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強的話一出口,不僅孫成一臉驚訝。就連賽賽也大感意外。
因爲她和孫成也算打過數次交道,知道這人對於算數頗爲拿手。第三輪的比試就是數,正好是對方的強項。
雖然知道倪強文采非凡,音律的造詣也同樣不俗。但賽賽並沒有見過倪強數算方面的能力。特別是倪強還要把勝負定在第三場上!
只是現在話已出口,猶如覆水難收。賽賽只能希望倪強在數算方面的造詣能高過孫成一籌。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男子漢大丈夫,說了可不能反悔!”似乎擔心倪強會輸了反悔,孫成立刻用話套住他。
倪強只是笑了笑擺出一個請的手勢,示意讓孫成先出題。至於反悔這種事,他從來就不會去考慮,更別說做了。
“雉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雉兔各幾何?”從商多年,孫成的數算技巧可謂是爐火純青。立刻拿出了一道他認爲的難題。
對於大乾的任何人來說,這道題都不會簡單。就算以紙筆來算,都需要至少一炷香的時間。
只是倪強來自的地方叫地球,這種問題他在小學已經做過無數次。解題的公式他已經倒背如流。
九十四除以二,然後再減去三十五,等於十二就是兔子的數量。然後以三十五再減去十二,二十三就是雞的數量。
這用的就是假設法,假如讓雞擡起一隻腳,兔子擡起二隻腳,就只有四十七隻腳了出現。因爲兔子比雞多一隻腳,而這時的腳與頭總數之差爲十二,也就是說是兔子的只數了。
準確的說出了雞和兔的數字後,孫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道題他當初是用最原始的“拼湊法”通過列出大量的數字來算出了雞兔的數量。沒想到對方十息就已經答了出來。
“這次不算,這題你以前一定知道了,所以才能十息就答出!”眼看一座銅山就要白白送出,孫成藉口倪強回答太快,找茬耍賴。
倪強笑了笑道“不如你就現出一題,我再次作答如何?”
對他來說,這個孫成的算術水平估計連小學生都還不如。就看看這個無賴能玩出個什麼花樣來。
孫成看着對方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他心中暗暗發慌。如果真的把這座銅山輸了出去的話,回去後他爹肯定得打得他半死。不過他定了定神,不斷告訴自己對方只是碰巧知道那道題而已。
好一陣後孫成把剛纔那道題的雞兔只數做了些修改。記好了答案之後,他一臉得意道“雉兔同籠,上有三十頭,下有八十足,問雉兔各幾何?”
這一次沒了零頭,倪強算得更快。不到十息就說道“兔十隻,雉二十。”
聽到數字,孫成已經徹底傻了。他好不容易纔把只數給修改了,沒想到對方竟然算得更快。
“怎麼樣孫公子?這次應該沒話說了吧?如果沒異議的話,接下來就輪到子衿來出題了。”生怕這個孫成再搞鬼,賽賽立刻開口說到。
孫成此刻已經面如死灰,坐再椅上點點頭。他覺得這次自己又輸
了。
“張三離家二十里,他家中的忠犬旺財甚是想念主人,於是順着氣味找到了二十里外的主人。與此同時旺財又想念家中的小主人,於是又往回跑。就在旺財回去的同時張三也朝家走去。張三每個時辰可走十里,旺財每時辰可跑二十里。旺財在張三回家之前,不斷往返於張三和家中。請問在張三回到家時,旺財共跑了多少裡?”
題目一出,不只孫成徹底絕望,就連賽賽也頗爲吃驚。她低頭心算,但作爲座標之一的張三在不斷移動,距離在不斷縮短,要算出來旺財跑的距離簡直不可能!
看到孫成一副輸定了的樣子,倪強冷冷道“我肯給你一個能翻盤的機會,是因爲我知道你一定贏不了!浪費點時間無所謂,我要的就是給你一個教訓。之前口出污言穢語侮辱,接着又故意討好,你的所作所爲連販夫走卒都不如!”
倪強語出如箭,招招直擊要害。之前孫成出言侮辱賽賽,爲了取好又假意姐姐妹妹的叫。這種行爲讓人感覺噁心的發毛。
拿起桌上的銅山地契,倪強毫不猶豫的揣進懷中。他不是貪財,只是喜歡看到這種小人失魂落魄的樣子。
這時酒宴也無法繼續下去了,誰都沒興致再去喝酒了。賽賽的兩位姐妹和倪強打了個招呼後隨即離去。
“賽賽姑娘,現在看時辰也差不多了。我打算去找找鐵鑌他們兄弟,你是和我一道過去,還是……”看着孫成就覺得礙眼,倪強想離開了。
賽賽不等倪強說完就立刻答應道“酒也喝不了,我就陪你一起過去找……子衿小心!”
倪強還沒反應過來,賽賽就突然撲到他的背後。接着就聽到孫成發出一聲猶如受傷野獸般的嚎叫。
一絲血腥味在滿是酒香的房內很明顯,倪強轉過頭髮現賽賽耳環宮裝後背位置已經暗紅一大片。而孫成手中拿着一柄染血的短匕,一臉瘋狂的看着他。
這一刻倪強的雙眼,也染上了賽賽的血紅。無邊的怒火一瞬間就吞噬掉他所以的仁義理智。
單手扶住了面色蒼白的賽賽,倪強右手一摸腰間長劍,面前頓時爆出一篷亮得刺眼的寒芒。此時他心中沒有任何仁慈,唯一的念頭就是把這條瘋狗碎屍萬段!
“噹啷”一聲,手中的長劍掉在地上。倪強也沒去撿劍,只是打橫抱起賽賽快步朝門外走去。
原本平整解釋的夯土地板冒出一支巨爪,掉在地上的長劍,如同燒紅的鐵塊丟在豬油上,緩緩的陷入了進去。
接着另外一支巨爪也從地下伸了出來,把碎成無數塊的孫成,連同周邊的血跡一起拽了下去。
屋內除了一點血腥味,一切都平靜如常,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倪強抱着賽賽來到了鐵鑌之前睡覺的客房裡,只是此刻並無人在。顧不上去找人來幫忙,他掏出懷中的金瘡藥,倒了杯水化開了藥粉。接着又把一顆豆大的紅色小丸也放進了杯中。
已經陷入昏迷的賽賽卻牙關緊閉,就算勉強掰開只要一鬆手又會閉上。根本無法把藥灌下去。
熟悉的一幕鏡頭浮現腦中,倪強只能把藥水含在口裡。心道一句“得罪”然後以口對口的送進賽賽嘴裡。
不知是這種山寨版的白藥效果特別好,還是因爲賽賽身體比較好。藥水下肚不到百息,賽賽原本蒼白的小臉就紅潤起來,眼皮也出現微動的跡象。
想了想,倪強決定還是動手包紮一下。用茶水打溼了手絹,然後小心翼翼的把賽賽翻了過來。順着衣服的破口稍微撕開了一些,然後把傷口周圍的血跡拭掉。
但是擦完了傷口周圍的血污,倪強發現傷口並不深,還不足一寸。並且傷口裡也沒有太多的血冒出。
這時趴在牀上的賽賽突然開口說道“多謝公子,妾身傷的其實並不重。只是被嚇到了,所以才……”
就算對感情再愚鈍,倪強也猜到了。之前賽賽的昏迷根本是假的,服藥之後臉紅也並非是藥效,而只是害羞。
雖然賽賽詐作重傷騙人是不對,但她怎麼說也救了倪強一命。至少也是讓倪強少捱了一刀。因爲這等小事責怪自己恩人,倪強實在做不到。
“沒事就好,我這就把傷口包紮一下,然後叫你姐妹來幫忙。”說完後倪強取出了繃帶和金瘡藥把賽賽的傷口包了一下。然後就準備轉身出門。
看到倪強要走,賽賽強撐着轉過頭來,不料扯到了傷口發出一聲嬌呼。
聽到聲音後倪強立刻又走了回來,把賽賽身體小心放好。
“子衿,事到如今,難道你還不明白妾身心意?還是嫌棄妾身乃青樓女子,並且年長几歲?”賽賽側過頭去,面色緋紅聲音細如蟻語。
一個女孩子把話都說道這份上了,倪強也不能再逃避。他看着賽賽,對方的心意他現在完全明白。但是駙馬的身份就像枷鎖,這個時代男人都擁有的權力,駙馬是不會有的。
“子衿乃當今駙馬,妾身知道。不過妾身並不要求名分,只要能常伴公子身旁哪怕當個小小侍婢也於願足矣。公主就算再霸道,也不能連侍婢都管吧?”賽賽已經豁出去了,紅着臉看着倪強說到。
既然如此,倪強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他點點頭嘆道“賽賽,其實你乃世間罕有的好女子。何苦委屈自己,跟在我這個毫無前途的人身邊?”
賽賽一臉認真的搖搖頭道“妾身之前就說過,能跟着子衿的話。哪怕只當一個小小的侍婢,也比當尋常男子的妻室要好。”
被人如此看重,倪強低聲吟道“不是尊前愛惜身,佯狂難免假成真。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誤美人。劫數東南天作孽,雞鳴風雨海揚塵。悲歌痛哭終何補,義士紛紛說帝秦。”
看着倪強吟詩的樣子,賽賽一臉的癡迷,甚至都忘記了身上的傷痛。完全沉浸在詩句的世界中。
“子衿,你和八公主成婚,應該並非心甘情願吧?”懂了這首詩,所以她立刻就懂了倪強的心。至於詩句後面的國家大事,已經不是她關心的東西。
倪強微微點頭,然後給她蓋好被子道“往後的時間還長,等你養好傷,我再慢慢的告訴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