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蘇景雲愣了一下,隨即鬆開了她,離着她兩步遠的距離,望着她冷笑,“原來你討厭跟本王上牀,本王還真不知道。行,你想清靜,就讓你清靜,有本事你一輩子也別回楚王府!”
他說完,原地拔身而起,一腳踩碎牀頂,飛了出去。
“哎,哎,你別急着走啊!我話還沒說完呢!”何田田急着朝外追,但門口哪兒還有他的蹤影,什麼都看不見了。
翠花拉着錦瑟的手,探頭探腦地從後面的屋子出來,問道:“大小姐,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啊?”
“嗐!”何田田跺了跺腳,“分居只是障眼法,我是想告訴他,晚上偷偷地從後門來一趟,我還有好多話要叮囑他!”
人家堂堂楚王,你讓他偷偷摸摸地從後門來?還要趁着黑?這幸虧他不知道,不然知道了,又要發脾氣了!翠花縮了縮脖子,沒敢說出來。
“算了,算了,先去買東西,佈置屋子吧,我快渴死了!”何田田揮了揮手,扶着腰走回屋內,坐到了椅子上。
翠花剛纔在半道上看見楚王的車駕,就嚇得跑回來了,根本沒取到錢,拿什麼買東西啊。
她正和錦瑟大眼瞪小眼,琢磨着要不要先拿何田田的首飾去當,卻見觀言領着一大羣人,擡着大大小小的箱籠,走進院子裡來了。
錦瑟搶先迎了上去,問道:“觀大人,這是……”
觀言遠遠地朝屋裡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殿下讓我把坤元殿的東西,全給搬過來了。”
“那敢情好!原來殿下並沒有真生王妃的氣,心裡還是惦記着王妃的。”錦瑟笑着,招呼那些奴僕,歸置箱籠去了。
翠花卻把觀言一拉:“觀言,你跟我說實話,殿下吩咐這些事情的時候,說的話是不是很難聽?”
觀言奇了:“你怎麼知道?”
翠花一臉“你拿我當白癡啊”的表情:“如果他是好心好意,你剛纔爲什麼要壓低了聲音講?”
觀言尷尬地咳了兩聲,依舊壓低了聲音:“我講給你聽,你可別到王妃面前學舌,免得給王妃添堵。殿下說,既然王妃鐵了心要分居,那就分徹底罷,坤元殿給她搬過去,讓她不用再回楚王府了。”
“這都是氣話,不管用。”觀言是緊張得很,翠花卻非常不以爲意,“只要殿下不另娶他人,我們大小姐就不會當回事。”
觀言拿腳尖碾了碾地上的石子兒,道:“另娶他人,估計不太可能,但要是殿下真動了怒,娶幾個側妃,卻是完全有可能的。”他說完,拿眼看翠花:“王妃既然有膽量搬出了楚王府,不會沒想到這些罷?”
“她還真想到了。”翠花有點泄氣,“可是她這回,是鐵了心了,豁出去了,她說,‘寧肯看着殿下身居高位,三宮六院,再黯然失色地離開,也不要看着他屈人之下,窩窩囊囊地活着’。”
“王妃真是這樣說的?”觀言頗爲動容。
翠花瞅了他一眼:“她的確是這樣說的,但你別當真,以我對她的瞭解,如果殿下真的移情別戀,她的第一反應,絕對不是黯然離開,而是磨快手術刀,手起刀落,閹了他。”
閹?!觀言不自覺地夾緊了雙腿,打了個寒顫:“我,我回去看着殿下,讓他別一時衝動,做了傻事。”
“去吧,去吧。”翠花衝他揮揮手,“下次來的時候,記得給我捎點零嘴兒,外頭賣的,沒楚王府做的好吃!”
“記住了,明天就給你送來!”觀言飛在空中,應了一聲,轉眼消失不見了。
何田田在屋裡,已經躺上貴妃榻,喝上小果汁,吃上小點心了。她瞅着翠花進門來,撇了撇嘴:“觀言也學壞了,什麼故意壓低聲音,我坐這麼遠,都聽得一清二楚!分明就是故意講給我聽的嘛!”
“真的?他聲音有這麼大?”翠花樂了,蹲到她手邊,偷了塊點心,塞進嘴裡。
“大倒不是特別大,他肯定用了內力,反正我都聽見了!”何田田氣呼呼地把點心匣子拿走,不讓翠花碰。
翠花想了想,道:“那等他明天來,我去罵他。”
“算了,我寧肯被氣着,也不要他瞞着我,這樣挺好。”何田田說着,撅起了嘴,“等天黑了,我要回趟楚王府,不然等他真娶了側妃,我就追悔莫及了。”
“好好好,去去去。”翠花說着,繞到椅子的另一邊,繼續偷點心。
孕婦精神短,何田田看着她們收了會兒屋子,打了個盹,一覺醒來,就已經天黑了。
錦瑟張羅着要擺膳,何田田擺了擺手,喊翠花來給她換衣裳:“我上楚王府吃去。”
真要去楚王府啊?錦瑟很緊張。萬一楚王還是那麼生氣,哪兒會給飯她吃啊,她懷着孩子,餓着了可不好。
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能冒險,翻了盒能充飢的乾點心出來,給她帶上了。
何田田本來只打算帶翠花去,但想了想錦瑟的那一顆芳心,還是把她也給帶上了。不管錦瑟最後能不能順利追到觀言,反正機會她是給創造了。
她趁着黑,坐車回到楚王府,卻沒從大門進去,而是偷偷摸摸地繞到後門,從專供奴僕行走的夾道進去,一路到了嘉樂殿。
嘉樂殿書房裡,亮着燈,門口站着一個人,卻是福公公,抱着他的拂塵。
何田田驚訝地捂住了嘴,不然會叫出聲來。
福公公發現了她,迎上前來,把拂塵甩得呼呼呼:“哎呀我的王妃,奴才這才九死一生地回來,就聽見他們說,您跟殿下吵了架,搬出去住了?!”
何田田眼神一瞟,翠花馬上衝上去,捂住了福公公的嘴:“小聲點!別讓殿下聽見!我們大小姐,是偷偷來的!”
何田田拍了拍福公公的肩膀,道:“知足罷,福公公,要不是我搬出去住,你還待在宮裡倒夜香,回不來呢。”
“王妃……”福公公推開翠花的手,怔怔地看她,眼角里有了淚,“委屈您了……”
“不委屈,楚王府這麼一大家子人,總不能讓大家都跟着我們受苦,爲了我們走出去,都能擡着頭,挺着胸,這點委屈是必須的。”何田田說着,放輕了腳步,朝書房裡走,“我進去了,你們別跟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