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教授正值壯年,平日裡又經常鍛鍊身體,所以他對自己的力氣很有信心。在他看來,自己這一拽一扯,不僅能夠將林陽從那個患病學生的身旁給拉開,說不定還能夠甩的林陽滾上兩滾。
此刻,身後的那幾個記者,已經舉起了手中的照相機和攝影機。陳教授琢磨着,自己擔心病人、解救病人的英勇一幕,必然會被記錄下來。等相關的新聞出來後,自己再去找水軍幫忙炒作,如果運作得好了,一個‘抗擊瘟疫英雄’的稱號肯定少不了。
到了那個時候,自己不但能夠名揚四海,在醫院裡面的地位也會跟着一塊兒水漲船高……院長副院長或許一時半會兒之間沒什麼希望,但傳染病科主任、乃至是醫務科科長這些職務,還是有希望的。
“升職加薪、迎娶白富美、走向事業巔峰……”陳教授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似乎已經看到了美好的未來正在衝他招手。然而,沒兩秒鐘的時間,他臉上洋溢出來的笑容卻僵住了。
因爲他發現,自己的手雖然是拽在了林陽的胳膊上,可卻根本無法將林陽拉動分毫——這胳膊,就跟是鐵鑄的一般,任憑他拿出了吃奶的勁來,也無法拉動。
與此同時,林陽皺着眉頭衝他質問道:“你這是做什麼?”說話歸說話,林陽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兒也沒有受影響,依舊是在給患上了的鬼瘟的學生喂藥。至於陳教授……整個人就跟是掛在了他手臂上面的猴子一樣,模樣兒滑稽到了極點。
‘咔嚓’‘咔嚓’……
一片拍照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卻是那羣跟着一塊兒進到疫區裡面來的記者們,開始操着手中的照相機拍起了照來。與此同時,那些扛着攝像機的記者們,也紛紛是打開了錄製功能。
“不要拍!不要拍!”陳教授尖聲叫道,他只希望這些記者能夠留下他英勇偉岸的一幕,可不想他們連自己丟臉的情景也給拍下來。
然而,記者們卻根本不聽他的話,一個勁兒的拍照錄像。
說起來,陳教授這會兒也是腦袋短路了,只知道衝着記者嚷嚷,卻忘記了與其這樣做,不如立刻放開拽着林陽的手……至少,也能避免被這些記者拍下自己跟猴子一樣掛在林陽胳膊上面的滑稽模樣。
見自己的喊叫被記者給無視了,陳教授又急忙衝林陽喝道:“住手!趕緊給我住手!你在給這些病人瞎喂什麼藥?如果出了問題,誰來負這個責?你嗎?你負得起這個責嗎?”
林陽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如果陳教授在來的時候,好好的問他,他還能夠向對方詳細的講解一下在這棟宿舍樓裡面爆發的是什麼瘟疫,自己又是按照的什麼原理,用的什麼藥物予以的治療……但是這個陳教授一出場,就又是拉拽又是喝罵的,態度實在不友善。
既然對方不友善,林陽也犯不着客氣了。
“起開!”
伴隨着一聲輕喝,林陽的手輕輕一抖,也沒見有什麼大動作,拉拽着他胳膊的陳教授,頓時感覺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胳膊上面襲來。震得他雙手一痛,不由自主就鬆開了抓着林陽的手。
然而這股力量,卻並沒有就此停歇,繼續撞向陳教授,竟是將他撞的向後連退了數步,最後踩在了一灘溼滑的膿液污血上面,‘撲通’一聲滑倒在地,摔了個四仰八叉。
‘咔嚓’‘咔嚓’……
記者們自然不肯放過這樣一個好素材,操着照相機又是一通的狂拍。閃光燈晃花了陳教授的眼睛,也晃得他鬱悶不已。
“不是這樣的啊……我要的閃光燈不是這樣的啊!”陳教授又羞又惱,差點兒沒有哭出來。本來,在他的構想中,自己被記者給拍下來的,應該是搶救瘟疫患者時偉岸的形象,而不是現在這種跟小丑一樣丟臉的樣子。
“都是被這傢伙給害得!都是這個混蛋……”即便是落得現在這樣的結果,陳教授也沒有反省是不是自己哪裡做錯了,而是認爲自己之所以會當中丟臉,都是被林陽害的。所以,怒火中燒的他,擡手一指林陽,高聲嚷嚷道:“阻止他!趕緊阻止他!這個混蛋亂給病人喂藥,簡直就是在草菅人命!把他抓起來,交給警察,判他個謀殺的罪名……”
這陳教授,還真是氣急敗壞了,居然連事情的緣由也不問,就這麼給林陽定了罪。還好他不是警察,要不然,這時間的冤假錯案,可就要多出不少來了。
作爲傳染病學領域裡面的專家,陳教授說的話,還是有那麼點兒權威性的。當即,就有幾個年輕醫生衝了上來,想要將林陽給拉開。
與此同時,林陽手裡面端着的那一碗藥,也完完全全喂進了患病學生的口中。他站起身,準備到熬藥的砂鍋旁,再去接一碗藥餵給新的患病學生。
看到這一幕,跌坐在地的陳教授猛地爬起來,一個箭步就躥到了砂鍋旁,擡腳將砂鍋給揣翻。裡面的湯藥,立刻流淌了出來,灑了滿滿一地。
這下子,林陽是徹底的憤怒了,甚至暴起了粗口來:“你們這些傢伙,趕來後不幫忙救治患者也就罷了,居然還在這裡拖我的後腿?就你們這樣,也配做醫生?滾你媽的蛋吧!”
盛怒之下,一股洶涌的殺氣從林陽身體中噴發出來。不管是陳教授,還是那幾個受他號召準備上前來阻止林陽的醫生,都被這股殺氣給震懾住了。只覺得一道徹骨陰寒襲來,從頭到尾將他們凍得直哆嗦。
他們何嘗見過這樣可怕的殺氣?一時間,都被嚇的瑟瑟發抖,生怕林陽在暴怒之下,會拿他們開刀!
“這……這傢伙是什麼人?爲什麼身上會有如此恐怖的殺氣?難道說,他竟是恐怖分子不成?爆發在這棟宿舍樓裡的瘟疫,其實就是他給搗鼓出來的?”不得不說,陳教授的腦洞真心很大,竟然是想出了這樣一個不靠譜的猜測來……他不去做編輯、不去寫小說,真的是浪費了人才。
“咦?”
就在這個氣氛緊張的時刻,一聲驚呼突然響起,將衆人的注意力從林陽身上拉到了剛剛那個喝了藥的患病學生身上。
“快看,這個學生潰爛的傷口似乎有了結疤的跡象!不會是剛纔那碗湯藥起到效果了吧?我的天……這是什麼藥啊?竟然起效這樣快?剛喝下去就見效了?”
發出這聲驚呼的,是李老的一個學生。和別人不同,她在走出了電梯間後,目光便一直落在了被林陽喂藥的那個患病學生身上。因此,對於這個學生的病情變化,她也要比旁人更爲了解一些。
“什麼?這湯藥真的有效果?”
一干傳染病學領域中的專家全都呆住了。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林陽熬煮的中草藥竟然真的起效,真的讓患病學生的病情出現了轉變……
“難道說,他不是在瞎胡鬧,而是知道這場瘟疫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這怎麼可能!連我們這些在傳染病學領域中摸爬滾打了好幾十年的人,都弄不清楚這場瘟疫是怎麼回事。他一個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怎麼可能就搞清楚了呢?”
“這是巧合吧?恰巧這個患病學生的潰爛傷口開始結疤,其實跟這人熬煮的中草藥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衆人議論紛紛,都有些不敢相信,年紀輕輕的林陽,居然是將他們這些傳染病學專家都束手無策的‘新型瘟疫’給攻破了……
李老沒有說話,只是快步走到那個服用了湯藥的患病學生跟前,蹲下仔細的檢查起了她的情況來。
陳教授這會兒已經躥回到了人羣裡,或許是覺得自己現在安全了,又或許是覺得自己這邊人多林陽就算是恐怖分子也不用再怕,他被嚇跑的勇氣也重新回到了身體裡,指着林陽嚷嚷道:“肯定是巧合!這小子年紀輕輕,怎麼可能知道這是什麼瘟疫?知道該怎麼治療它?要我說,這小子作爲一個男生,卻出現在了女生宿舍樓裡。而且他在沒有穿防護衣的情況下,居然沒有感染上這種新型瘟疫,顯然不對勁!說不定,這場突然爆發的瘟疫,跟他也有些關係呢!”
“別胡說!”
他的話剛落,一聲喝斥就響了起來。
這喝斥,不是林陽說的,而是源自給患病學生檢查病情的李老。
只見這位很少會跟人發怒的老先生,此刻卻是一副怒髮衝冠的模樣,恨不得衝上去狠狠的揍上陳教授兩拳:“陳良,枉你名字裡面有個‘良’字,可表現卻是一點兒也不良!現在,要麼你給我閉上嘴,要麼給我從這裡滾蛋!”
“李老,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陳良教授愕然一愣,不明白李老怎麼就莫名奇妙的衝自己發起飆來了。
李老卻沒有再理他,而是衝周圍的傳染病學專家們說道:“患者的病情的確是出現了好轉,這不是巧合,而是藥物真的起到了作用!”
這話一出口,頓時引來了一片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什麼?真的是藥物起到了作用?”
“我的天,這小子纔多大年紀?醫術也太高了吧?”
“不到三十分鐘,這小子就攻破了這場讓我們這些人茫然不知所措的新型瘟疫?就算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也不用推的這樣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