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氏昨天又和姜仲貴上山了,兩人這次也是挖的穿地龍,背到家又累得要死,今天起得也晚,這才穿好衣服到外屋,便見錢氏跑進來,炕上光着膀子的姜仲貴嚇得連忙用被圍起來。
柴氏見狀連忙把裡屋門關上,問錢氏道:“你這是咋了,看嚇的這樣!”
錢氏說道:“耗子啊!我家裡水缸裡有耗子,那麼老長,嚇死我了!”
柴氏奇怪道:“耗子咋會進水缸呢,你家水缸不是蓋着的嗎?”
錢氏說道:“我哪知道啊,正做着飯呢,到缸裡舀兩瓢水就看見了!”
柴氏說道:“哎喲我的媽呀,這是咋弄的!你家老三呢,讓他撈出來啊!”
錢氏說道:“他不在家,何家屯老王家娶親,讓他幫忙擡轎子去了。”
柴氏說道:“那咋辦啊,你害怕這東西,我也不敢弄啊,一見就頭皮發麻!”
“那我二哥呢,讓我二哥去幫我撈出來唄!”
她們的話姜仲貴在屋裡都已經聽到,穿完衣服下炕,出來問道:“咋整的,水缸裡還能進耗子,沒聽說過事!”
錢氏說道:“我也不知道啊,你說缸蓋子都好好蓋着呢,缸裡就出耗子了,可把我嚇死了!二哥你快去幫我撈出來吧,不然我連屋都不敢進……”
姜仲貴說道:“嗯,走,我去看看。”
說着便和錢氏往出走。
柴氏看着莫名不舒服,在後面拽了一下姜仲貴的衣服,翻着眼睛說道:“你給我快點回來啊!”
姜仲貴說道:“就撈個耗子,能用多久。”
說完跟着錢氏出院子去了。
柴氏站在門口抻頭看了一會兒,見兩人過了門前的街道進了姜叔貴家,她便又回頭來洗臉做早飯。
姜仲貴進到姜叔貴家屋裡,掀開水缸蓋往裡一看,見果然好大一隻耗子泡在缸裡,說道:“哎呀,這麼大個兒啊,這可真是,咋來的呢!”
說着到柴堆拿起個柴棍把耗子挑出來,說道:“完了,這一缸水都不能要了,全都倒了吧!”
錢氏站在門外看着,見他把耗子挑出來,又嚇得失聲驚叫,轉身跑屋下屋門口去躲着。
姜仲貴挑着耗子出來向院外走,她還大聲叫道:“二哥,你把它扔遠點、扔遠點哈!”
姜仲貴說道:“嗯呢,我扔村外去,那啥,你把缸裡水都換了吧,缸好好刷刷,別染上啥病!”
錢氏應道:“嗯呢,我換,我換……”
姜仲貴挑着耗子出村,扔到村外後回來了,再連三弟家門也沒敢踏,生怕傳出什麼閒話。
即便他把耗子弄走了,錢氏也還是對水缺頭暈,戰戰兢兢進到屋裡,看着水缸覺得噁心,看看鍋裡的水也覺得噁心。
姜採蓮總算穿完衣服,姜採鳳也迷糊着爬起,姜採蓮下了炕出到外屋,問道:“娘,你去找的我二伯?”
錢氏氣道:“我不去找誰去找!還能指上你是怎麼的,我喊了那半天了也不出來幫你,養你有啥用!”
姜採蓮被罵得委屈,提着褲子出去上茅房了。
錢氏看水都髒了,不能再做飯,只好拿過水桶來,把缸裡的水一桶一桶往院外倒,一邊倒還在一邊噁心。
姜叔貴在家裡時候,這些出力活不用她做,家裡的水缸又大,沒倒幾桶,就累得不行了,想着要一個人把一缸水都倒出去,然後還要再挑水回來刷缸,她連哭的心都有了,吆喝讓姜採蓮過來幫自己擡。
姜採月一邊做飯一邊留意着那邊的動靜,錢氏被自己折騰得不輕,心裡這九痛快了一點,做完飯吃完,刷洗過後又和柳翠香進山去了,兩人在山談論起錢氏的事還笑得不行。
錢氏雖然十分不理解水缸裡爲什麼會出現耗子,可是卻沒往姜採月身上想,畢竟當時她離開家的時間不長,而且屋裡還有姜採蓮和姜採鳳,要是有人來過孩子一定會發現,所以這個啞巴虧只能這樣吃了,大不過等到姜叔貴回來之後抱怨一場,可是該挨的累還是捱了、該受的嚇也還是受了。
潘景玉那裡,不知跟柳翠香生的哪股氣,也一連好幾天沒露面兒,弄得柳翠香有點慌了,她可不像姜採月一樣能拿穩的,不在乎潘景玉來不來,她還指着把藥賣給潘景玉,用這錢給她娘抓藥呢。
着急之下,第四天從山上回來的時候,柳翠香竟然想到潘家去找潘景玉,卻被姜採月攔下了.
姜採月說道:“看你,急的是啥,他不來急的不只是你自己,你等着就好了,你不找也有別人會找。”
柳翠香說道:“別人?你是說你二嬸?”
姜採月說道:“嗯,當然了,你沒看她和我二叔,這幾天又是五味子又是穿地龍的,採回來那麼多,比咱們倆回一起還多,她可是心急見錢的人,潘景玉不來,她肯定急,保準會去找的。”
兩人一邊說一邊回到村裡,結果還真讓姜採月給說着了,她們還沒走到姜仲貴家,便看到潘景玉站在姜叔貴家的院子裡,正在那裡稱着藥材,不知是柴氏把他找來的,還是他自己過來的。
姜採月見了說道:“你看,來了吧,他能到我二叔家,一會肯定會去你家的。”
柳翠香不放心,走到姜仲貴家門口的時候朝院裡叫道:“潘景玉,我家裡也攢下不少了,你還收不收?”
潘景玉向她和姜採月看了一眼,說道:“收,當然收了,一會兒我就過去。”
柳翠香見他沒有生氣的意思,這才放心回家了,姜採月也回到自己家,把自己採來的東西全都曬上,然後進到屋裡。
到屋裡她先在外屋洗了洗手,然後進到裡屋,見孔氏在炕上躺着,說道:“娘,你的腳咋樣了,好點沒?”
孔氏說道:“嗯,好多了,你放心。”
說是這樣說,可是姜採月哪能放心,可能是那釘子髒的原因,孔氏的腳有些化膿,三四天也沒封口。
姜採月聽孔氏的聲音不像往常那樣有力,便過來看她的腳。
孔氏說道:“月兒,你不用看腳了,孃的腳沒事,都不怎麼疼,就是這兩天嘴有點發木,張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