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翠香心裡清楚是怎麼回事,可是週六紅卻不知道,疑惑地小聲問柳翠香道:“翠香,你們都在說什麼,難道霍鐵子不在麼?剛纔我姐夫說‘東子’準備好了,難道來接親的不是霍鐵子?”
柳翠香便又悄悄跟她解釋,卻也是姜採月騙人的那番話,只說霍鐵硯回去給他叔奔喪,沒說實情。
過了一會兒,門外吹吹打打,接親的隊伍過來了。
孔氏連忙把蓋給女兒蓋上,讓柳翠香等人出去看看,外面出什麼亂子沒有。
要說出亂子,那肯定是全亂了,連新郎都換了人,還有可能不亂。
看到到姜家來接親的人不是霍鐵硯而是東子,全村人都傻了,在那兒大呼小地叫道:“喂,孔東子,你咋還冒充上新郎倌了呢,霍鐵子呢,不是他娶姜採月麼,咋變成你了?”
東子騎在一匹剛借來的馬上,垂着頭不敢說話。
走到人羣裡的司儀只能大聲向衆人喊道:“新郎有急事走了,回老家了,讓新娘的表弟替他接親,新郎過些天就回來,大家諒解一下……”
姜盛喜也等在門口,向衆人解釋道:“鄉親們,我妹夫他叔病危,昨天連夜趕回老家去了,爲了不耽誤大家喝喜酒,才讓我表弟幫忙迎親,大家不要誤會,不要誤會啊……”
他們喊了半天,才把喧譁的人羣安撫下來,不過這些人也還是在議論,霍鐵硯這到底是怎麼了,他叔病重怎麼讓他回去,他叔自己有沒有兒子之類的。
不過不管怎樣,人家姜家認可,霍鐵硯和姜採月的婚事也是早就有的,所以衆人奇怪歸奇怪,該隨份子還是隨,該喝酒一樣喝,而且喝個不一樣的喜酒,還覺得挺新鮮。
東子在司儀的帶領下進到屋裡,來接姜採月。
雖然是替霍鐵硯接姜採月,但是改口之類的事卻替不了,都是姜採月自己來的,孔氏即便相信霍鐵硯是回老家去奔喪,可是見到女兒成親,只有她一個人站在自己面前,孔氏的心裡仍舊十分不是滋味兒,強忍着眼淚說道:“月兒啊,你這就要出嫁了,雖然鐵子不在家,可是他的那聲‘娘’,娘也早聽過了,老早就認可他這個女婿了,你以後和他在一起要好好過日子,別有事沒事耍脾氣,成親就是大人了,不能再像小孩兒一樣,知道不!”
姜採月點頭說道:“嗯,娘,我知道,我以後會和硯哥好好過日子的。”
嘴裡說着,心裡卻在想,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回來呢,我想耍脾氣也找不到人啊。
孔氏又叮囑半天,最後把兩份改口錢放進她手裡,說道:“唉,鐵子不當着大夥而兒改嘴,這錢娘也得給,你替他收着吧,等他回來給他,好了,讓東子帶你過去吧,以後你就是霍家的媳婦了,別再老惦記孃家……”
眼看着就離家,姜採月悲從中來,忍不住哭起來,說道:“娘,娘我不想離開你,你和我一起去吧,正好硯哥不在家,你跟我住吧,我侍候你一輩子!”
孔氏被她哭得心痛,擡手拍她,道:“死丫頭,哭什麼哭啊,成親是高興的事,看你哭的,痛快給我走,我纔不要跟你去,有那心以後你多回來看我幾次就行了!”
柳翠香和週六紅也在旁邊勸,一邊一個扶着姜採月要帶她出去。
姜採月想到拜別的禮還沒施,又跪在地上給孔氏嗑了三個頭,這纔在柳翠香和週六紅的攙扶下,隨東子向外面走去。
原本她和霍鐵硯的打算也不是坐轎子,要兩人一起騎馬到新房去,現在霍鐵硯不在,姜採月不能和東子共騎一匹,便自己坐在馬上,東子牽着馬,一路來到新房,衆人熱熱鬧鬧進到新房裡。
霍鐵硯沒爹沒孃,叔叔又不在本地,姜採月和東子拜完天地後只能朝霍鐵硯爹孃的靈位拜高堂,然後又夫妻對拜,最後東子牽着紅綢把她送進洞房裡,讓柳翠香和週六紅,還有姜採蓮、姜採鳳陪着,東子從洞房裡出來,和衆人一起喝酒去了。
霍鐵硯不在家,姜採月又不能出來照應賓客,他這邊的客人便也只能由姜盛喜照顧着。
聽着其他屋子和院子裡都熱熱鬧鬧,姜採月坐在洞房說不出是什麼心情,在昨天之前,自己都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婚禮會是這個樣子,什麼都有,就是沒有新郎。
自己一個人在這裡舉行婚禮,硯哥又在什麼地方?是在深山裡穿行,還是在到處打聽?抑或是根本就不是自己想的樣子,他有別的事情?
柳翠香和週六紅怕她心情不好,一個勁兒跟她說話,姜採月想負了兩人的好意思,便也跟她們聊着。
等到過午賓客散了,東西也都收拾起來,姜盛喜和東子從外面進來,說道:“月兒,我們也要回去了,讓翠香和六紅陪你吧。”
柳翠香認定自己的身份不吉利,不想在這裡呆太久,說道:“喜子哥,你們等等我,我回去陪姜大娘,月兒這裡讓六紅陪着吧!”
說完又問週六紅:“六紅,今天晚上你能不能留下?大喜的日子,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守空房,你要是方便的話,就在她這兒住一晚上。”
許家和姜家雖然是親家,但是現在弄得和仇人一樣,就連許春姑都不怎麼回孃家走動了,週六紅和姜採月來往,許趕生和何氏一直反對,就連今天來參加姜採月的婚禮,也是週六紅堅持要來的,早就作好準備回去會和許趕生吵架。
現在聽到柳翠香這樣說,她有點爲難,不過想想姜採月對自己很不錯,如果自己因爲婆家人而不和她來往了,在這村中連點倚靠都沒有,那就得在家裡受許家人的氣,於是她點頭說道:“嗯,沒事,你去陪姜嬸吧,今天晚上我在這兒住。”
柳翠香放下心來,再管怎麼,週六紅一切都好好的,不像自己這樣晦氣,於是她帶着姜採蓮和姜採鳳,跟姜盛喜、東子一起出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