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林陽的扎針、行鍼手法都很普通,並非不想用靈蛇化龍針法,只是他剛剛纔跟着陳詩文學,還沒有徹底掌握,這會兒倉促使用的話,非但達不到應有的治療效果,甚至還可能會對秦妙兒造成意外傷害。
當然,他如果使用借魂術的話,倒是可以使用靈蛇化龍針法。但重症監護室裡麪人多眼雜,他也不太好使用借魂術。還好,在此刻,普通的扎針、行鍼手法已經足夠,就算不用靈蛇化龍針法,也沒什麼太大的影響。
隨着鍼灸的進行,秦妙兒臉上的痛苦表情漸漸舒展。
潛藏在她體內的鬼氣,也在破煞符的作用下,逐步化解消弭。
半個鐘頭後,秦妙兒臉上的痛苦表情徹底消失,嘴角處甚至還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至此,魅殘留在她體內的那絲鬼氣,被完全化解。
“呼……”林陽吐出一口濁氣,感覺輕鬆了許多。
不過,成功化解了鬼氣,並不代表治療就已結束。
秦妙兒在被魅附身的過程中,精神、心理受到了極大創傷。接下來,他還要爲秦妙兒治療精神上的傷害。但在那之前,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馬主任,麻煩你給她開張養心寧神的方子,讓人趕緊去藥房抓來熬給她喝,我先出去一趟。”對於馬文博的醫術,林陽還是很相信的,在交待了這句話後,他拔腿就朝着重症監護室外走去。
馬文博以爲他又要像上次那樣不辭而別,急忙追了上來:“姬先生,你這是要去哪?我還有事情要跟你商量呢。”
“等我回來的時候再說吧,放心,我還不會走,因爲給秦妙兒的治療還沒有結束。我出去,只是要……要上個廁所而已。”林陽急着出去,當然不是憋急了上廁所那麼簡單,而是因爲貼在額頭上面的那張一葉障目符即將失效,他必須要趕去廁所,重新換張一葉障目符貼上。不然,他可就要在衆目睽睽之下,變回原來的模樣了。
暴露身份,倒還是小事,可那變身的情景要是被人瞧見了,不被當成妖魔纔怪呢。
“呃……這樣啊,那好吧,我在病房裡面等你。”馬文博楞了一下,多少有些尷尬。
林陽點點頭,沒有再浪費時間,快步跑出了重症監護室,鑽進了最近的一間廁所。
剛一進廁所,還沒來得及關門,他的容貌氣質便恢復到了原來的模樣。
一葉障目符失效了。
“好險。”
林陽趕緊將廁所門關上,擡手擦了把額頭上滲出的汗水,取下了失效變回普通葉子的舊一葉障目符,扔進馬桶沖走。然後又拿出另外那張一葉障目符,貼在了額頭上。
“還好我早有準備,畫了兩張一葉障目符。不然,就只有分成兩次來給秦妙兒醫治了。”
重新恢復了姬陰的模樣後,林陽這才走出廁所,回到重症監護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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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林陽回來,馬文博暗鬆了一口氣。在此之前,他一直有擔心林陽會用尿遁的藉口跑了,直至此刻,才放下心來。
“我已經將中藥方子開好,用的是益氣安神湯加減成方,讓病人的朋友去藥房抓了。因爲這裡沒有熬藥的工具,也不是熬藥的地方。所以,我也通知了中醫科的值班醫生,讓他們幫忙煎熬這劑藥。”馬文博將林陽離開的這一小段時間裡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後,又問道:“姬先生,還有別的事情需要我們做嗎?”
林陽搖了搖頭:“暫時沒有了。馬主任,今天晚上真是麻煩你了。”
馬文博笑着說道:“不麻煩,不麻煩,我今天晚上,也算是開眼界長見識了。畢竟,像祝由術這種醫術,現今就是想看也看不到啊。”
他在這句話裡,不漏痕跡的拍了林陽一記馬屁。
被中醫名家拍馬屁,要說不爽那是假話。林陽這會兒雖然看似平靜,但心裡面早已經是暗爽的不行。
看到這一幕,飄浮在林陽身旁的陳詩文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老馬,居然拍起了你的馬屁。看來,他是想要拉攏你啊。”
“拉攏我?”林陽一愣,忙用神識跟陳詩文交流了起來:“拉攏我做什麼?”
陳詩文的處世經驗,又豈是林陽這個毛頭小子所能夠比擬的?他一眼就看穿了馬文博的打算,解釋道:“還能拉攏你做什麼?當然是想要把你拉進醫院裡面來做醫生嘍。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這個老馬,肯定是把你當成了醫術高超的名醫,想要邀請你來醫院任職。”
“這也太烏龍了吧?”林陽很無語。
陳詩文笑着說道:“也不算烏龍,你這幾次的表現,讓不明底細的人看了,真會把你當成是名醫。不過,這對你來說,倒也是一樁好事。”
“好事?”林陽有些不解。
“當然是好事。”陳詩文解釋道:“醫學一道,理論知識固然很重要,但臨牀經驗更加重要。如果你能夠在這醫院裡任職,多接觸一些病人,讓理論和實踐相結合,必然能夠加快你醫術的進步速度。”
林陽有些心動,但更多的還是無奈,他苦笑着說:“這事情不現實,我總不能夠放下學業天天逃課跑到醫院裡來上班吧?再說了,我現在的模樣,是用一葉障目符變幻出來的。要真用這身份來醫院裡上班,那一天裡還不得備上十來張一葉障目符,不停的更換使用啊?就算畫這些符不會耗盡我的魂力,可光是換符就足夠麻煩死我了啊……”
“我又沒有說,讓你每天都到醫院裡來上班。”搞清楚了林陽的擔憂後,陳詩文忍不住笑了起來:“既然現在老馬把你當成了醫術精湛的名醫,那你自然也可以要求一些特權——比如每週只上一兩個半天的門診。半天門診,大概也就是三個小時左右,你只需要準備三張一葉障目符更換就夠用了,也不會耽誤到你平時的學習生活。”
陳詩文的這個提議,讓林陽怦然心動。
他之所以違背父親意願,跑到錦官城來學醫。爲的,可不就是學到精湛醫術,找出一個喚醒孫曉筠的方法嗎?
雖然他現在已經知道,只要修行到了聽炁境,學得醒魂術,就能夠喚醒孫曉筠。
但他同時也很清楚,修行的道路上必然是遍佈荊棘。想要修到聽炁境,除了勤奮刻苦之外,還要有一定的運氣,真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日,才能夠達到那個境界。
因此,在勤加修煉的同時,他也不會放棄尋找其它喚醒孫曉筠的方法。
提升醫術水平,無疑就是最靠譜、最有希望的方法之一。
不過,在心動之餘,林陽還是有疑問的:“一週裡面只出兩個門診……馬文博和院方能夠同意這要求嗎?”
“現在是他們有求於你,又不是你跑上門去求職。放心吧,他們肯定會答應你這個要求的。要知道,很多外聘專家都是這樣上班的。而且我可以肯定,除了老馬之外,老王多半也會向你發出邀請。所以,你大可將姿態放高些,來個待價而沽。”
陳詩文不愧是活了七八十歲的人,看事情看得很通透。
同時,作爲林陽的魂使,他也不會藏私,全心全意爲林陽着想謀劃。
林陽點了點頭,顯然是同意了陳詩文的提議。
因爲秦妙兒的治療尚未完全結束,所以林陽和馬文博兩人就算有心想要就這件事情商量,卻也只能暫緩留待稍後再說。
收斂了心神後,林陽快步走到病牀旁,伸出左手,以食指點在秦妙兒的眉心處,同時右手的食指、中指在她耳朵旁輕輕地捻搓了起來。
事先得到林陽吩咐,留在重症監護室裡面的人都閉上嘴巴沒有吭聲,甚至還屏住了呼吸。
寂靜的重症監護室裡面,唯有林陽右手食指、中指捻搓的聲音在迴盪。
這捻搓的聲音,並非雜亂無章,而是暗合了某種奇妙的律動。
秦妙兒感覺如何,不得而知。但重症監護室裡其他的人,在聽到了這個捻搓聲後,都生出了一種很舒服、很放鬆的感覺來。
“催眠術?”
站在一旁的值班醫生很是驚訝。
作爲精神科的大夫,他自然不會對催眠術感到陌生。
只是,他以前見過的、學過的催眠術,都是在藉助言語、工具的誘導下進行。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有誰能夠以雙指捻搓的聲響來進行催眠的啊。
這樣做,真的有效嗎?
雖然很佩服林陽的醫術,但是此刻,這位值班醫生卻是對他的催眠方法產生了懷疑。
不過很快,值班醫生就發現,自己的懷疑是沒有道理的。
用雙指在秦妙兒耳邊進行了大約十五分鐘左右的捻搓後,林陽收回了手,低下頭,湊到秦妙兒耳邊念起了什麼來。
他念的聲音很低,衆人雖然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豎起耳朵努力想要偷聽,卻根本聽不見他說了些什麼,只看到了他的嘴巴在不住開合。
一番唸誦過後,林陽直起身來,再度伸出右手,在閉目沉睡的秦妙兒面前打了個響指。
“魂兮,歸來!”
伴隨着林陽的一聲輕喝,秦妙兒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