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洢道,“兒臣魯莽,父皇恕罪。”
孝元帝微一搖首,“今日暫且作罷,明日再問,都散了吧。”
兩旁那一幫妃嬪早已被這突生的變故嚇的臉無人色,不敢稍動,一點動靜都沒有,心裡更是對木清洢又敬又畏:天哪,之前人人都說將軍府嫡女是個傻瓜,如今一看,不但不傻,反而精明到都能與太子殿下比肩,真乃神人也!
有她在這宮中,從今往後,還真是不能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否則有朝一日被她查出,還不落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你們也都回去,”孝元帝冷目一掃衆妃,“今日之事當說不當說,你們自有分寸,還須朕多交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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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不敢!”衆妃趕緊低頭行禮,“臣妾自當謹守本分,絕不多言!”
孝元帝這才面色稍緩,在韓公公攙扶之下,冷然離去。
“瀾淵,你覺得父皇會怎麼處置靖凝皇后?”木清洢倚在蒼瀾淵懷裡,擡起頭來看他,正好看到他的下巴,玩心大起,直接湊上去,咬了一口。
蒼瀾淵抽一口氣,嘴角也抿了抿,“清洢,你確定要玩火?”不知道兩個人現在是在躺上嗎,不知道他們都沒有穿太多衣服嗎,不知道他對她,從來都要不夠嗎?
木清洢板着臉,嚴肅地道,“我在跟你說正事,正經點!”
“你個小妖精!”蒼瀾淵捏起她的下巴,狠狠在她脣上親一口,暫解煎熬之苦,“我一直在想這件事,依父皇的性格,這次應該不會手下留情。”
“哦?”木清洢摸一下被親到有些發痛的脣,冷笑一聲,“這麼說來,靖凝皇后的好日子到頭了?”蒼瀾凌也一定會受到牽連,沒想到沒費什麼勁就扳倒他們母子,倒也痛快。
“父皇最恨被背叛,”想起自己被冤枉不是父皇的骨肉之事,蒼瀾淵猶有些後背發涼,“何況他一直很寵愛母后,一朝知悉母后竟是靖凝皇后害死,絕不可能無動於衷。”
“也不是一朝知悉吧?”木清洢別有深意地一笑,“父皇看似對什麼都不在意,其實心裡自有一本明白賬,靖凝皇后爲人幾何,他怎可能一點都不知道!”
“你那麼聰明,怎會看不出這一點!”蒼瀾淵不老實地摸一摸她的細腰,笑的邪魅,“不過凡人都有忌諱,父皇可以容忍靖凝皇后的殘忍、刻薄,卻無法容忍她害死母后,此番她是難逃一死。不過不管怎樣,能替母后報仇,我也總算盡了爲人子的孝道。”
雖說事情已過去很多年,現在說起來,他也沒了當初那樣撕心裂肺一樣的痛,但畢竟是藏在心中多年的傷心事,他還是會覺得心裡發緊,不想再多說。
木清洢自是明白他的心情,把他抱的緊了些,“放心吧,靖宛皇后在天之靈,一定會安息,也一定不想你再爲她傷心。瀾淵,別隻是活在回憶中,珍惜眼前人。”說完又狠狠自我鄙視一把:她會不會太矯情了吧?
“好,”蒼瀾淵忽然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不由分說解開她的衣服,大手覆蓋上她胸前的柔軟,輕輕揉捏,“我這就珍惜眼前人……”後面的話被動作取代,急風驟雨一樣,不帶一絲商量的。
又一次被“折磨”到渾身無力,眼淚汪汪,木清洢“狠狠”咬他肩膀:禽獸!人家是看你傷心,所以安慰你幾句而已,你竟然、竟然……
第二日一早,蒼瀾淵和木清洢不放心孝元帝,去昭陽殿請安。
還好,孝元帝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太糟糕,只是表情更凝重、嚴肅一些而已。兩下里一見面,他即冷聲道,“侍衛來報,舒靖凝昨晚在天牢,鬧騰了一夜。”
木清洢揚了揚眉:想想也是,靖凝皇后性子驕傲刻薄,從一國之後驟然淪爲階下囚,這種身份上和心理上的巨大落差,她會受得了纔怪,能消停嗎?“靖凝皇后心中有怨氣,會發泄一番,也是人之常情。”
“是她害人在先,憑什麼有怨氣?”孝元帝冷冷看她一眼,倒像跟她有仇一樣,“朕與靖宛兩情相悅,她陪伴朕數年,朕與她從來不曾有過半點不快,她對舒靖凝也是寬容仁慈,宮中上下看在她是靖宛的妹妹,也都是高看她一眼,她這怨氣又從哪裡來?”
人和人豈能一樣。木清洢被反問到無語,更何況她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跟孝元帝辯個是非黑白,只能避重就輕,“人心不足,父皇別太放在心上。”
“父皇要如何處置靖凝皇后?”蒼瀾淵微一皺眉,知道父皇心情不好,但把氣都出在清洢身上,他還是相當不高興的。
孝元帝冷哼一聲,“她害死靖宛,謀害朕的子嗣,罪大惡極,朕豈能饒她!”
正說話間,韓公公進來稟報,“皇上,靖凝皇后帶到。”
“她已經不是朕的皇后,”孝元帝瞪他一眼,“把她帶上來!”
“是,皇上!”韓公公打個激靈,不敢多言,趕緊跑了出去。
不大會兒,叮噹的鎖鏈聲響起,跟着是靖凝皇后悽慘的叫聲,“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
木清洢撫了撫額:無不無聊,都這時候了,還在喊冤,能改變什麼?
靖凝皇后撲進大殿,身上雖然還是昨日的錦衣華服,卻已是又髒又亂,還撕裂了好些,早已不復平日的華貴威嚴,頭上的金釵銀飾也掉了不少,頭髮亂亂的披在肩上,妝容更是花了,臉上髒兮兮的,可憐又可笑。“皇上,你一定要替臣妾做主,臣妾沒有……”
“你還說沒有做過?”孝元帝一聲大喝,“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那些人、那些人都是木清洢找來冤枉臣妾的!”靖凝皇后狠瞪了木清洢一眼,“皇上明查啊!木清洢狡猾狠毒,處處針對臣妾,非除了臣妾不可,所以聯合了那麼多人來誣陷臣妾,皇上不要相信她,不要相信她啊!”
我狡猾狠毒?是你自作孽,不可活吧?木清洢無聲冷笑,不急着開口。
“是嗎?”孝元帝怒極反笑,“舒靖凝,你若沒有做過,別人又如何誣陷得了你?別人說謊害你,難道舒靖明也會害你不成?”那可是她的親生哥哥,何況說出當年的事,舒靖明也難逃一死,他至於嗎,爲了扳倒妹妹,把自己的命也搭上?
“他……”靖凝皇后一下噎住,“他也是被木清洢收買的啊,皇上,您一定要查清楚,別上了木清洢的當!”
孝元帝冷冷看着她,緩緩搖頭,眼神冰冷、憤怒而失望,“舒靖凝,看來你是死都不肯認錯,是不是?你可知道,當年靖宛早已察覺到你對她的恨,曾經拜託過朕的母后,若有朝一日她遭遇不幸,就讓朕的母后好生照顧看淵兒,莫讓人傷害他?”
靖凝皇后一呆,“什麼?”怎麼可能!如果姐姐當真察覺到自己要害她,爲什麼不跟皇上稟報,或者乾脆直接把自己趕出宮去,永絕後患?
蒼瀾淵和木清洢也相當意外,對視一眼,心口都有些發堵。
孝元帝冷笑道,“你在想爲何靖宛不將此事告訴朕,是嗎?那是因爲她沒有證據,而且也寧可相信,你總會念在跟她是一脈相承的姐妹這一情分上,對她手下留情。所以,她並沒有跟朕說,也沒有把你怎麼樣,而是對你處處照顧,只希望因此而讓你改變對她的恨意,化解你心裡的戾氣。”
可是沒想到,人的天性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靖宛皇后越是如此,就越加顯示出她的溫柔寬容和大度,越發贏得的寵愛和衆妃的尊敬,靖凝皇后看在眼裡,豈不越加憤怒和不甘嗎?
“她、她……”靖凝皇后像是見到了鬼一樣,瞪圓了眼睛,“她……不可能……”
“你這種人,當然不會明白靖宛的好,”孝元帝攥緊了拳,恨聲道,“靖宛還跟朕說過,不管以後你犯了什麼錯,都讓朕看在她的面子上,不要太爲難你。舒靖凝,你知道嗎,這是靖宛跟朕在一起之後,直到她死,唯一對朕提出的要求,你知道嗎?”
靖凝皇后難以置信地瞪着她,一下癱軟在地:姐姐她……
蒼瀾淵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澄澈:母后的好她自是知道,不過看起來,靖凝皇后終於有了悔悟之心,死也瞑目了。
“可是朕現在好後悔!”孝元帝一掌拍上龍案,“如果朕當初沒有聽靖宛的話,在你露出本性時,就將你趕出宮去,後面的事就不會發生,靖宛也不會死的那樣慘、那樣冤!即使要違背對靖宛的承諾,朕也絕不允許你這害死靖宛的兇手活在世上!舒靖凝,你要替靖宛償命!”
“是!”靖凝皇后終於崩潰,嘶聲大叫,“是我燒死了姐姐!不止如此,我原是想把她生的孽種一起燒死!可惜,蒼瀾淵他命大,逃過了一劫,我就知道,他早晚會知道是我下的手,不會放過我,我都知道!”
“你終於承認了嗎?”蒼瀾淵冷聲一笑,“是,你若當年連本宮一起燒死,又何至於會有今天!”
“我就是不要旁人騎在我頭上,我要比任何人都過的好,我要讓所有人都仰起頭來看我,你明不明白!”靖凝皇后歇斯底里地大叫,狀若瘋狂,“尤其是舒靖凝,尤其是她,你們明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