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燕帶着口罩,混跡在人羣當中,儘管嶽露的風波已經結束,但她沒有放棄對蘇韜的跟蹤追查,因爲她相信嶽露的事件,裡面肯定存在端倪,否則,嶽露不可能在短短兩日內,就迅速改口。
儘管沒有人指責田燕第一篇報道的公正性,田燕始終覺得自己還得繼續深挖下去,她覺得蘇韜本身就是一個足夠吸引力的新聞源頭,只要緊盯着蘇韜,早晚會能得到有價值,能讓自己鹹魚翻身的資本。
蘇韜面對學生們毫不留情地質問,侃侃而談的氣度,讓田燕不僅意外還有些吃驚,蘇韜雖然說的不是英文,但在助理的翻譯下,能一針見血地回答每個學生的問題,不僅流暢,而且還充滿智慧。
“不久前有媒體報道,你涉嫌侵犯女下屬,請問如何解釋?”個子不高的白人學生帶着嘲諷的表情提出了這個敏感的話題。
田燕迅速按下快門,想要記錄下蘇韜的表情,結果讓自己很失望,平靜、從容、自信,沒有絲毫的不安或者異常。
“每個人在成功的路上,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雖然我的年齡比你大不了多少,但我可以從你的問題中得出一個結論,你絕對經歷得沒有我這麼多。背叛是任何人在成功路上的必修課,不僅是來自戀人的背叛,也有來自合夥人的背叛,至於下屬的背叛更是習以爲常。你需要做到的是,不能因爲別人的背叛,就對這個世界充滿敵意和不信任,要敞開自己的胸懷,卻迎接更美好的東西,這決定了你是否能夠追上我的腳步。”
蘇韜輕鬆笑答。
“您並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白人學生顯然不太滿意蘇韜這種心靈雞湯式的回答。
“她背叛了我,我原諒了她,而且還給了她一份不錯的工作。”蘇韜聳了聳肩,“這樣的答案你滿意了嗎?”
蘇韜並沒有在撒謊,他的確給嶽露安排了一份工作,雖然地點是在非洲,永遠沒有辦法回國,但至少可以養活自己,這在很多人的眼中,是一種難以置信的行爲。
姬湘君翻譯的過程中,暗歎了口氣,她終於明白蘇韜爲何沒有將嶽露置於死地,如果他真的那麼做了,只會招惹口舌,相反,現在很多人知道嶽露還在爲蘇韜工作,只會感嘆他以德報怨。
往深處去想,只會覺得蘇韜報復嶽露的方式,更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蘇韜又接受了好幾個學生的回答,他都一一進行巧妙地答覆,主辦方原本以爲蘇韜會出現差錯,並隨時決定結束問答環節,但蘇韜的精彩表現,將流程延長了十多分鐘。
對世界巡醫大會而言,今天這個活動儘管只是見面會,但影響還是很大的。線下的宣傳效果,將會給當天現場帶來很多人氣。
現在NY的市民對蘇韜感覺特別有興趣,因爲他剛剛經歷過一場桃色新聞,儘管那是一場謠言,但大家都對這個來自東方的“神醫”感到有興趣。
散會。
田燕穿梭在學生人羣當中,她偷偷觀察這些學生的交談。
“你覺得剛纔那個演講者怎麼樣?”女生拉着自己的好友,詢問道。
“我覺得他長得挺帥的。”旁邊的女生體型微胖,擁有傲然的曲線,“如果能讓我跟他約會的話,我肯定會好好做一番準備。”
女生沒好氣地瞪了朋友一眼,“我是說,他講的那一套,關於中醫的東西。”
“中醫?讓那個可笑的東西見鬼去吧。”微胖的女生聳肩道,“雖然我偶爾會在身體特別疲憊的時候,去進行推拿,但我可不敢讓那些長針在自己的肌膚刺來刺去,我不想變成一隻可笑的母刺蝟。”
“那你會參加他的巡醫大會嗎?”女生自己在猶豫。
“當然要去,我覺得很好奇,他是如何得到醫院的支持。我們學校的隸屬醫院可是全球最頂級的醫院之一,我相信那些管理人員肯定不是被驢踢了腦袋。”微胖的女生饒有興致地說道。
聽着兩個學生低聲交流,田燕暗歎了口氣,現在蘇韜在很多M國人心中都是很好奇的存在。
好奇心害死貓,這意味着他即將舉辦的巡醫大會,人氣會大增,自己豈不是變相地讓門票賣的很好?
田燕心中一凌,懷疑自己是否被蘇韜利用,難道嶽露是故意欺騙自己,如果是那樣,自己未免太悲哀了。
田燕百感交織地走在街道上,周圍不時出現一對情侶,冰冷的風吹在臉上,有些生疼,她突然感覺有些孤獨,停下腳步,左右四顧,順手拿起相機,對着遠處的楓林拍攝一張照片,將照片的圖像放大,她面色大變,從楓林深處看到兩名穿着黑色風衣,戴着口罩的男子,目光死死地鎖着自己。
他們是跟蹤和監視自己的人,肯定是蘇韜暗中安排的。
田燕抱緊相機,加速朝小徑的出口快跑,同時用餘光掃向楓林方向,那兩個風衣男子果然朝自己緊追而來。
田燕撒開步子狂奔,前方突然出現一羣慌亂驚叫的學生,她被人羣擋出去路,腦海中出現一個念頭,自己不會那麼慘,遇到“校園槍擊”事件了吧?
前有狼後有虎,怕什麼來什麼!
不遠處,一個戴着棒球帽的男子,手裡抱着改裝過的長筒獵槍,瘋狂地扣動扳機,儘管槍術不是特別的好,但大口徑的子彈擊中人體,迅速會爆出一團血霧,受傷的人倒地不起,身邊迅速積起紅色的血泊。
驚叫聲四起,所有人面對這種暴力事件,只有一個念頭,要趕緊逃離。
田燕只是慢了一步,便看到獵槍瞄準了自己。
“不!”
田燕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嘴巴張大,還沒來得及出聲,子彈便射中自己的胸口,她直挺挺地倒下,瞪大雙眼,望着湛藍天空中漂浮的白雲。
“自己就這麼死了嗎,未免也太冤了吧?”
田燕剛倒下沒多久,黑衣男子躥到她的身邊。
“這可咋辦?”鄧祥嘆了口氣,“跟了我們差不多三天,結果還是處事了。”
何峰哭喪着臉道:“她運氣太差了,怎麼會碰到這種事情呢?以前聽說M國校園極其不安全,今天我算是親眼目睹了。”
“當務之急是趕緊將她送到醫院救治,或者還有一線生機。”鄧祥當機立斷。
何峰望着四周一片狼藉,那個槍擊者還在肆意地殺戮,咬牙道:“我過去幹掉那個槍擊者,你帶着她朝門口移動。”
鄧祥將田燕直接抱在懷裡,用手捂着她的胸口,滾熱的鮮血從指縫間溢出,他接受過一些基本的救援常識,用手死死地按住動脈,儘可能地降低出血的速度。
何峰矮着身體,朝槍擊者追蹤而去,他很快在一棟教學樓找到了目標,槍擊者又射出幾枚子彈,擊中好幾個無辜的學生,何峰趁着他更換藥物的時間,猛然加速,一個虎撲將他壓倒在身下。
槍擊者試圖用槍口頂住何峰的下巴,卻被何峰擊中腋下的軟肋,槍擊者因爲疼痛,頓時蜷縮起身體,何峰趁勢將獵槍奪到手中。
槍擊者早有準備,從褲管掏出一把匕首,朝自己的脖頸抹去。
槍擊者自己早就有所覺悟,當他發泄完心中的怒火之後,會義無反顧地與這個世界揮手告別,這是最簡單,也是最方便的方式。
如果他死了,後面的一切都將與自己無關;但如果他活着,將一輩子都在譴責中度過,監獄枯燥乏味的生活讓人抓狂,無數的控訴和指責,會糾纏不休……
所以死對他而言,是最好的歸宿。
只不過他的計劃徹底改變了。
他的子彈還很多,但出現了一個攔路者。
對方儘管身材沒有自己這般高大,但實力比自己強悍。
何峰早就料到他會自殺,用手擰住他腕部關節,噶噠脆響過後,槍擊者的手腕便脫臼,因爲劇痛,整個人在地面抽搐彈動。
短暫的安靜之後,身邊穿來嗚嗚的哭泣聲;大部分人處於崩潰的狀態;劫後餘生,與死神擦肩而過,躺在血泊中的同學;一切都與做夢般,宛如人間煉獄……
蘇韜參加過演講之後,受到醫院和學校的邀請,前往小會議室私下交談,晚點會有一個小型的宴會,蘇韜需要參加一下。
姬湘君面色緊張地湊到蘇韜的耳邊,低聲說道:“外面出現槍擊事件,出現大量的傷亡!”
蘇韜吃驚地望着姬湘君,“我們趕緊去看看!”
醫院和學校的領導見蘇韜突然起身離開,而且面色大變,莫名其妙,此刻他們身邊屬下手機響起,接通之後,得到了這個壞消息。
學校高層的管理人員表情無疑最爲精彩,出現這種案件,不出意外,他們所有高層都將面臨着被追責。
“當務之急是要盡最大的可能降低死亡,儘自己最大的可能,從死神的手中奪回每一條生命!”
蘇韜此刻心中沒有任何雜念,唯有一個念頭,必須要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