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羌族與大容聯姻不果,伊冰藍又差點死於非命,伊峻奇表面上沒有再計較,看來暗裡還記着這筆賬,更覺得是受了奇恥大辱,想要起兵反抗,一雪前恥,還真不能掉以輕心。
驀地,燭火一暗,再明亮起來時,殿上已多了一道頎長的身影,正是木易擎,他年紀雖然只有四十歲上下,卻是一身滄桑,有種深沉的氣息散發出來,會讓人不自覺地感到哀傷。
“你終於來了?”孝元帝絲毫不意外他的突然出現,更不意外他會在不驚動任何皇宮暗衛的情況下,來到昭陽殿上,淡然問道。
“讓皇上久等了,”木易擎施了一禮,“草民原本一聽說淵兒出事,就想過來看看,怎奈雜務纏身,一時放不下。”
“幸虧淵兒不是等你救命,”孝元帝嘲諷地看着他,“否則等你放下雜務再來,他早已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木易擎神情同樣冰冷,“皇上當真懷疑淵兒?”他乍一聽此事,也是大吃一驚,如果不是手上的事越加重要,他早已飛身趕來,現在看來,皇宮風平浪靜,似乎並沒有他想像當中那麼亂,莫非事情已經解決?
“朕不該懷疑嗎?”孝元帝挑了挑眉,這話半真半假,“你跟靖宛青梅竹馬,感情甚篤,難道朕沒有懷疑的理由?”
“那又如何?”木易擎冷笑一聲,“靖宛是清清白白進了皇室,之後我與她再未單獨相處過,就算我們之間有情,淵兒又怎可能是我的骨肉!”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反倒求之不得,早帶着他離開這是非之地,去過逍遙自在的生活了!
“怎麼沒有?”孝元帝乾脆抱起胳膊,跟他理論起來,“當年靖宛生病,一直不見好,是你朝夕陪伴,爲她醫治,她纔好起來,難道那不是最好的時機嗎?”
“皇上!”木易擎又驚又怒,“你講不講道理?那時候我確實憂心於靖宛的病,陪了她一段時間,可在我離開之後一年有餘,淵兒纔出生,他怎麼可能……”話說一半,看到孝元帝戲謔的表情,他忽地明白過來,“皇上是故意的?”
孝元帝挑眉,他這個動作跟蒼瀾淵還真是如出一轍,出奇地相像,“故意什麼?”
“皇上是在考驗淵兒?”木易擎爲自己方纔的激動感到汗顏,“你根本就知道我跟靖宛之間沒有私情,是不是?”
孝元帝不置可否,“淵兒是很優秀,但他畢竟太年輕,很多事情都沒有經歷過,朕若不利用一切機會讓他接受考驗和歷練,將來他繼承大容王朝,就一定會窮於應付,擔當不起這份大任。”
木易擎默然,好一會兒才搖頭嘆息,“那皇上也斷不該拿靖宛和淵兒的聲譽開玩笑,萬一他承受不起……”
“這是早晚的事,”孝元帝神情一冷,“世事難料,或許以後還會有比這更讓他難堪、讓他痛苦之事,他若經受不起這些考驗,也就沒有資格做大容王朝的皇帝!”
木易擎無言,皇室中的事,他一向無法認同,可淵兒生在帝王家,就必須接受這樣的命運,從某些角度來說,他能夠幫淵兒的,並不多。“皇上心中有數就好,恕草民失禮。”
“無妨,”孝元帝神情大見緩和,“你是淵兒的師父,跟靖宛也有師兄妹的情分,淵兒有你多多看護,朕也放心的多。”不管怎麼說,淵兒還是他最疼愛、最看重的兒子,儘管他從不會當着淵兒的面表明這一點,但父子之間,原本就不用太過矯情。
“草民知道了,”木易擎施了一禮,“請皇上恕草民擅闖皇宮之罪,草民告退。”
“去見見淵兒,”孝元帝半是命令半是請求,“之前他一直擔心朕會爲難你,正恨着朕,你去見他,好讓他安心。”
木易擎暗暗好笑,這父子倆也真是,跟玩捉迷藏一樣,也不嫌幼稚。“草民遵旨。”
來到東宮,木易擎直接去了蒼瀾淵房間,看到窗戶上映着的兩道人影,他淡然一笑,“淵兒,清洢。”
屋裡的人靜了靜,幾乎是同時搶了出來,一個比一個驚喜,“師父,你來了?”尤其蒼瀾淵,這幾天一直在擔心師父的安危,恨不得衝出宮去,找到師父,確定他無恙才放心。
“我沒事,不用擔心。”木易擎示意他兩個進屋再說。
進屋坐下,風暮端上茶來,之後退到門外去守着。
木清洢搶着問道,“師父,你怎麼會到宮裡來,沒有人發現你吧?有沒有讓父皇知道?”
“我剛剛去見過皇上,”木易擎摸了摸她的頭,眼神慈愛如同父親,“清洢,別太擔心,皇上絕對不是不分是非之人,你和淵兒只管做自己認爲對的事,並一直堅持下去,不會有錯。”
“哦?”木清洢很意外,“師父的意思是說,父皇並沒有爲難你?”
“沒有,”木易擎並不打算多說,“總之你們不必擔心我,我手上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明天就走,你們要處處小心,知道嗎?”
“啊,又要走?”木清洢老大不高興,“我纔想着師父能多留兩天,陪陪我們,這宮裡無聊死了!”
蒼瀾淵眉頭一皺,“怎麼會無聊,那你想去哪裡?”清洢可是要陪着他在宮裡住一輩子的,這才幾天,就覺得無聊了,是不是他這個做夫君的太失敗了,沒有照顧到她的感受?
“丫頭,別儘想着闖禍,安分點,”木易擎白了她一眼,“你現在是太子妃,多少雙眼睛看着你呢,萬一惹出什麼事來……”
“我纔不在乎,”木清洢一揚頭,撇了撇嘴,“我又不是活給他們看,管那麼多!”
“你當然可以不在乎,”木易擎又賞她一記白眼,“因爲你只是一介女流,不管你惹出什麼事,旁人都只會找淵兒算賬,有他擋在你前面,你只管鬧,把天捅破了都不怕。”
蒼瀾淵暗暗好笑,擔心木清洢自尊受損,趕緊道,“師父,你就別開清洢的玩笑了,她知道輕重,不會亂來的。”
木清洢剛纔不是沒話說,是沒想到木易擎看起來一本正經,一絲不苟,原來也有說起話來夾槍帶棒的時候!不就是想提醒她別任意妄爲,讓瀾淵爲難嗎,至於把她貶的一文不值嗎?“師父,你不覺得自己很偏心嗎?合着在你眼裡,瀾淵什麼都好,我就什麼都不能讓你放心?”
木易擎居然毫不否認這一點,“那你倒是說說,你比淵兒強在哪裡?”
“師父!”蒼瀾淵好氣又好笑,怎麼師父平時那麼冷靜淡漠的一個人,在清洢面前,就這麼幼稚!“你別跟清洢鬧了,我會提醒她的,無妨。”再說,即使清洢惹出事來又如何,憑着他的手段,難道還擺不平嗎。
“我……”木清洢眼珠滴溜溜亂轉,忽然詭異一笑,“我會給瀾淵生兒子。”
“……”木易擎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我先走了。”說走就走,嗖一下,從窗戶裡飛出去,眨眼沒了人影。
“哈哈哈……”木清洢笑的前仰後合,都不覺得在長輩面前如此放肆,簡直不知好歹!“師父給我嚇走了,哈哈哈……”一回頭看到蒼瀾淵炯炯的眼神,她心裡“咯噔”一下,笑聲驟止,“你、你看什麼……”
“當然是因爲愛妃跟我心有靈犀,我心裡高興了,”蒼瀾淵賊笑着搓搓手,一把將親親愛妃打橫抱起,走向牀榻,“既然愛妃如此迫切,想要爲我生個兒子,我怎能不越加努力,成全愛妃?”
“不、不是啊,”木清洢“慘叫”,開始掙扎,“我是跟師父開、開玩笑的……”天,這會兒該着她欲哭無淚了,就蒼瀾淵那個能折騰,她今晚還想安睡嗎?
“我不是開玩笑的,”蒼瀾淵果然很嚴肅、很認真、很沒有下限地開始解木清洢的衣服,動作很快,讓人反應不過來,“我們是該生個兒子了,連靜妃都有了喜,清洢,我們還等什麼?”說罷低頭,含住她的薄脣,輕輕吮吸。
“是麼……”木清洢在他溫柔的攻勢下,全身不可抑制地顫抖着,不大會兒就變得酥軟,使不出一點力氣,只剩難耐的嬌喘,哪裡還有力氣反抗……何況她也沒想要反抗,“靜妃也有喜了……”看來她的醫術越見精湛了,靜妃在她調理之下,終於懷上龍胎,還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蒼瀾淵不滿於她這個時候還分心,懲罰似地在她左邊鎖骨上輕輕一咬,“不準想別人……”
暴君,專制!木清洢瞪他一眼,卻因眼中佈滿氤氳水汽,所以半點威懾力都沒有,反而多了些欲拒還迎的誘惑,“你……嗯……”
蒼瀾淵無聲一笑,俯身壓上她,含住她的柔嫩脣掰。
滿脹的幸福感讓木清洢不自禁地輕輕嬌吟出聲,雙手攀上他的脖頸,隨着他的節奏,漸漸攀上此道高峰……
第二日醒來,天已大亮,木清洢緩緩睜開眼睛,身邊人已離開,被窩中尚有餘溫,她慵懶地翻個身,摸索着蒼瀾淵的帎頭,深深呼吸着只屬於他的淡淡荷花香,心情說不出的舒暢。
聽到她的聲音,知道她已醒來,霍雨彤推門進來,“太子妃,巧荷求見。”
“靜妃娘娘的丫頭?”木清洢坐起身,腰腿一陣痠軟,她臉上一熱,暗暗把蒼瀾淵罵了個體無完膚,昨天晚上他折騰來折騰去,直到她眼淚汪汪地求饒,才戀戀不捨地放過她,簡直……禽獸啊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