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韜抵達燕京之後,跟方雪玲私下見了一面,她的女兒周靖淇在凌玉及三味堂團隊的調理下,病情得到了緩解,而方雪玲的公司也因爲蘇韜在關鍵時刻施以援手,起死回生。
蘇韜在島國的時候跟顧隱推薦過方雪玲,顧隱又將方雪玲推薦給自己的幾個朋友,使得方雪玲公司的訂單量不斷增加,她不得不增派人手,擴大公司的規模。
因爲生活和事業逐步走上正軌,方雪玲的精神狀態也好了不少,她是搭乘公司用車而來,是一輛寶馬七系,司機是一個年紀在二十八九歲的年輕女孩,以“師父”稱呼方雪玲。
文物修復和中醫有着很多互通之處,都是一門技術活,因此存在師徒之間授業傳承。
每個修復大師都長着一雙巧奪天工的手,但仔細觀察比常人又要多了不少傷疤和肉繭。
蘇韜跟方雪玲輕輕握手,兩人圍着茶几對坐,女弟子乖巧地關上門。
“方姐,岐黃博物館的幾件文物修復得很完美,讓人歎爲觀止,我這次約你見面,一方面是想感謝你,另一方面也想邀請你成爲岐黃博物館的館長。”蘇韜早就有這個想法,“你別誤會,讓你擔任館長,絕對不是想要免掉修復產生的費用。”
方雪玲知道蘇韜後面一句話是在開玩笑,她其實通過別人之口,多次得知蘇韜的想法。
方雪玲面帶微笑道:“能擔任岐黃博物館的館長,是何等的榮幸。岐黃博物館可是國家級博物館,如果我能擔任這個職務,無論對我個人,還是對公司所有員工而言,都是認可和資歷。但,我怕我自己難以勝任,因爲我雖然精通文物修復,對中醫的歷史文化也有了解,但僅僅是一知半解,怕會讓中醫行業的專業人士笑話。”
蘇韜重重地揮手,很認真地說道:“我思索館長的職務,思前想後,還是你比較適合。中醫研究的是醫術,治病救人的辦法,而博物館裝載的是歷史,修復文物,完美傳承的工藝,如果我真請一個國醫大師擔任館長,反而會讓收藏行家覺得太狹隘。即使你再不願意,也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擔任這個職務。”
方雪玲見蘇韜的語氣真誠,她能摸清其中的厲害分析,雖然工作量變大,但對自己事業的發展,絕對有利,感慨道:“要不,我先給你做一份關於岐黃博物館的運營管理方案,你看了之後,再做決定。”
蘇韜知道方雪玲擔心她自己做不大好,笑道:“不用!你那幾個成功的文物修復成果,已經證明你和團隊的實力。岐黃博物館日後運營管理,主要是保護好那些有價值的文物,至於收集藏品、策劃活動會由其他團隊來負責。”
方雪玲明白蘇韜的任務安排,主要想讓自己負責藏品的整理,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我就先試試看,如果不合適的話,不用你趕,我會主動辭職。”
蘇韜見方雪玲願意接受這份工作,也算是瞭解自己的一個重點事情,“我晚點就會讓人跟你簽署聘用合同,工資待遇會跟其他國家級博物館的標準一樣,這點請你放心。”
方雪玲想要拒絕工資,但知道蘇韜不會同意,而且只有將工資定到合理甚至略超出其他館長的待遇,才能讓岐黃博物館高出其他同行一籌。
“我想問下週靖淇的病情,她現在的各項指標已經符合常人的標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發生變化,是否已經證明她的病情已經徹底痊癒?”方雪玲其實從其他大夫口中已經得出結論,現在是想印證一下。
蘇韜明白方雪玲的心情,表情嚴肅地說道:“您女兒的病情雖然好轉,但還是需要觀察至少一年。如果在這一年時間裡,從未復發,那就說明病情基本得到控制,然後每隔半年前往醫院複診,兩到三年內,沒有特殊變化,就可以確定徹底痊癒。”
方雪玲頷首道:“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蘇韜笑着說道:“方姐,你得換個角度思考,以前你是爲了女兒工作生活,接下來要爲自己而活。人只有爲自己活,才能找到自己的正確位置。”
方雪玲輕輕頷首,“是啊,我在努力嘗試找回自己。”
前夫的背叛,女兒的絕症,事業的困境,讓方雪玲一度瀕臨絕望。然而,事情的轉機在於她見到了蘇韜,蘇韜用他的技藝和智慧,改變了方雪玲的後半生。
方雪玲雖然年齡不小,四十多歲,但她的底子不錯,只要稍微打扮一下,依然有很強的魅力,身邊追求她的優秀男人並不少,只是想要讓她徹底打開心扉卻是很難。
方雪玲沒想到會被一個比他小近二十歲的大男孩所影響,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活了四十多年,竟然沒一個小年輕想得透徹,還真是夠糊塗的。
蘇韜跟方雪玲喝了會茶,又吃完了午餐,兩人才作別,方雪玲跟蘇韜私下接觸不多,但這一次纔算是真正地瞭解蘇韜的品行。
兩人的話題自然少不了圍繞與文物有關的知識,無論方雪玲提到什麼,蘇韜總能說個一二三,讓人暗自感慨欽佩,得出結論,蘇韜能成爲家喻戶曉的大國醫,不是運氣使然,與他深厚的國學功底有關。
若是放在十幾年前,國內經濟還在上升期,大家都追求財富的時候,像蘇韜這樣的人才或許不起眼。
但如今的華夏已經成爲世界認可的大國,當物質達到一定的水準,國民便開始轉移對財富的追逐,而是追求精神文化的提升,因此像蘇韜這種國學功底深厚的人才,也就顯得難能可貴。
方雪玲從事文物修復工作比較早,真正開始賺錢,也是從七八年前開始,尤其是近幾年錢越來越好掙,但同行競爭對手也越來越多。
方雪玲經常在思考如何突破現在的同質化競爭,用價格戰的方法無疑是殺敵一千死損八百不可取,比如一件文物修復的工程,別人開價一百萬,你開價九十萬,只會讓文物修復行業利潤越來越稀薄。
現在蘇韜給了自己一個出路,依託博物館作爲平臺,如果公司有國家級博物館作爲資質,那麼在承接各種文物修復項目時無疑便多了一把尚方寶劍。
方雪玲內心感慨,蘇韜肯定也是看出對自己的好處,纔會將這個好差事交給自己。
想明白這一切,方雪玲對蘇韜更是欽佩、感激,同時也更加忠誠。
蘇韜現在需要做的不是事無鉅細,而是要站在更爲宏觀的角度,處理自己的事業分佈,在覈心的崗位上安排自己信得過的人選。
蘇韜雖說和方雪玲相處的時間不多,但他看人還是很準,能爲了女兒放棄一切的母親,是值得欽佩和信任的對象,所以蘇韜纔將岐黃博物館交給她打理。
與方雪玲分手之後,蘇韜返回酒店見到剛抵達不久的秘書團隊,姬湘君正在收拾行李,聽到蘇韜返回的消息,便放下手上的事情。
蘇韜見姬湘君穿着一身白色的雪紡套裙,走的是清純甜美路線,心中忍不住暗自讚歎一番,想到姬湘君待在自己身邊的時間屈指可數,難免有些失落。
蔡妍不久前被東北熊會綁架的事情,讓蘇韜的感觸良多。原本他以爲自己可以照顧好身邊任何人,但事實告訴自己,他還沒有那個能量。
外面的世界深不可測,自己以前是坐井觀天,因此跟自己走得越近,往往要面臨更多的風險。
尤其是姬湘君,與自己相處時間最長,也是最瞭解自己的人,很有可能成爲那些兇殘實力的目標。
因此,如果自己允許她離開,何嘗不是對她一種保護?
姬湘君渴望自由,合乎情理!
儘管她跟着自己不到兩年的時間,但工作量和壓力遠超常人,而且所受的危險也不少,數次危及生命。
他不應該那麼自私。
“關於你辭職的事情,我想通了。你選擇離開,是一個正確的決定。是我以前太過於自私和狹隘,以後我身邊的助理儘量保證兩年更換,這對於我自己和助理而言,都是合適的安排。”蘇韜遞給姬湘君一杯熱氣騰騰的濃茶,面帶微笑說道。
蘇韜對姬湘君從來是頤指氣使,從來沒有表現這麼紳士,姬湘君並沒有感覺溫暖,反而會覺得揪心,因爲她覺得和蘇韜的距離變得疏遠不少。
“謝謝你的理解,我會做好交接工作的。”姬湘君想了想,只能這麼說。
“交接的事情,你也不要壓在自己的肩膀上,很多事情都得她們親身經歷,才能夠成長。不用一個月,你如果現在想要離開,我也完全同意。時間不早,你喝完這杯茶,回去休息吧。”蘇韜笑了笑,站起身,朝房間走去。
望着蘇韜高瘦挺直的背影,姬湘君覺得他特別的孤獨,終於作出一個大膽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