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鵬決定自己一人裝貨,他把要移交給地下組織的貨物挑選了出來,然後打開救護車的後車門,將紙箱一個個往上堆。
這時,一雙有力的臂膀出現在凌雲鵬的身旁,凌雲鵬扭頭一看,是秦守義來幫忙了。
秦守義衝凌雲鵬笑了笑:“這活你一人幹,幹到幾時啊?”
凌雲鵬笑着拍了拍秦守義的肩膀:“我就知道,咱倆心有靈犀,不用點也通。”
凌雲鵬一個躍身,跳上了救護車:“來,你把貨遞給我。”
秦守義和凌雲鵬兩人配合默契,沒多久便將這些物資裝載完了。
凌雲鵬跳下車,隨後將車門緊鎖住:“哪吒,你再去睡個回籠覺吧,我走了。”
秦守義點點頭,隨後來到廠門口,朝外張望了一下,外面烏濛濛一片,隨後秦守義將廠門打開,凌雲鵬駕車離去。
凌雲鵬要趁着清晨沒人之時,將救護車駛出木材加工廠,否則晚了,這一舉動會引起周圍人的好奇,也許會有人聚集到木材加工廠的四周,打聽到底是誰突發疾病,被救護車接走了,若是被好事者發現廠房裡堆放了這麼多的紙箱,那後果難以想象。所以,每次凌雲鵬用救護車運送物資時都特別小心,要趁沒人的時候才能進出。
今天凌雲鵬不能將救護車停放在隆昌五金廠了,因爲那兒即將成爲軍統的物資中轉站和軍火倉庫,趙錦文的那個秘密倉庫儲量太小,不足以堆放肯薩斯倉庫的物資,而且如果把佐佐木倉庫和鳩山倉庫拿下的話,那些軍火也要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而隆昌五金廠所處的位置比較偏僻,且廠房裡的各個車間空間挺大的,正好用來做庫房。
凌雲鵬昨晚已經想好了,他打算將這一車物資開往與聖母院路相隔兩條馬路的一處名叫賢德診所的門口。
救護車出現在診所門口一般不會引人注目,而且又是清晨,診所一般在早上八點半開門,而此時才六點半左右,診所還未開門,且路上行人稀少,所以暫停此處還是很安全的。
凌雲鵬按計劃將救護車停在賢德診所門前之後,便走到附近的一家點心鋪,老闆剛剛開始擺攤。
“老闆,來一碗白粥。”
“先生,不好意思,我們的粥還沒燒好,再過十分鐘才行。”
“沒關係,先給我盛一碗粥湯吧,再來兩個大餅。”凌雲鵬將五個銅板放在桌上。
“行,我先給你盛一碗粥湯和兩個大餅,你先墊吧一下,等粥燒好之後,再給你盛一碗白米粥。”老闆邊說,邊給凌雲鵬盛了一碗粥湯。
凌雲鵬坐在一個角落裡,隨後拿着桌上一張包大餅油條的白紙,用筷子尖蘸着粥湯,在白紙上寫了幾個字,等粥湯幹了之後,便將白紙捲了起來,放進一個塑料盒裡。
凌雲鵬匆匆吃完早餐之後,便徒步走在清晨的馬路上,他從路邊抓了一把泥土,隨後將塑料盒和一塊小石塊一起嵌入泥土中,揉捏成一個網球大小的泥球,朝金順貿易行走去。
凌雲鵬走到金順貿易行的對面馬路上,朝四周張望了一下,周邊一片寂靜,一個人影也沒有,人們還在睡夢之中,於是,他將泥球朝金順貿易行的二樓窗戶扔去,泥球將二樓的玻璃窗砸碎了,發出刺耳的玻璃碎裂的聲音。
凌雲鵬隨即躲進了路邊的一個公用電話亭裡,眼睛則盯着金順貿易行二樓,他在等待着金翊軒的反應。
金翊軒正躺在牀上,昨晚歸還了救護車後,回到家時已是十二點半了,金翊軒的睡眠一向很淺,稍稍有點聲響就會令他警覺起來,這或許是長期處於高度戒備狀態而養成的習慣。
忽然“咣噹”一聲,刺耳的玻璃碎裂聲馬上把金翊軒驚醒,他立馬睜開眼睛,同時將手伸到枕頭底下,掏出一把勃朗寧手槍,隨後悄然下牀,輕輕地走到房門後面,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辨聽外面的動靜,他擔心自己的這處秘密聯絡點被敵人發現了,金翊軒站在門後聽了一小會兒,沒發現外面有任何動靜,便輕輕地打開房門,朝左右望了望,走廊上並沒有任何人,只是靠近聖母院路一頭的一扇玻璃窗被砸壞了。
金翊軒走到窗前,向外張望了一下,馬路上人跡全無,金翊軒舒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看來是哪個調皮的流浪兒亂扔石頭,將窗戶給砸破了。
金翊軒轉身朝後走去,腳下卻踩到了一塊硬硬的東西,仔細一看,原來是塊裹了石頭的泥巴,看來那個流浪兒是用這泥巴把窗戶砸破的。但再一看,泥巴里面除了包裹着一塊小石頭之外,還有一隻塑料盒,對於這種塑料盒,金翊軒太熟悉了,信鴿一直是將情報塞入這種塑料盒裡傳遞給他的。
於是金翊軒連忙拾起這個塑料盒,打開一看,裡面有一張白紙條和一把車鑰匙,而這把車鑰匙他也已經很熟悉了,那正是救護車的車鑰匙。
信鴿沒有啓用死信箱,而是直接把情報交給了他。這麼看來,他的這處聯絡點信鴿已完全知曉,這個神秘的信鴿到底是誰呢,他是如何知曉這處秘密聯絡點的呢?
金翊軒再次來到窗口朝外望了望,聖母院路上很是寧靜,馬路上一個人影也沒有。
金翊軒忐忑不安地握着塑料盒走進辦公室,金翊軒的辦公室就在他臥室旁邊,他連忙從抽屜裡取出碘酒瓶,用棉籤蘸着碘酒進行顯影。
“貨就在貝勒路的賢德診所門口,九點之前將車停在隆昌五金廠內。信鴿”
望着這熟悉的字跡,金翊軒內心波瀾起伏,沒想到信鴿再次給組織送來了那些珍貴的物資,可爲什麼信鴿不像往常一樣啓用死信箱,而是直接將情報傳遞給他呢?
金翊軒思忖了片刻,他覺得信鴿之所以採用了這種方式,一定是時間緊迫,來不及啓用死信箱了,因爲電影院最早的一場電影是上午九點,顯然,信鴿等不及了。
金翊軒趕緊將紙條撕碎後,丟入馬桶內沖掉,然後拿着車鑰匙前往貝勒路的賢德診所。
從聖母院路到貝勒路僅僅五六分鐘,老遠金翊軒就看見那輛救護車停在一家診所門口,他趕緊跑上前去,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室,插入鑰匙,發動引擎,將救護車開往金順貿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