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陽光照在房間,這是入冬以來下了雪之後唯一一次雪後初晴,暖暖的陽光透過格子窗灑在地面上,牀上的木清洢眼睛緊緊的閉着,靜靜的躺在牀上,蒼瀾淵坐在木清洢的牀邊用手緊緊握住木清洢的手,臉上是藏不住的倦態,輕輕的對木清洢說道:“清洢,都已經過去好多天了,你爲什麼還不起來呢?你快點起來好不好,你難道就不願意睜開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們的孩子嗎?”
蒼瀾淵眼眸中浸着淚水,眼神中盡是悲傷的看着木清洢,蒼瀾淵一會兒給木清洢擦着身子讓木清洢舒舒服服的,一會兒給木清洢喂着湯藥和稀粥,唯怕木清洢突然什麼時候餓了怎麼辦。
自那晚木清洢突然昏倒,蒼瀾淵將木清洢橫抱在懷裡跟着風暮等人終於出了樹林,連忙快馬加鞭的進宮,到了東宮之時,孝元帝便同薛皇后馬不停蹄的來到蒼瀾淵和木清洢的所住之處,這時太醫正在給木清洢診治,最後太醫便將對蒼瀾淵來說幾近噩耗的消息告訴給他,說道:“胎兒已經在太子妃腹中快要窒息了,現在太子妃的氣息也十分的衰弱,如果現在不及時將胎兒拿出來的話,可能會一屍兩命。”
蒼瀾淵聽到太子如實稟報的時候,頓時感覺整個人都沒了重量一樣,連連往後退了幾步,直到孝元帝連忙上前扶住蒼瀾淵,說道:“瀾淵,不要難過,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保住大人和小孩的命,你現在絕對不能倒下,你如果倒下了就真的沒了支柱了。”
蒼瀾淵突然被孝元帝說的話給驚醒了,對啊,如果連自己都倒下了清洢和孩子看到自己這個樣子肯定會很難過,然後更加沒有了求生的慾望,所以他不能倒下一定要堅強住。
蒼瀾淵連忙上前對一旁的太醫吼道:“那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給本宮救人,如果太子妃和孩子有什麼閃失,我要了你們的命。”
衆太醫在宮中行醫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見太子殿下用這樣的語氣跟他們說話,即使是當年前皇后死了也沒有這般向他們大吼過,足以證明太子妃和她腹中的孩子在太子殿下心中的分量有多高。
“是,是。!”衆太醫被蒼瀾淵的吼聲嚇得不輕,連連說了幾個是,隨後便各自忙碌了起來。
熱水、帕子、穩婆、總之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齊全了。後來一位太醫便對蒼瀾淵恭敬的說道:“太子殿下,此地不宜太子殿下在此,還請太子殿下出去等,等老臣們。”
太醫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蒼瀾淵說:“我沒事,我就在這裡等着,你們只要保證給本宮保住大人和孩子就行。”
“可是。”
正當太醫們猶豫之時,孝元帝便向太醫們說道:“你們就聽太子殿下的吧。”
“是。”
孝元帝說完,便讓薛皇后攙扶着走了出去,可是並沒有離開而是一直在前廳等着消息,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的過着,可是對等待的人來說是那麼的慢,然而裡面還沒有一點動靜。
直到天色快要翻魚肚白的時候,突然從屋內傳出一陣嬰兒的哭聲,在門外一直等着的孝元帝和薛皇后聽見嬰兒的哭聲頓時臉露喜色,趕忙上前,這時穩婆已經將孩子抱了出來,對孝元帝恭敬的說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是個男孩兒。”
孝元帝小心翼翼的抱着嬰兒,喜愛得不得了,就好像幾個月前抱着薛皇后生的小公主一樣!
“太子妃現在怎麼樣?”薛皇后看着孝元帝抱着嬰兒,便向穩婆問到木清洢的情況。
這時穩婆好像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隨後說道:“太子妃至今都還昏迷不醒,太醫們正在救治中。”
聽到穩婆這樣說,孝元帝好像就沒有了方纔的喜悅了一般,將懷中的孩子抱給一直等在一旁的奶孃,吩咐道:“將孩子好生照顧着,一會兒太子妃醒了要看。”
奶孃接過孩子,應了聲“是”便下去了。
隨後便是漫長的等待,直到聽到房間裡面發出蒼瀾淵摔打東西和責罵的聲音,說道:“你們這一羣廢物,不過就是昏迷不醒,爲什麼到現在都還沒有辦法讓太子妃醒過來。”
一羣太醫聽到蒼瀾淵大發雷霆連忙跪倒在地,齊齊說道:“老臣無能,請太子殿下責罰。”
蒼瀾淵似乎已經失去自我了一樣,爲首的一位太醫大膽的對蒼瀾淵說道:“太子殿下,恕老臣之言,太子妃恐怕是不願意醒來了。”
蒼瀾淵聽見爲首的太醫這麼說,更加是有種想要將這個太醫給活活掐死的衝動,然而那位太醫壯着膽子,誓死都要將話說完:“臣等都已經爲太子妃請過脈了,太子妃其實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昏迷了而已,但是好像太子妃似乎不願意醒過來一般!”
這麼說來,木清洢是自己想要一直這樣沉睡下去嗎?蒼瀾淵好像突然明白了太醫的意思,可是他不願意讓木清洢這樣一直睡下去,難道木清洢就這麼忍心將自己和纔出世的孩子拋下置之不理嗎?不可能的,木清洢不會這麼狠心的。
“那你說有什麼辦法能讓太子妃醒過來,你說啊。”蒼瀾淵憤怒的衝上前將跪在地上的太醫用雙手拎起來,對着他大聲說道。
“臣!臣也不知啊。”被蒼瀾淵狠狠拎起來的太醫似乎被這樣的太子殿下給嚇到了,連說話都開始打顫了,然後突然又想到什麼一樣,又對蒼瀾淵說道:“不過老臣認爲太子妃雖然昏迷了但是意識還是有的,只要太子殿下或者是太子妃身邊熟悉的人經常陪着太子妃說話,太子妃總還是會醒過來的。”
“是不是現在就只有這樣的辦法了。”蒼瀾淵手一鬆將太醫放在地上,可是神色中充滿了悲痛,傷心欲絕的模樣對太醫問道。
“!是的。”太醫猶豫再三,實在是找不到什麼合適的回答了,便直接向蒼瀾淵回答道。
這時,孝元帝和薛皇后進屋,看着一直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木清洢,隨後又看看蒼瀾淵,對蒼瀾淵說道:“你也不要太難過,這至少也是一線希望對不對,現在你還有孩子,這更加是你的希望,我相信清洢不會拋下你們不管的。”
孝元帝有些心疼的看着木清洢和自己的兒子,多的話他也說不出來,因爲誰也不知道他自己現在也很難過,不過難過之餘還有痛恨,想必木府是應該有個說法了,孝元帝心中這樣憤怒的想着。
自從木清洢昏迷之後,蒼瀾淵開始幾天一直都頹廢着,自己的孩子不去看一直都陪着木清洢,但是始終都是靈魂脫殼了一樣,只是一直看着木清洢並不跟她說話,只是偶爾想起兩個人在一起時那麼快樂的時光想着會笑出聲來,但是又有時候是以酒爲伴,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有多久沒有進過食了。
每次風暮將飯食端進來都是原封不動的端出去然後又重新給蒼瀾淵換上新鮮的飯菜,這樣一天三餐不停的反覆着,不管風暮怎麼勸說蒼瀾淵都是隻字不提也不肯進一點食。
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蒼瀾淵的孩子是交由薛皇后帶着的,不知道是因爲鮮少看到蒼瀾淵和木清洢的緣故總是會哭鬧,有時候薛皇后禁不住將孩子抱給蒼瀾淵,蒼瀾淵只是看了一眼而後便也置之不理。
說來也奇怪,只要將孩子抱到蒼瀾淵身前,即便蒼瀾淵不願意抱着,孩子也不會再像原先那樣哭啼了,而是安安靜靜的有時候會發出點點聲音,有時候也會像蒼瀾淵一樣看着木清洢的臉。
因爲孝元帝先前想要將木府的人全都關進天牢,可是在蒼瀾淵的請求下,孝元帝也只好作罷,只是這段期間不讓木正霖和木清璃參與朝中各種事物,其實表面上是說不讓木正霖和木清璃參與朝中事項,其實就是讓木正霖避避嫌以及讓木清璃好好調養身體。
今日木正霖帶着木清萍和馬順來到東宮,看着木清洢原封不動的一直躺在牀上,臉色有些蒼白,竟然突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倒是蒼瀾淵看見他們來了,便從木清洢牀邊起身,說道:“木將軍來了,來,請坐,風暮給木將軍和清萍他們沏杯茶。”
木正霖看見蒼瀾淵這個樣子,不知道是該替木清洢感到高興還是該感到失落,連忙對蒼瀾淵說道:“沒有事的,老臣只是來看看清洢的,還望太子殿下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如果太子殿下都病倒了,清洢就真的沒有精神支撐了,還希望太子殿下能打起精神來。”
木清萍走到牀邊坐在木清洢的身邊,一隻手握住木清洢有些冰涼的手,細聲說道:“清洢,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你連孩子的第一眼都沒有看到怎麼就要這樣一直躺着了呢,我們還有這麼多人在等着你,你快點起來好不好。”
木清萍說着竟然潸然淚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現在除了憤恨木清綺以外好像也不能爲木清洢多做什麼事情。
馬順見狀連忙上前替木清萍擦掉眼角的淚水,說道:“乖,不要哭了,你這樣哭了太子妃看見了還以爲是我欺負了你呢。”馬順打趣着,又說道:“太子妃我們的酒樓又重新裝修了,你有空的時候一定要帶着孩子來看看,現在的房間比平時的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