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白玉堂的癲癇症發作了”
林陽現在的臨牀經驗,也算得上是相當豐富了。一看白玉堂的情況,他便知道是怎麼回事。趕緊伸手扶住白玉堂,讓她平躺在了病牀上面,腦袋則歪向一側,並捏開她的嘴巴飛快檢查了一下,確定口腔裡面沒有異物和痰液阻礙呼吸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癲癇症發作時,最怕的就是呼吸道里面有異物。因爲這會讓呼吸受阻,產生窒息,從而直接威脅到病人生命
“把那張毛巾給我。”
環顧了一圈後,林陽擡手指着窗沿上臉盆裡放着的一張花毛巾說道。
展昭也顧不上找什麼檢查報告單了,趕緊拿起毛巾交給了林陽。
飛快的摺疊了一下,林陽將毛巾塞進白玉堂的嘴巴里,以防止她在癲癇症發作的時候,咬傷舌頭。
做完了這一系列的預防工作後,林陽從兜裡面掏出了一管銀針,從中取出兩枚,分別扎進了大椎、風府兩穴,並予以瀉法行鍼。
隨着修爲的提升和對醫學的進一步瞭解,林陽行鍼的手法越發嫺熟。
銀針在他的指尖,如同是擁有了生命一般。提、插、捻、轉,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的輕盈靈巧,彷彿精靈在翩翩起舞。
白玉堂這會兒雖然全身抽搐,甚至連意識都暫時喪失了。但她的身體,卻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一股股如同電流般的刺激感,從大椎和風府這兩個穴位中傳出,飛快的蔓延到了頭頂和四肢。
這種電流般的刺激感一點兒也不難受,反倒還讓白玉堂感覺很舒服。因爲抽搐、痙攣帶來的種種不適,也隨之緩解了很多。
行鍼大約五、六分鐘過後,林陽沒有留針,直接將大椎、風府兩穴裡面的銀針給起了出來。隨後,他將銀針放到一旁,換上了造型特殊的鋒勾針。
鋒勾針的造型,和筆直的銀針有着很大差別。一般來說,鋒勾針的長度在十二釐米左右。中間粗而長,兩端細而短。在針頭部位,有着一個回勾,同時針尖呈現出鋒利的三棱造型,方便勾割皮下肌肉或肌纖維。
光是從造型來看,鋒勾針頗有點兒像是打毛衣時用到的那種鉤針,只是要細很多,同時也要鋒利很多。
林陽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押按在白玉堂頭頂的百會穴上,指頭向兩邊用力,讓穴位上面的肌膚得以繃緊。
隨後,他右手持着鋒勾針,飛快的刺入百會穴,也不行鍼,就是連續的勾割了幾下。直到聽見了一聲輕微的‘咯噔,聲,並且看到有血液從穴位中流出,這纔將鋒勾針從穴位裡面起了出來。
鋒勾針和普通的銀針不同,它是通過對穴位的肌纖維、肌肉進行一種特殊的破壞,從而達到治療效果。
藉着身體擋住病房裡面其他人好奇的目光,林陽飛快的從玉山裡面取出了一團止血棉花,輕輕摁在了白玉堂出血的百會穴上面。
隨後,他衝展昭說道:“來摁住這團止血棉花,只要不出血就可以鬆開了
“好。”展昭應道,急忙走過來擔任起了助手的工作。
在將雜活交給了展昭後,林陽繼續用鋒勾針在豐隆、鳩尾、照海等幾個穴位裡面,各自勾割了數下。每一次,都是在聽到了‘咯噔,響,並有鮮血流出時,方纔罷手。
當林陽將鋒勾針從照海穴裡面起了出來,用酒精棉球擦拭消毒的時候,一個三十來歲的醫生,急匆匆的走進了病房。
這位醫生,是白玉堂的管牀醫生鄒元。
在白玉堂的癲癇症發作後,立刻就有同病房的好心人,跑到了醫生辦公室去通知鄒元。而鄒元也在接到了這個消息後,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剛進病房,鄒元就看到林陽在收針。
他不認識林陽,更不可能知道林陽的醫術,還以爲林陽是在胡亂搗鼓,當時就惱了,出言質問道:“你是誰?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在病人癲癇症發作的時候,應該要及時通知醫生?萬一出了什麼意外,誰來負責?你嗎?這可是關係到人命的事兒,你付得起責嗎?”
雖然鄒元的態度不怎麼友善,但林陽卻沒有生氣,只是笑着後退了兩步,將病牀讓給了鄒元。
同爲醫生,林陽能夠理解鄒元此刻的惱怒心情。
說實話,換作是他,在遇到一個莫名奇妙的人跑來給自己的病人診治,他的反應,多半也是跟鄒元一樣。
着急和惱怒,正是因爲對病人的生命和健康負責。
鄒元見林陽知趣的閃開,也就沒有再繼續責問,而是埋頭檢查起了白玉堂的情況來。畢竟和追責相比,患者的病情更加重要。
然而,這一檢查,卻是讓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因爲躺在病牀上面的白玉堂,已經恢復了正常,正甜甜的睡着。
“這……這怎麼可能?”鄒元忍不住驚呼了起來。
作爲白玉堂的管牀醫生,他對白玉堂的情況再瞭解不過。
這個如同瓷娃娃一般粉嫩可愛的小丫頭,一旦癲癇症發作,情況非常的危急不說,持續的時間還特別長……就算是各種藥物、治療手段一起上,也得要將近十來分鐘才能恢復。
這跟普通的癲癇症病人,發作期最多持續三四分鐘的情況截然不同。
除此之外,白玉堂就算恢復了,往往還會伴隨兩三個小時的劇烈頭痛。像現在這樣,發作期快速恢復,並且恢復後一點兒異樣都沒有、直接就睡着的情況,當真是前所未見過的……至少,從認識白玉堂這個病人起,鄒元就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情況。
驚訝之餘,鄒元想起了剛纔看到的那一幕。
他擡頭望向林陽,問道:“你剛纔,是對白玉堂做了怎樣的治療?”和先前的質問不同,這一刻,鄒元的語氣柔和了很多,甚至還帶上了一絲敬意。
雖然林陽看上去很年輕,跟個學生仔一樣。但白玉堂此刻的情況,卻是證明了林陽的醫術,跟他的年齡並不成正比。
“她剛纔癲癇病突然發作,我除了給她進行簡單的常規處理外,還進行了鍼灸……”林陽也不藏私,將自己剛纔採用的治療手段,毫無保留的講述了出來。
他並不擔心自己的治療方法會被其他人學去,甚至還巴不得如此。因爲這樣,就能夠讓更多的患者擺脫病痛的折磨了。
“沒想到,鍼灸對於癲癇症發作期,竟然有着不弱於藥物治療的效果。”聽完了林陽的講述後,鄒元感覺自己面前被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他暗下決定,日後一定要去學習、進修中醫方面的知識。
當然,在激動地同時,他也沒有忘記向林陽拱手致謝:“多謝你幫忙穩住了白玉堂的病情,也多謝你不吝賜教……哎,對了,你也是醫生吧?不知道是在哪家醫院裡面任職呢?”
“這個嘛……”林陽摸了摸鼻子:“其實,我只是一個醫學院的在校學生……嗯,今年剛念大一。”
“什麼?”鄒元整個人都呆住了。“你是在逗我嗎?還是說現在的醫學生都是怪物?剛念大一,醫術就這麼厲害了?你這是要逆天啊”
林陽笑了笑,雖然類似的稱讚他已經聽了很多,但還是會感到不好意思。
“鄒元,怎麼樣,白玉堂的情況還好吧?”
就在兩人交談的時候,一個年齡在五十歲左右的醫生走了進來,正是神經科的主人賈師言。
“賈主任,白玉堂已經沒事了,全靠這位小兄弟幫忙。不然的話,白玉堂也不可能這麼快安然入睡。”鄒元擡手一指林陽。
隨後,他頗爲感慨地說道:“真的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一個剛剛念大一的醫學生,居然能夠有這樣高超的醫術,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對了,賈主任,這位小兄弟剛纔還提了一個新的看法——他認爲,在白玉堂的腦袋裡面存在着一個瘀塊。正是這瘀塊,導致大腦神經元細胞異常放電,從而產生了癲癇的症狀。”
“大一的醫學生?瘀塊?”
賈師言眉頭一皺,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訓丨斥道:“鄒元,你腦子裡面不會是進水了吧?一個醫學生說的話,你居然也信?而且這個醫學生,還是剛剛纔念大一的……瘀塊?哼,還真是敢信口雌黃啊他不瞭解清楚,你難道也不瞭解嗎?白玉堂剛剛入院的時候,我們就給她做過一系列的顱腦檢查。不管是顱腦ct還是核磁共振,都沒有發現問題。”
鄒元被訓的!一愣一愣,低頭腦袋不敢說話了。
“顱腦ct和核磁共振沒有發現,並不代表她腦袋裡面就沒有瘀塊。只不過是因爲那個瘀塊所處的位置比較特殊,再加上體積比較小,所以纔沒有被檢查出來而已……”林陽在這個時候開口說道。
賈師言怎麼也沒有想到,林陽居然敢教訓丨他。
足足呆了好幾秒鐘,他方纔回過神來,冷笑道:“胡說八道學了點兒醫學知識,就四處賣弄……小傢伙,在臨牀上面,你還嫩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