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二爺意外地望了蘇韜一眼,苦笑道:“我剛纔給趙帆使用過了蛇藥,但效果甚微,並非我不想幫他,而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蘇韜耐心地解釋道:“如果段二爺願意將蛇藥給我看一眼,或者直接將配方告訴我,那宋浩得救的機會就更大了。”
趙帆皺了皺眉,終於明白蘇韜的意思,他好奇道:“蛇藥不是沒效果嗎?”
蘇韜搖頭道:“蛇藥還是有效果的,不然宋浩早就毒發身亡了。宋浩剛纔昏迷也嚴重,一方面是因爲血清過敏,另一方面是蛇藥雖然有效,但無法完全根治蛇毒。”
趙帆眼睛一亮,耐心地與段二爺道:“要不您將配方告訴我們,我們願意支付足夠的錢,購買你的配方。”
能救回宋浩的命,就是花個幾萬買藥,也是值得的。
段二爺搖頭苦笑道:“對不起,蛇藥是祖輩一代一代傳下來的,我們必須遵循組訓,不能對外泄露。”
蘇韜也猜到有這麼一個規矩,自古以來,很多藥方都是秘傳,不對外示人,雖然不知道段二爺的蛇藥具體成分,但從宋浩傷口的狀況來看,絕對是名家之手。
中醫博大精深,傳承千百年,尤其是山野之間,經常會出現世外高人,這段二爺私藏的蛇藥,足以讓蘇韜感到驚歎,因爲自己行醫箱中也有蛇藥,但比起段二爺的蛇藥對於醫治當地蛇蟲咬傷更有效果。
一般來說,毒蛇的毒液會根據各自的地域性效果並不相同,而蛇藥的某些成分也會因爲地域性不同,選擇不一樣的草藥組合,這是經過千百年積累的經驗,並不是拍拍腦門就能想出來的。
如果段二爺願意將蛇藥的配方告訴蘇韜,蘇韜專門進行研究,再根據宋浩中毒症狀,改變配方中的藥材比例,再增加一些有效果的草藥,如此便能利用新的蛇藥,對宋浩體內的蛇毒,起到明顯效果。
不過,現在最大的難度是段二爺並不配合蘇韜,如果他不願意將配方拿出來給蘇韜參考,那麼這個方案就沒有任何價值。
趙帆也看清楚了其中的環節,皺眉道:“段二爺,蘇韜是國內最好的中醫大夫,他是國醫專家組成員,絕對不會利用你的配方盈利。他現在只是爲了救人,難道你想見死不救?”
段二爺皺了皺眉,不悅道:“趙導,我們雖然都是普通的山民,但有自己的原則。我剛纔已經給他塗了蛇藥,只不過沒有任何效果,怎麼能說見死不救呢?你沒必要道德綁架我。祖輩傳下來的東西,我們後輩不能壞了規矩,不然等死了之後,如何面對他們?”
趙帆氣得直跺腳,段二爺的堅持從他的角度來看,也是有道理的,自己繼續說下去,顯得強人所難。趙帆只能繼續求助蘇韜,“怎麼辦?他們不願意告訴我們配方!”
蘇韜對這羣當地嚮導的固執,早有預見性,也並不奇怪,他沉聲道:“你得安排一個工作人員,帶着我去宋浩被咬傷的地方。”
趙帆奇怪道:“你去那裡做什麼?那條毒蛇曾在那邊出沒過,如果再有人被咬傷,那會讓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蘇韜想了想,道:“一般來說,毒蛇出沒的地方,都有奇珍異草。這些奇珍異草一方面對毒蛇有很大的吸引力,另一方面也對蛇毒有着良好的效果,雖然過去並不一定能找到奇珍異草,但我們還是得去試一試。至於宋浩,他體內的蛇毒暫時被控制住,不會擴散,三五個小時以內,沒有生命危險。但如果找不到合適的解毒藥物,最終蛇毒會蔓延至全身……”
見蘇韜表示宋浩一時半會沒事,趙帆也算是鬆了口氣,他估算了一下時間,省人民醫院的專家正在趕往這裡的路上,最多三五個多小時就能趕到,即使蘇韜找不到辦法,但能拖到專家趕到,大大增加了宋浩獲救的機率。
在一名工作人員的帶領下,蘇韜來到了宋浩曾經攀爬過的那棵大樹上,他看到一根樹枝有被砍斷的痕跡,然後在樹下找到殘枝,研究了一番,重重地嘆了口氣,難怪那條竹葉青王會主動進攻宋浩。宋浩選擇的這根樹枝上有竹葉青王最喜歡吃的漿果,宋浩不知情之下,砍斷這根樹枝,被竹葉青王視作對手,所以纔會對他發起進攻。
工作人員離蘇韜站得很遠,因爲目睹宋浩被咬傷,這讓他感覺非常害怕,人都有恐懼心理,若是自己被咬一口,那樣豈不是會和宋浩一樣一命嗚呼?
蘇韜沒有關注工作人員的反應,而是在樹的周圍尋找蛛絲馬跡,很快他找到了一個手臂粗細的洞口,從洞口的寬度來看,這應該是一個蛇洞。
蘇韜嘆了口氣,吩咐工作人員:“你去找點乾草!”
工作人員手足無措,“剛下過雨,沒有乾草!”
蘇韜無奈苦笑道:“算了,我自己找吧!”
剛下過雨是沒錯,上層的草是溼的,但下層的草依然是乾的,這工作人員畏畏縮縮的樣子,應該是被竹葉青王給嚇怕了。若是在翻草堆的時候,遇到那條蛇,那該如何是好?
不怪工作人員恐懼,就是常年在深山老林裡打獵的老獵人,遇到猛獸不怕,最怕遇到這種毒物。竹葉青王比起一般的竹葉青要更毒,屬於變異品種,蘇韜也是從老人口中得知這種竹葉青,是世界上最毒的毒蛇之一,擠出來一滴毒液,就可以堵死三五頭大象。
宋浩之所以沒死,有兩點比較幸運,第一,咬在了他的背部,隔着衣服,所以咬的不是特別深,進入血液的毒液不多,第二,段二爺的蛇藥起到很好的抑制效果。
蘇韜從附近找來了乾草和柴火,從行醫箱裡取出鎂條,鎂條是最簡單也是最可靠的起火工具,使用方便,安全,易掌握,持久耐用,同時,鎂條的特性決定了即使不慎掉入水中,直接拿出來也能直接使用等諸多優點。
蘇韜刀刃快速地刮擦鎂條,火星四濺,鎂屑燃燒形成白色的火焰,落在乾草上,火勢變大,越燒越旺,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蘇韜用一根枯樹枝將冒着濃煙的乾草朝蛇洞方向移動,旁邊的工作人員臉瞬間綠了,原來蘇韜打算用煙燻的辦法,將那條罪魁禍首竹葉青王給逼出蛇洞。
別人避之不及,蘇韜卻是要抓那條蛇王,這實在令人難以理解。
蘇韜見工作人員站在不遠處面色發白,笑道:“你在這邊也幫不上什麼忙,要不自己先回去和大部隊匯合吧!”
工作人員面有難色,他是想回去,但一個人走山路,他不太認路,擔心自己走丟了。
正猶豫不決之間,蘇韜低聲提醒,“小心,你就站在那兒,千萬別動。”
工作人員瞪大眼睛,昏暗的火光中,只見一條綠光如同箭矢一般激射而出,朝蘇韜的脖子咬去。
蘇韜早有準備,但低估了這條白脣竹葉青王的狡猾,大吃一驚,只能仰面,躲過它的主動進攻。
雖然自己所處的位置,距離蘇韜很遠,但他看清楚竹葉青王的瞬間,頓時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渾身沒有力氣,再也站不起來,蘇韜掃了那工作人員一眼,知道他是被嚇破了膽。
這竹葉青王比想象中要棘手,一擊不中,朝草叢裡迅速遊離。雖然蛇的體型很小,但若是到了草裡就如同蛟龍入江,很難再抓到。
蘇韜深吸一口氣,手裡多出了一根銀針,手腕一抖,銀針精準地紮在蛇尾上,將它死死地釘在地上,那竹葉青王試圖掙扎,發現被困住,就不在逃跑,轉過身整個上身立了起來,眼睛發出幽幽綠光,吐出鮮紅的信子,白脣發出嘶嘶的聲音。
工作人員驚出了一身汗,這是纔想起自己身上帶着手機,連忙將錄像功能打開,對着蘇韜的方向開始拍攝,雖然之前的畫面沒能記錄下來,但現在拍攝應該還是能留下有價值的畫面。
蘇韜並沒有注意工作人員的動作,他正在集中注意力,對付眼前的竹葉青王,一不小心被咬上一口,自己跟宋浩的下場可就一模一樣了。
蘇韜左右手放在虛空中不停地朝竹葉青王的方向伸展,竹葉青王感覺到威脅,上身會跟着手勢左右移動,保持防禦的姿勢。
突然竹葉青王頭部朝蘇韜所在的方向彈射,蘇韜往後退了半步,竹葉青王的口中噴出液體。
蘇韜藉着火光,有點狼狽地避開,他的目的達到了,就是爲了引誘竹葉青王噴出毒液。
隨後,他再次施展同樣的動作,繼續朝竹葉青王佯作進攻,竹葉青王雖說狡猾,但怎麼比得上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在誘惑和挑釁下,總會下意識地噴出毒液。
大約僵持了半小時,蘇韜發現竹葉青王再次做出進攻動作的時候沒有毒液噴出,存儲在毒囊裡的毒液全部耗盡,他果斷出手,精準地抓住竹葉青王的頭部位置,捏開了它的嘴巴,然後用銀針迅速將毒牙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