法,只是這種辦法用藥太猛,用在老人家身上不合適。
“幾位老先生,如果有其他的辦法就說出來吧,我爺爺的脾氣就是這樣。”吳文彬苦笑了一聲。
“方法也不是沒有。”樑明江有些猶豫的說:“用白芷、桂枝、當歸、蠍子,蜈公等藥加鹼,再以一樣五步蛇爲藥引,我想,五天之內,應該會有成效,只是這藥方中毒物太多,屬於猛藥,怕的是吳老身體承受不住啊。”
“是,我開的方子和樑老相去無幾,也是五天之內。”楊開濟說着轉身道:“老蘇,你有什麼方法?湯劑之法,是你最擅長的。”
“三天吧,我把方子調劑改一下,最多三天就能治好。但是……這種藥方的還是有風險的。”蘇喆想了想道。
“治病怕什麼風險?不要前怕狼後怕虎的,有什麼好方法就上來試試。”吳老頭痛的心煩意亂,他索性坐了起來。
“爺爺,還是穩妥點比較好啊。”吳文彬苦笑道,深知自己家老爺子脾氣的他知道老爺子是不會聽他的話的。
“難道你就讓我這樣一直疼下去?”吳老瞪了孫子一眼,他一眼看到了蘇子葉等人在遠處站着,他向那邊一指道:“那些年輕人呢,看看有沒有辦法?”
“吳老,那些只是我們帶來的弟子們,他們的經驗遠遠的不足。”時子林等人嚇了一跳,他們那些徒弟,大多沒見過世面的,在吳老跟前恐怕話都說不全了,哪裡還能過來給他治病?
“吳老,我倒可以試試。”蘇子葉發話了。
“呵呵,小姑娘挺大膽的,來,你說說你的方法,你能用幾天能把我治好?”吳老笑了。
“兩天。”蘇子葉說。
“丫頭,你說話可得負責任啊,你爺爺都需要三天,你不會認爲自己的醫術比你爺爺還要好吧。”時子林不悅的說。
不止是時子林,他身邊的華志傑等人也有些不岔,他們認爲蘇子葉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吳老的身體不比年輕人,這一次用藥甚猛,三天治好,蘇喆已經是擔了很大的風險,而他孫女倒好,直接說兩天,你這是在砸你爺爺招牌的同時坑了你爺爺一把啊。
“子葉,你想清楚了?”蘇喆也是嚇了一跳,要是別人這麼說,他早就老大嘴巴抽上去了,但他清楚蘇子葉的醫術,他也瞭解自己的孫女是個穩重的人,她是絕對不會亂說的。
“想清楚了,二天。”蘇子葉說。
“丫頭,不要一味的追求藥效,懂不懂得君臣佐輔?給病人用藥時不僅要考慮到效果,還要考慮得病人身體承受不承受得住,別到時候了自己無法收場了。”時子林不陰不陽的說。
泰康堂和杏林堂有些小矛盾,所以兩家人也是相互看着不順眼,看能上來打擊蘇子葉一下,時子林當然不會客氣。
“我杏林堂行醫,用不着時老來教吧,要真的想教,那行,過幾天江南七大診堂七脈會診的日子又到了,到時候醫術上壓倒我們杏林堂了,隨便你怎麼教訓,但現在還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
蘇子葉可不是個吃虧的主,她這一通連槍帶棒的損幾乎讓時子林氣炸了肺,他猛的一拂袖子道:“蘇喆,你的孫女是怎麼教的,她懂不懂得尊敬長輩?”
“爲什麼在場的人都尊敬,單單不尊敬你?”蘇老也毫不客氣的對時子林說。
“你……”時子林大怒。
“好了,就聽這小姑娘的吧,呵呵,早一天治好早一天安生,我這頭痛的都找不到東西南北了。”吳老倒是很乾脆,他也喜歡直來直往的性子,蘇子葉的性格很合他的意。
“林兄弟,你也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吳文彬的眼前一亮,他看到了在人羣中的林煜,他一拍腦門,怎麼把林煜給忘記了?
前天晚上林煜那一手醫術真厲害,他有種感覺,林煜的醫術與別人的不一般,只是剛剛替爺爺的病情着急,一時間把他給忘記了,現在看到林煜纔想起來。
“我是剛到。”林煜笑了笑道。
“快來給我爺爺看看,能不能有好一點的方法?”吳文彬不由分說,拉着林煜就走到了前面。
“爺爺,這是林煜,八診堂的夥計,醫術很厲害的,讓他給你看看吧。”吳文彬說。
“好,來者不拒,今天我老頭子就當是讓你們做標本用了,全當培養下一代的中醫了。”吳老呵呵一笑,伸出了手腕。
其實林煜已經看出了吳老的癥結所在,不過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也不好直接說不用把脈了,他伸出手指,細細的爲吳老把起脈來了。
“小夥子,這手鍊不錯啊。”吳老看到林煜手腕處滑落的那個手鍊道。
“吳老見過?”林煜心中微微一動。
“不,沒見過。”吳老搖搖頭,他雙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逝,顯然就是沒有說實話。
看他的神情,林煜便知道吳老肯定知道他手鍊的來歷,只是他不願意多說罷了,既然不願意多說,林煜也不好勉強,他換了另外一個手腕,然後又細細的把起脈來了。
片刻之後,林煜鬆開了吳老的手道:“吳老的病情,我已經瞭解了。”
“小葉,說說你的見解吧。”楊開濟對自己未來的孫女婿極其滿意,他真的有些羨慕起自己的眼光了。
“吳老的情況,是屬於血淤夾寒症,正如各位所說,因爲這幾天梅雨導致的,吳老的偏頭痛應該是季節性的,以前經常犯吧。”林煜說。
“不錯,年輕的時候一到有些季節就會犯。”吳老點點頭道。
“不過我想吳老遇到過高人,而且吳老的偏頭痛以前每到這個季節就會犯,但看吳老的脈像,應該有十年沒有犯過了吧。”林煜呵呵笑道。
“對啊,小夥子不錯嘛,我這病算是老病了,十年前遇到位神醫,幫我治好了,只是沒想到現在又犯了。”吳老微微一愣。
“那位神醫給你訂下的規矩是不能喝酒吧,是不是吳老一到江南,看到老朋友,一時間高興就多喝了兩杯,結果病情又犯了,對嗎?”林煜說。
“對啊,就是我嘴饞,十年沒有喝酒,一碰到老朋友就忘記了,結果是喝了沒多少就犯了。”吳老一拍大腿道。
“吳老的偏頭痛是屬於血淤夾寒症,所以是不能喝酒的,以後喝酒的話還是要忌口才行啊。”林煜說。
“哈哈,這一次痛的我已經怕了,以後不會了,絕對不會了。”吳老的笑聲還沒的止住,他的腦袋又是一陣針扎似的痛,他的眉頭一皺,臉色有些發白。
偏頭痛一疼起來,那種感覺真的是要人命的,好在吳老性子硬,這纔沒有叫出聲來,不過他腦門上的冷汗已經流了下來。
“林煜,那你有什麼辦法沒有?能不能再快一點?”吳文彬擔心的說。
“吳總,不能再快了,藥性太猛啊,如果再快的話藥量就要加重,吳老的身體會承受不住的。”時子林吃驚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