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利用
“算了,”葉虎站起身來。揚聲道,“老徐,家裡來客人了,快點來把這些東西都清理走。”
“是。”老徐答應着從旁邊的拿出院子跑了過來。看見藍蓮和白凌寒他們,他臉上露出一絲訝然,不過並沒有說什麼,而是不聲不響的拿起掃帚來清理院子。
葉虎領着他們走進客廳,一頓寒暄以後,只聽葉虎道:“白大哥,那年你們突然走了以後,我懊惱了好多天。還以爲再也看不見你們了,誰知這一次竟然又能遇到你們,咱們還真是有緣分啊。”
白凌寒淡淡的道:“其實我們這幾年每年都會來北京的,只不過咱們沒有遇見罷了。”
“什麼?你們每年都有來北京的。”葉虎明顯的愣了一下,然後不無遺憾的道,“唉,我一直以爲你們只是外地來北京旅遊的,看來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聽着他的嘆息,藍蓮和白凌寒相視了一眼,卻都沒有說話。
葉虎的目光在兩個人臉上掃視了一遍,然後道:“白大哥。當初你指導那幾個小子練功夫,這幾年他們一直都在勤學苦練,雖然比不上白大哥,但是比起以前可是進步不小,白大哥要不要看一看?正好藉此機會再指導他們一下。”
白凌寒看了藍蓮一眼,只見她正饒有興趣的望着葉虎,他於是點了點道:“好吧。”
聽見白凌寒痛快的答應,葉虎臉上露出一抹微笑。他向已經打掃完院子的老徐吩咐一聲,不一會兒,只見幾個人整齊的隊列從旁邊的院子跑了過來。四年過去,當年那十三四歲的小少年都已經長成了虎背熊腰的大小夥子。臉上的稚氣也已經褪去,平添了許多的冷靜和陰沉,倒像是電視劇裡的那些保鏢和殺手一般。
藍蓮把目光從這些人臉上移向葉虎,心中卻在暗暗感嘆,怪不得幾年以後,他敢做出那件大事來,原來他早在四年前就已經開始做準備了。
從葉家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葉虎要挽留他們在哪兒吃飯,可是藍蓮惦記着師傅和大師兄的事情,於是拒絕了葉虎的盛情挽留。
走出葉家大門口,半天一直沒有說話的朱玲玲這才乍了乍舌頭道:“哎呀,這個葉虎也不知道是什麼人?竟然養着打手,你們看那個老徐對他畢恭畢敬的樣子,簡直就是古時候的闊少爺一般。”
藍蓮聞言笑道:“嘿嘿,玲玲還真被你猜對了。這個葉虎不是闊少爺,卻是比少爺要高貴得多。他可是當今人們稱呼的太子。”
“恩?太子?”朱玲玲好奇的看向藍蓮,“小姑姑開什麼玩笑。又不是古時候演戲,怎麼會有什麼太子?”
藍蓮聞言笑而不語,卻是擡頭看向白凌寒。朱玲玲太小,她不可能知道太子是誰,但是白凌寒是將門子弟,他應該知道這個人的身份的。
白凌寒永遠是那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對上藍蓮的視線,他淡淡的道:“蓮兒,你怎麼知道他是太子?“
藍蓮把那天在北大校園裡看見葉虎的事情告訴他們,然後又告訴他們這個葉虎的身份是郭曉北告訴自己的。說道郭曉北,藍蓮猛然一拍額頭:“哎呀,我怎麼把這件事情忘掉了?”
白凌寒和朱玲玲吃了一驚,他們關切的看向藍蓮:“怎麼了?“
“唉,今天約好曉北過來的,我怎麼把這件事情忘記掉了。曉北該等急了,真是該死。”藍蓮一邊說着,一邊邁開大步向家走去。
到了家裡,那個保姆告訴藍蓮,他們剛走不大一會兒,一個年輕人就找來了,一直等到快中午的時候才走。
藍蓮聞言很是懊惱。她一邊向裡屋走去,嘴裡還自言自語的嘟囔道:“唉,你說我怎麼就把這件事情忘掉了。”
聽着藍蓮充滿懊惱的話語,白凌寒眉頭緊蹙,目光變得異常的深邃起來。
中午韓醫生和陳玉良並沒有回家來。三個人吃完飯以後,朱玲玲一個人坐在客廳裡看電視,而藍蓮衝白凌寒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出了客廳。
坐在院子裡的翠竹旁邊,藍蓮擡眼看向白凌寒道:“白凌寒,我無論如何讓也沒有想到葉虎竟然會是他?”
“呵呵,“白凌寒微微笑道,“蓮兒,你要相信人與人的相遇,總是有她的緣由。、你看上天知道你需要有人幫助你度過這個難關,而你就偏偏遇上他了。這可比遇見普通的首長都要管用得多。”
“恩。”藍蓮點了點頭。白凌寒的話說得沒錯,現在自己是需要利用他,到了文化大**的時候,用他來鎮住那般反**分子,比首長們說話要管用得多。如果反**分子不敢動手,那麼藍家和劉家也都相安無事了。
白凌寒微笑着看向她:“蓮兒,接下來你需要我怎麼做?”
望着白凌寒親切的笑容,藍蓮心中好一陣溫暖。她並沒有回答該怎麼去做,而是感激的對白凌寒道:“凌寒,謝謝你,謝謝這一路有你陪在我身邊。”
白凌寒聞言怔了怔:“蓮兒,你在說什麼呢?咱們之間怎麼還用一個謝字?以後再不許說這麼見外的話了。”
“不,今天我必須要說,你也一定要聽。”藍蓮知道有些事情是一定要說清楚的,她深深的望着白凌寒。真誠的道,“白凌寒,我知道你一直對我好。但是這一次事情非同小可,畢竟這是一次巨大的政治漩渦,一旦陷進去,以後誰也不能保證能夠全身而退。我這是爲了自己的家人,所以不得不這樣做。但是你不一樣,這一切本來就與你無關係,所以我不能把你拖進去。”
聽了藍蓮的話,白凌寒久久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着藍蓮。良久,他才幽幽的道:“蓮兒,只是這樣嗎?真的只是這樣嗎?”
在他恍若洞悉一切的目光中,藍蓮訕訕的低下頭去。白凌寒說得沒有錯,其實她也不光只是因爲剛纔說的那個理由。還有一點她是沒有說出來的。
白凌寒一直就告訴過她,自己從四歲就尋找她,後來在找到她以後,他什麼工作都不去做,只是守在她身邊,而且自己連續攆他好幾次都沒有成功,看他的樣子是打算跟着自己一輩子了,這讓她心裡很不安。尤其是這些天和郭曉北在一起後,她的心中對白凌寒更加愧疚。白凌寒應該有自己的生活。她既然接受了郭曉北的感情,那麼她就不能再利用白凌寒對她的好,而理直氣壯的讓他爲自己做任何事情,這對他不公平。
尤其是這一次知道了葉虎的身份以後,她就決定了要利用葉虎這把大傘來爲藍家和劉縣長他們遮擋馬上就要來的文革颶風。但是這個葉虎將來是要被全國人民討伐的,現在利用他,將來保不準就會被牽扯進去,所以她不能把白凌寒扯進去。
她決定把事情向白凌寒說清楚了,讓他死了這份心,也許他就會離開自己了。
“白凌寒,我……”
她剛張嘴。卻見白凌寒擺了擺手,打斷了她的話。
“唉”白凌寒嘆了一口氣,別過臉去望着天際,然後低聲道,“蓮兒,難道你忘記我們是心意相通的了嗎?其實你什麼都不用說的,只要你覺得開心,就按照你的心意去做就好了。”
“我……”藍蓮聽了他的話,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蓮兒,我曾經說過,我是你的保鏢,。你知道葉虎怎麼說他的那些保鏢嗎?他說一個得力稱職的保鏢就是一個影子。蓮兒,我就是你的那個影子,永遠都跟在你的身後,所以你不用回頭看我,只要往前走就是了。”白凌寒回過臉看着藍蓮,臉上漾起一個溫柔的笑容來。
白凌寒的話像是冬日裡的一團火焰,讓藍蓮心中暖意融融,一股熱潮也直衝上眼底,在轉眼間模糊了她清澈的眼睛。白凌寒的話讓她不能不感動,但是,對上白凌寒充滿柔情的目光,她卻有一種難以承受的負荷。這一刻,她突然有些明瞭孃親在面對大師兄時的糾結。
白凌寒眼眸閃爍,然後輕聲道:“好了,蓮兒,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既然你已經有了決定,那麼咱們就商議一個辦法吧。”
“恩。”藍蓮偷偷擦去淚水,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她把別的念頭暫時摁下去,和白凌寒細細商議起來……
晚上,韓醫生他們回到家裡,藍蓮望着臉色凝重的師傅和大師兄,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師傅,發生什麼事情了?是不是玲玲的事情……”
韓醫生和陳玉良相視了一眼,然後搖頭道;“不是。是四川發生變故了。”
“家裡發生變故?”藍蓮大吃一驚,她焦急的追問道,“師傅。你快說啊,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韓醫生搖頭道:“呃,蓮兒不要擔心。與中藥堂無關。”
陳玉良看向滿臉疑惑的藍蓮,他道:“是這樣,昨天晚上你二師兄打電話來,說省城裡又在開始批鬥。許多省級幹部都被抓起來打成了黑幫分子,和反黨反社會主義分子。到處都是拉橫幅搞宣傳的,現在省城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啊?有這種事情?”藍蓮驚愕的張大了嘴。她記得文革是五月纔在北京開始的,現在才三月,怎麼四川就先亂起來了?
“你大師兄說得是真的,所以咱們務必要把玲玲的事情查清楚了,好快點回家去。”說到這兒,韓醫生望着大徒弟蹙眉道,“玉良啊,你也不要太粗心大意了,現在北京的形式也不容樂觀。你這個醫院也要小心纔是。“
“師傅放心吧。”陳玉良點了點頭,“咱們開醫院的,只管治病,也不和人結仇,而且咱們也不參加什麼幫派,所以不會有人爲難咱們醫院的。”
“恩,我相信你能把問題處理好的。”韓醫生臉色微微放鬆,然後道,“只是玲玲的事情,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這些天一直查,卻就是查不出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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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北京燦爛而明媚,但是從藍蓮卻能感覺到一股暴風雨即將來臨的沉悶。這些天,玲玲被李秘書送進了一個文工團,據說是爲了讓她的芭蕾舞技得到進一步的提高。韓醫生和藍蓮她們查不出什麼紕漏,所以也找不到藉口來回絕她,只好看着玲玲送進文工團。,而藍蓮和白凌寒則每天擔任起接送玲玲的任務。
兩個人每天除了接送玲玲,剩下的時間就會去葉虎的四合院裡,白凌寒教那些年輕人練武,而藍蓮則有意套近葉虎。
藍蓮前世因爲對這段歷史很感興趣,所以也對他多瞭解了許多,知道他的興趣和愛好,於是就投其所好。她知道他因爲心中裝着一個世界,必定會對歷史上各朝代的政事感興趣,於是她聊歷史。
聽着她的侃侃而談,對這個博學多才的小女子,葉虎的臉上露出欽佩的神色。
望着他露出來的欽佩之色,藍蓮和白凌寒都暗自高興。因爲藍蓮明白一個道理,要征服一個人,首先就是要征服他的心。而面對葉虎這個高傲的男子,只有真正要他折服,才能讓他爲自己所用。
“蓮兒,你說什麼?白凌寒去給葉虎家做了保鏢?”郭曉北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大吃一驚,他蹙眉道,“這怎麼可能?葉虎家是什麼身份?人家又警衛員保護,又怎麼可能在外面聘用保鏢?而且白凌寒那個脾氣,也不是寄人籬下的那種人啊。”
“嘿嘿,你分析得不錯。、”藍蓮笑眯眯的誇獎了郭曉北一頓,然後糾正他的錯誤道,“不過曉北,白凌寒不是去給葉虎家裡做保鏢。而是去給葉虎自己訓練的保鏢指點功夫。”
“哦,是這樣。”郭曉北恍然大悟,不過很快他又追問道,“奇怪,白凌寒什麼時候有功夫了?“
藍蓮搖頭道:“其實也不算功夫,只不過是葉虎看見白凌寒的身手比一般人敏捷許多,所以就非得說白凌寒有輕功,並纏着白凌寒教他們武功。曉北,說出來只怕你都不相信,這個白凌寒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法竟然讓那些人都對他服服帖帖的。”
說到這兒,藍蓮想起葉虎求着白凌寒結拜兄弟的事情,她不禁吐了吐舌頭,如果幾年前自己就知道他的身份的話,只怕自己就不會答應白凌寒和他結拜了。不過幸虧他們結拜的事情只有葉虎,老徐和他們兩個知道。憑葉虎那個高傲的樣子,他是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的,所以將來即使他倒了臺,白凌寒也不會因此受牽連。
“嘿,”郭曉北聞言笑道,“能得到葉虎的青睞,看來這個白凌寒果然是有些本事了。”
“是啊。”藍蓮點了點頭,然後她看向郭曉北道,“曉北,咱們不要議論別的,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因爲五月,大風暴就要來臨,到了那時政局一定非常混亂,想要全身而退,只怕是有些難度。所以她纔會提醒郭曉北快點離開大學。
郭曉北看向她道:“我已經和系裡的主任打招呼了。他找我談了好幾次話,他說我是內定的留校的老師,讓我一定要好好考慮一下,不要這麼輕易的說放棄。“
“哦。”
見她只是隨口答應着,並不打算說話,郭曉北又道:“主任還說了,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如果我到時候還是執意要回家的話,那他就答應我,並幫我辦畢業證書。”
“一個月時間?”藍蓮愣了一下,然後她慎重的擡眼看向郭曉北,“曉北,一直是我在勸你回家,卻沒有顧得問你自己的感受,你自己怎麼打算的?是願意留在北京還是回家?”畢竟文革只是一個階段的事情,雖然在這十多年裡會很混亂,但是將來可都是要平反的。她不想看見將來郭曉北後悔。
郭曉北聞言搖了搖頭,他握住藍蓮的手柔聲道:“蓮兒,不要以爲這四年我沒有回家,就是貪戀首都的繁華。天知道我有多麼想要回家去和蓮兒守在一起?這些年來我最快樂的時光,就是蓮兒你踏進我家的門口那一天開始的。只有蓮兒在的地方,我纔會有快樂可言。所以是不是北京對我根本就一點也不重要,你明白了嗎?”
聽着郭曉北這一番肺腑之言,一份甜蜜從藍蓮的心底倏地升了起來,然後四散蔓延。她想起第一次從郭曉北家出來的時候,那時候郭曉北還生着病,整整一年都沒有出屋,但是爲了陪自己,他竟然勇敢的邁出了家門。想到這裡,藍蓮衝他展顏笑道:“恩,那好,曉北,咱們一起回家去,你一直還欠我一杯咖啡!”
“咖啡?”郭曉北愣了一下,隨即明白藍蓮指的就是自己第一次陪她去高中部的時候,路邊的一家咖啡店。當時因爲自己口袋裡沒有帶錢,所以一直沒有完成這個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