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採月就奇怪了,昨天看東子和別人說話都好好的,怎麼到跟自己說話的時候就結巴,難道自己身上有讓人結巴的魔力?不過話說回來,怎麼覺得這東子和霍鐵硯哪裡有點像?
看來看去,又看不見哪裡像。
姜採月便搖頭着過去,進屋裡對張氏說道:“大舅媽,我那邊鍋沒煉,我在你這留了一小塊肉皮,拿去煉鍋行不行?”
張氏再是摳門,小姑子一家幫她這麼多,外甥女給自家乾的活比親閨女還多,她心裡又不是沒數,不可能連這點東西都舍不出,連忙說道:“拿去吧,你還跟我說啥,直接拿去用就是了,你們那兒缺啥少啥的,別大老遠跑你娘那拿去,在我這拿就行了,前後院住着多方便。”
姜採月現在對她也不那麼討厭了,一她的態度轉變,再者看着她對大舅實心實意,也算不容易,過去的事不想也就算了。
“嗯,硯哥石屋裡的東西都已經搬過來了,差不多的東西都,沒有的我會過來借的。”
“行,這回家裡有東子了,有什麼活你出聲,讓東子去幫你幹……”
說了兩句話,姜採月出到外屋,拿上肉皮出門,見到東子還在幹活,說道:“東子,我走了,我就在前院,你幹完活過去玩兒。”
東子垂頭偷看她,道:“唔,我知道。”
姜採月笑了笑,出院過街,進到新房院裡去了。
今天早上霍鐵硯被張氏叫過去了,沒到姜採月家去吃,見她過來問道:“月兒,大哥還好麼,回家沒和大嫂吵架吧?”
姜採月放下肉皮去往竈下添柴,道:“沒吵,不過也沒看出來和好,好像兩人都打算那麼混着了。”
霍鐵硯聽了嘆氣道:“唉,好好的夫妻,怎麼會過到這地步呢,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多好。”
姜採月道:“如果能的話,誰又不想呢,可是許春姑那個死樣子,換誰也忍不了,當然,或許她對我們家也有很多意見,當初嫁到我家來不是她自己的意思,可是嫁過來後,我們一家人對她都還好,鬧到這一步,也算她自己作的。”
霍鐵硯感嘆道:“唉,看來不管是女子出嫁,還是男人娶妻,都應該讓大家有自己找,你喜歡我,我喜歡你,以後兩人過起來才順心。”
姜採月道:“嗯,按說是應該這樣,可是也怕有些人別有目的,像潘景玉似的,倒是他追求的翠香,翠香自己也算認可了他,可是這才成親多久,就鬧到這樣了。”
霍鐵硯搖頭道:“倒也是,潘景玉那小子太會奉承,不知根底的人,真覺得他很好,像他這樣的,想騙一個媳婦太容易,咦,月兒還燒火作什麼,炕都幹了,我也吃過飯了。”
“我‘煉‘一下鍋,這鍋不蹭出來不能用。”
“哦,那用不用我幫忙?”
“這用你幫什麼忙啊,我自己燒一會兒,再用肉皮蹭就行了。”
“那你自己弄吧,我去把豬圈清了,你有事出去叫我。”
“嗯,你去吧。”
兩人雖然沒成親,卻已經像在一起生活了幾年的夫妻一樣,做事情自動有分工,幹活十分順手。
霍鐵硯出去清豬圈,姜採月起身刷鍋,幹着鍋燒燒,便可以用肉皮擦了。
她這裡正弄着,東子小心翼翼地走進院,到門口探頭往屋裡看,怯生生地叫道:“表、表姐。”
姜採月轉頭看到驚喜地說道:“東子,你來了,快進屋。”
東子懷裡抱着孔氏給買的那塊布料走進來,小聲問道:“表姐自己在,表姐夫呢?”
姜採月失笑,道:“我們還沒成親呢,別那麼早叫姐夫,你叫他霍大哥吧,他去清豬圈了,一會兒就進來,你這拿着布作什麼?”
東子紅着臉說道:“哦,娘說讓我一會跟你過去,找大姑幫忙裁衣服,爹還說要姥姥在那邊,讓我去給奶奶磕個頭,改天再讓老叔帶我去給爺爺上墳。”
姜採月聽了笑容放下來,說道:“東子,我姥姥,也就是你的奶奶,她已經不在了,在大舅受傷的時候她去世了,我們怕大舅傷心,沒敢告訴他,這事你要幫我們瞞着,不然大舅知道姥姥是因爲他受傷才死的,他會很傷心。”
東子兩眼發直,道:“死了?!那、那我咋跟爹說啊!”
“你就說你給姥姥磕過頭了就行,姥姥眼睛不好,看不清人,別的你隨便說就行了。”
“哦。”東子又低聲應着,垂着頭眼睛不敢往姜採月臉上看。
姜採月在那裡忙活着,說道:“這是硯哥新蓋的房子,要給我們成親用的,你有興趣就轉一轉看一看。”
東子便抱着布在各屋轉了一圈,回來說道:“表姐,你們這房子真大,好幾個屋,還是磚瓦房,我們村一所都沒有,我只在鎮裡見到過。”
姜採月道:“還好吧,不過這也沒什麼,以後你好好幹,沒準到你娶媳婦的時候,也能蓋上磚瓦房。”
說到娶媳婦,東子又下意識在往姜採月身上看,小聲說道:“我可不敢想,我就想好好孝順爹孃就行了。”
姜採月回頭看他一眼又笑了,說道:“你這小子,咋淨說喪氣話呢,這有什麼不敢想的,你等着吧,以後姐要是幹什麼賺錢的事都叫上你,讓你多賺銀子就是了。”
東子悄悄看了她一眼,咬着嘴脣笑了笑,停了一會兒問道:“對了表姐,我想問你點事。”
“什麼事,你說吧。”
“表姐,我看昨天說到我家我姐的時候,爹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娘也不出聲,是她惹爹孃生氣麼?弄得我直到現在也不敢問,連姐嫁到哪裡去了,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姜採月正在用肉皮蹭着鍋,搞得直冒青煙,用手捂着頭髮直起腰,嘆氣道:“唉,要說起來,這事就多了,大舅家的姐叫孔秋芳,嫁到何家屯去了,說起來不算遠,可是輕易不回來看大舅,這也就算了,連大舅的腿都是給她家幹活砸斷的,不然大舅身體可好了,根本不會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