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胖了?什麼意思?”身爲女人,對“胖”這個字眼,都極其敏感,何田田一聽福公公的話,就下意識地低下頭,看自己的小肚子和大腿去了。
唔,夾襖太寬鬆,有沒有小肚子,看不到;裙子太長,腿粗不粗,也看不到……何田田疑惑了:“福公公,我哪兒胖了?”
“臉!臉胖了!臉胖了!”福公公激動地叫着,差點把拂塵甩到何田田臉上去了,“何小姐,你看看你的臉,都快有雙下巴了!楚王喜歡苗條的姑娘,怪不得一直沒開口說要帶你回京城!”
“真的很胖?”何田田摸了摸臉,“可是,這不是叫嬰兒肥嗎?”
“嬰兒肥,大人肥,總歸都是肥!”福公公依舊激動,一錘定音,“何小姐,從今天起,你給我開始減肥!”
就算是嬰兒肥,他也絕不容許何田田這樣的好苗子,毀在一個嬰兒肥上!
她不是楚王喜歡的類型,這不正好麼?何田田暗自歡喜,對福公公的提議不以爲意:“楚王這馬上就要走了,我現在減肥也來不及了,還是算了吧。”
“不行!何小姐,你的上進心呢?你的好勝心呢?你難道不想榮華富貴,做個人上人,爲何家爭光?”福公公痛心疾首,恨鐵不成鋼。
不想不想不想!何田田暗自翻着白眼,但還沒等她繼續反對,福公公已經把控制她飲食的話,吩咐下去了。
何田田心想,反正蘇景雲馬上就要走了,控制就控制吧,等他走了,她再加緊補回來。
可顯然,她太低估了福公公的戰鬥力,他居然半片肉都不給她吃,而且還收走了她房裡所有的零食!
何田田才餓了兩頓,就受不了了,趴在窗前,望着天上圓圓的月亮流口水:“翠花,你喜歡吃羊肉燒餅嗎?”
“喜歡啊!”翠花沒心沒肺,描述得神采飛揚,“今天晚上,我吃的就是羊肉燒餅呀,飯堂裡的廚娘,手藝可好了,燒餅酥酥脆脆,羊肉鮮嫩多汁,咬一口,湯汁真的會流出來哦!”
“夠了!”何田田一拍窗臺,呼地站了起來,但因爲餓得頭暈眼花,明顯沒有中氣,“去給我弄點東西來吃,不然我把你當羊肉燒餅啃了!”
翠花連退三步,警惕看她:“這麼晚了,我上哪兒弄去啊,就算偷,都沒門路,福公公爲了你減肥,把所有人房裡的零嘴兒都收走了,剛纔吃晚飯的時候,二小姐還跟我抱怨呢!”
“所有人?!太狠了吧?!”何田田驚訝得連嘴都合不攏了。
翠花看她可憐,道:“要不你想想,哪兒有吃的,我去幫你偷。”
哪兒有吃的……讓她想想……何田田皺着眉頭,撅着嘴,突然把腦袋一拍:“有了!蘇景雲的書案上,有一個蘋果!雖然有點蔫了,但填肚子還是沒問題的!”
“蘋果?!楚王的書案上?!”翠花滿臉懷疑,“你不是總說,楚王的書房,極盡奢華,何家所有的家當加起來,只夠人家買張椅子的,這樣的人的書案上,怎麼可能只放一個蘋果?”
“我也很奇怪,他的書案上,爲什麼只有一個蘋果,而且那個蘋果,始終都沒換過。”何田田摸了摸耳朵,“不過我進他的書房,又不是一次兩次了,絕對沒看錯,那就是一個蘋果,香香的,甜甜的,脆脆的,能吃的蘋果!”
“行行行,蘋果,蘋果,我這就幫你偷去。”翠花無奈地挽起袖子,掏出手帕,就要朝臉上蒙。
“你這是做啥?”何田田驚訝道。
翠花把手帕蒙到了臉上,講起話來,有點含混:“去闖楚王的書房啊,當然得把臉蒙上,不然被抓住,就是死路一條!你忘了三小姐了?”
差點忘了,那裡是龍潭虎穴了,何田田一把扯下翠花臉上的手帕,道:“算了,我自己去,如果被發現,我還能扯個謊,反正蘇景雲的筆墨,一直都是我伺候的。”
翠花很擔心:“大小姐,你行不行啊,你人又笨,手腳也不靈活,別回頭蘋果沒偷到,倒把楚王的書案,弄得一團糟。”
“你到底是在擔心我,還是擔心蘇景雲的書案?!”她這都什麼衰運氣,養個丫鬟,胳膊肘是朝外拐的!何田田狠狠地瞪了翠花一眼,邁着餓到虛浮無力的步子,朝着蘇景雲的書房去了。
行宮裡,四處都點着燈燭,因而儘管已經夜深,長廊裡依舊亮堂堂的,一點兒也不影響走路。
何田田一路提心吊膽,生怕被人半路攔截下來,但顯然她是多慮了,那些值夜的侍女一見是她,直接放行,連問都不帶問的。
誰讓她,是行宮裡得到楚王“專寵”的女人呢。
廊上燈火通明,書房裡,卻是黑漆漆的一片,何田田摸着黑走進去,怕被人發現,沒敢點燈。還好,窗外有月亮,借光看清楚書案,還是沒問題的。
她藉着這月光,迅速辨清了水晶果盤的位置,猛撲上去,抓起蘋果就啃。
果然,果皮有點蔫了,但她已經餓到眼睛發綠了,哪還管什麼蔫不蔫,只要沒爛就行。
月光下,她毫無形象地大口啃着蘋果,還不忘順手掀開旁邊的雕花填漆扁盒,心想,如果能順路把她的帕子拿回去,那就更好了。
但很可惜,盒子裡空空如也,並沒有她的青蓮帕子在,她只好把蓋子重新蓋了回去。
蘋果很快啃完,她終於覺得好受了點,愉快地將果核丟回了水晶盤子裡。
什麼楚王的書房戒備森嚴,也不過如此嘛,何田田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手指頭,哼着歌兒離去。
書房頂上的暗衛們,眼瞅着何田田就要走遠,第十次打着手勢,向窗外的觀言請示。
觀言看了看不動身形的蘇景雲,無奈地衝暗衛們擺了擺手。
蘇景雲看着何田田離開書房,又過了一會兒,方纔撐着窗臺,躍入屋內。
書房裡,似乎還殘留着她身上的氣息,那是少女身上特有的芬香。
蘇景雲走到書案旁,拿起那個果核,仔細看了看,笑了起來:“啃得還真是乾淨。”
豈止乾淨,剛纔她啃完,還舔了舔手指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