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打住!打住!”何田田舉起手,止住了福公公沒完沒了的抱怨,“我怎麼就把殿下給得罪了?我怎麼就讓他不高興了?他今天去濟善堂了,根本不跟我在一起啊!”
“王妃,您問奴才,奴才問誰呀?”福公公痛心疾首,“殿下正在琴房發脾氣呢,奴才的兩個小徒弟,全都遭了殃,您趕緊去罷!”
“你的小徒弟捱揍了?好好好,你別急,我這就去。”何田田扯了扯衣裳,讓翠花給她重新梳了個頭,登車朝嘉樂殿去了。
嘉樂殿裡,氣壓低密,上上下下的侍從們,埋着頭,噤若寒蟬,連氣兒都不敢喘。瞧這架勢,蘇景雲真的心情不好?她並沒有得罪他呀,這是怎麼了嘛!
何田田疑惑着,輕輕推開琴房的門,偷偷地探頭去看。
蘇景雲一身玄黑長袍,坐在琴桌前,薄脣緊抿,面無表情。他修長手指,在琴絃上翻飛,一串串音符隨之飄揚,聽起來卻好似廝殺在疆場,崢嶸鏗鏘。
連她這種不同音律的人,都能聽出他琴聲裡的情緒來,看來果真氣得不輕啊?何田田很怕觸黴頭,猶豫了半晌,方纔邁進門,磨磨蹭蹭地挪到了琴桌旁,伸着腦袋問:“哎,聽說你心情不好啊——啊——”
第一聲“啊”,和第二聲“啊”,音調和意義,完全不同,因爲還沒等她問完話,就被蘇景雲一把拽過去,按倒在了琴桌上。
何田田有點被嚇到,哭喊着大叫:“你幹什麼啊!放開我!放開我!”
蘇景雲俯身壓住她,一手托住她的後頸,一手扣住了她的下巴,幽黑的眸子裡,怒火猶如暴雨前的天空,電掣雷鳴:“本王就值五百兩銀子?嗯?!”
啊?嗯?何田田忽閃着大眼睛,左顧右盼:“你在說啥啊,我聽不懂啊!”
“聽不懂?行,本王與你細說,不怕你聽不懂。”她裝傻的樣子,愈發激怒了蘇景雲,令他一把扯下了她的裙子,“你今天在回府的路上,遇見誰了?”
“我警告你,別耍流氓,我下面還腫着呢!”何田田慌忙夾緊了腿。
“少跟本王來這套!”蘇景雲強行把手探進去,捻住了她最敏感的那一粒小珍珠:“本王問什麼,你就答什麼,若是說謊……”他一面說着,一面轉動手指,在她已然潮溼的路徑門口,畫了一個圈。
“喂喂喂,你不要太過分啊!”何田田叫喊着,身體卻不受控制地繃成了一道弧線。
“趕緊說,不然本王可以更過分!”蘇景雲不耐煩地催促,手指一探,直入花徑深處。
“啊~~~~~”這感覺太銷魂,何田田實在受不了,哭喊着大叫,“我是遇見了一個人,可我不知道她是誰,她不肯說啊!”
蘇景雲仔細觀察她的臉色,一雙形狀嫵媚,眸色幽冷的桃花眼,微微地眯了起來:“你不知道她是誰?那她跟你說什麼了?”
何田田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縮在,悄悄地朝後縮:“她讓我把你甩了。”
“哦?”蘇景雲說話的尾音,高高地揚了起來,空氣中平添幾分危險的氣息,“你答應她了?”
何田田的後背,抵住了琴桌,縮無可縮,她只好擡起手,把臉捂住了:“她,她她她她她……”
“她什麼?快說!”蘇景雲手指動了幾下,自己也有點失控,重重地喘息了幾下,方纔再度開口:“你答應她了?”
何田田沒作聲,捂着臉,點了點頭。
蘇景雲驟然把手指收了回來,聲音平靜到可怕:“你不想和本王在一起?一個你不認得的人,也能輕易勸說你離開?”
“不是,不是啊……”何田田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從手指縫裡看他,“她,她說給我三萬兩銀子,不過我只要了五百兩!”
“你只要了五百兩,倒還挺得意?!”蘇景雲怒極反笑,猛地擡起身,把她從琴桌上拽了起來,“你給本王滾出去!”
何田田捂着臉,癟着嘴哭:“不要趕我走……”
“不趕?你不是爲了五百兩,把本王給甩了麼?”蘇景雲怒氣衝衝地朝古琴上一拍,嗡地一聲巨響,琴絃齊刷刷地全斷了。
“就五百兩啊!你爲了五百兩,都能跟我生氣啊?蘇景雲,你怎麼這麼小氣啊?!”何田田理直氣壯地辯駁着,卻愣是沒敢把手從臉上放下來。
她不但不知錯,反而倒打一耙?!再說這是五百兩的事兒麼?!蘇景雲生氣到極點,反而不發脾氣了,冷冷地收起所有的表情,拂袖而去。
何田田呆呆地站了一會兒,想要追出去,又覺得自己現在這副樣子,實在是太丟人了,只好坐到琴桌邊,趴了下來,咬緊下脣,一陣大哭。
她哭到脫力,蘇景雲還是沒回來,倒是福公公在門口探頭探腦地看了好幾次了,只是沒敢進來。
何田田慢慢地站起身來,跟遊魂一樣飄了出去,對福公公道:“幫我跟翠花她們說一聲,我走了。”
福公公見她神色不對,跟在了她後面:“王妃,事情奴才已經知道了,您也真是的,怎麼能爲了五百兩銀子,就答應離開殿下呢?”
何田田停下腳步,直直地看他:“你們管我答應別人什麼,我離開楚王了嗎?我走了嗎?我又沒真的照着做,你們連我耍什麼小花招也要管?”
福公公張了張口,發現自己竟反駁不出來,只得道:“那您去跟殿下解釋清楚呀!”
“不想解釋,累了。”何田田擺擺手,朝殿外去了。
福公公目送她遠去,突然覺得不對,趕緊朝外追:“王妃,您怎麼不坐車呀?!”
何田田卻不理他,一步一步地走着,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福公公急得把拂塵一甩,拔腿就朝殿內跑,喊他的小徒弟:“小祿子,殿下呢?”
小祿子道:“師傅,您急糊塗了嗎,剛纔不是有急事,殿下讓皇上召進宮裡去了!”
“完了,這下完了!”福公公哀嘆一聲,拂塵掉到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