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候,他來到一個酒吧,沒有外面都市的那種鶯歌喧鬧,只有樸素的紅光燈管擺成獨具特色的花紋在黑夜裡一閃一閃的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這個季節的遊客並不多,所以來的大多是本地人。說着外來人聽不懂的藏語,但言語間的神態自若,卻比中原直爽了百倍。
“什麼?”徐彥一皺着眉頭,望着剛剛用藏語跟他問話的老闆,把身上的行李卸了下來放在椅子上。
“他問你喝點什麼?”旁邊擦着桌子的女人笑了笑,替老闆翻譯了過來。
“噢,來杯咖啡吧,溫熱的。”坐了下來,徐彥一就開始打量着這個精緻的地方。
酒吧裡的傢俱全都是用木頭做的,表面上已經被磨出了歲月的痕跡。幾盞淡黃色歐式復古燈具懸掛在牆壁上,透着幽靜的光。櫃檯上擺着各種飲料,那可能是唯一有着現代感氣息的角落。
“給!”女人把咖啡遞到了徐彥一的跟前。
“謝謝,對了,有煙嗎?”徐彥一對着飄出淡淡香味的咖啡輕輕的吸了一口氣。
“喏!”女人坐了下來,從口袋裡拿出了一盒。
“還不錯!”徐彥一把它點燃,猛吸一口,又慢慢的吐出。
“你,不像是來旅遊的。”女人稍稍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怎麼,這你都看了出來?”徐彥一本來看着窗外的眼睛,一下子飄回了室內。
“我在這裡幾年,看人的本事算是練出來了。”女人開心的一笑。
“你不是藏族的?”徐彥一好奇的問道,女人明明穿着的是傳統的藏袍,就連發髻都挽在身後,不過仔細一看,皮膚白皙,倒不是一般藏人可以有的。
“我去忙了,有事叫我。”女人轉身,去後面招呼其他的客人了。
徐彥一重新把菸嘴湊到了跟前,吐出長長的一口。
突然間,腦海裡想到了一個故事,那個故事那他覺得簡直就是報應。
很久以前有個年輕人,大學畢業了以後就懷抱着遊歷大自然的夢想來到了西藏。那個時候西藏是每個年輕人心中的夢,就像他今天依然這麼覺得一樣。據說,西藏是距離天堂最近的地方。
年輕人到了西藏之後就拿着地圖到處奔走,他堅信他可以把自己的足跡覆蓋在整個廣袤額祖國西域。
有一天,他來到了一山南的一個小村莊,本來是進來採風的他卻被一大羣吵吵鬧鬧的人吸引住了。他聽不懂藏語,但是經不住好奇,還是圍了過去。在書中,都記載着藏族同胞和藹可親,溫和善良。
看了好久才明白,原來一個年輕男子和一個女子相約在山後,沒想到男孩子卻突然想要強暴她,她本來沒有這種準備,就跑了起來。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自己的好姐妹。沒想到她卻叫來了村長把男孩子抓了起來,他不是這個村子裡的人,被狠狠的打了一頓,然後拋進了後山的荒林子裡。女孩子也要被趕出村子。
年輕人遇到的就是女孩子被趕着出去,卻被家裡人苦苦哀求村長的場景。就像我們平常看到的大多數情況一樣,村民們只是圍觀,根本就不會去插手。這種事情見得太多了,他們早就習以爲常,但是有這樣的熱鬧看,也不失爲一種娛樂。
後來,女孩子的母親認出了人羣裡不是本族人的年輕人,急忙把一塊金子塞進了他的手中,說着一大串他聽不懂的話。最後只好指着女兒離開的方向,露出了乞求的眼神。
年輕人後來大概是明白了那個老年婦女的話,拔着腿就開始追着離開了的女孩子。本來遠遠的看到了女孩子的影子,卻總是趕不上。原來這山南一帶,溝壑縱橫,看着很近,實際很遠。
等到夜幕降臨的時候,年輕人就慌了神。這陌生的族地,眼看着荒無人煙,野獸出沒。握着手裡的金塊,他卯足了勁叫了起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叫了什麼。
四五聲之後,年輕人準備爬到一棵樹上去,卻突然聽到了女孩子的迴應,順着聲音,在一個土洞裡頭找到了她。她凍得直抖,一雙眼睛巴巴的望着她。額頭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碰出了血,現在早就幹在了一起。
年輕人伸出了手,把女孩子拉了出來。兩個人在樹上硬生生的坐了一夜。
天亮了以後,年輕人把手裡的金塊交給了女孩兒,想着自己還有事情轉身就要走。女孩子一把拉住了他,把他帶出了大山,到了山南的集市上。
找了一家臨時住的地方,女孩兒把自己給了他。在女孩子的嚴重,家人把金塊給了一個男人,那就是同意自己嫁給了他。年輕人h還什麼都不明白就稀裡糊塗的有了伴侶。
兩個人就那樣住在了一起。女孩子白天就到批發市場上買一些東西,然後就跟着年輕邊走邊賣。
雖然語言不通,但是兩個人照樣天天笑呵呵的,晚上就緊緊的纏綿在一起。
三個月以後,年輕人想着應該要回城市裡了,但是他沒有辦法把女朋友帶回去,就寫了一封信留了下來,放在了女孩兒的枕頭邊上,自己挎着揹包走上了回家的旅途。
從那以後,將近十年過去了,年輕人再也沒有回到過這西藏的邊陲。
想着想着,一向堅挺的徐彥一感覺到眼睛熱熱的,他知道這是命運在嘲諷他,要不然,也不會再十年以後,把他帶回到了這裡。
徐彥一早就記不得那個曾經和他一起度過了三個月時光的女孩兒,那個年輕人也到了而立之年。如果不是這一系列事情的發生,恐怕他一輩子也不會回到這裡,西藏。
從西藏回來了以後,他再也沒有收到女孩兒的消息,儘管他走的時候把地址和電話留給了她。或者她不懂漢語,隨手丟了也不一定。反正,就是沒了消息。
從那以後,徐彥一就只能夠在夢裡,在夢裡回到西藏。都是愛上一個人,愛上一座城。徐彥一隻是把它當做一種內心的回憶,別無其他。此次進藏,他只是想來,對於遇到那個女孩兒他幾乎不抱有任何的幻想,卻又對遇到的每個人都懷有一絲絲的希望。
十年,是一個藏族女孩子等不起的時光,若還在,她一定和其他人一樣,早就孩子一大羣了吧。
徐彥一嚥下一口咖啡,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一片漆黑,就連酒吧門外的招牌燈都熄滅了。知道時候不早了,徐彥一提起行李準備先找個住的地方。
“你知不知道......”徐彥一正準備問哪裡有住的地方,睜大眼睛到處也望不到那個女人的影子。付了錢,就在街上晃盪。走了兩條街,終於看到了一家客棧。
“這名字,肯定也是家漢人開的。”徐彥一低頭笑了笑,暗自想着。
進了門,一個藏族大漢躺在沙發上,交了錢拿了鑰匙就上去了。
窗戶外面到了這個點,就沒有了什麼人,這不是在主城區,所以才這樣的平靜。
徐彥一拿出地圖出來,反反覆覆的看着地圖,試圖找到當初他看熱鬧的村落,可着山南大片大片的山區,而且沒有被標示出來的村落更是多如牛毛。
放下地圖,悶悶的睡去。
喬若晗最近發現了一個事情,還是來若旭。這個人好像刻意和自己爲難。總是把網絡小說這一塊兒的報表弄的亂糟糟的,要花很長的時間才清理的明白。找他說明情況,他下次還是這樣,一個星期都過去了,上個星期的還沒有理清楚。不光他這塊兒,這個書刊部門大都如此,三四個文員也沒有頭緒。
果然這不是好當的差。喬若晗抿了一口茶,鬱悶的敲了敲腦袋。
“佳琪啊,你以前是怎麼弄的啊?”喬若晗不由得問她,要是自己幾年都處理着這樣的問題,恐怕早就頭疼死了。
“我之前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情啊,都挺順利的。你是不是算的太複雜啦?”佳琪抽過一大本子密密麻麻的數據格,皺着眉頭,好像腦袋裡還從來沒有沒到過這樣的事情。
“那你以前用的什麼算法啊,我不相信底下的文員算的結果。難道你就沒有自己算過啊?”喬若晗的眉頭皺的比佳琪還要厲害。
“要是都自己算一遍,那還累死啊。我纔沒有耐心呢。”把本子退還給了喬若晗,佳琪坐到了一邊。
“也難怪。”喬若晗咬了咬筆頭,繼續算着。凌傑本來就一直在醫院,後來就把公司的事情交給了佳琪,這樣的現象發生又是在所難免的。
“砰砰砰!”辦公室的門響了起來。
“請進。”喬若晗頭都沒有擡一下,估計又是這個星期的報表單。
“唐總,您在這裡啊,我說怎麼隔壁找不着你呢。”來若旭穿着黑色西服,粉紅色的領帶格外的顯眼。不過聲音倒是充滿了磁性,正向着佳琪笑得像朵花兒似得。
“額,喬總,我先過去一下。”佳琪拍了拍喬若晗的辦公桌,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