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野嶺深處的一個水潭邊,空末途渾身溼透的躺在一塊光潔的巨大石頭上,面朝上,眯着雙眼看着天空漸漸的晦暗,幾顆早起的星辰浮現,渾身疲憊痠軟疼痛,感到有一種強烈的睡眠感不斷的襲來。
輕輕的喘息着,他強自打起精神,回想起剛纔的一連串變故,暗暗嘆息。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過突然和意外,未曾想好不容易與虛道搏殺之後取得了勝利,卻不料回到營地後結局竟然是這樣。
崑山身死,自己暴起一擊,又掉落了神秘令牌,引出自己是天道之人的身份。
這讓他頭腦一片混亂。
但卻清楚一點,他已然徹底得罪了自己所屬的空姓一族的主人,荊姓的上位一族。空姓一族絕對不會再容納自己。雖然逃出了浮屠營,但前途卻陷入一片迷茫黑暗之中,不知該何去何從。原先的計劃,再一次被打斷。
但他沒有後悔,再來一次,他一樣會做那樣的選擇。
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活着出來。
他猜得到是誰救得自己,有點意外,但在心中卻又覺得似乎合理。但她救了自己,那她怎麼辦呢?荊姓一族絕對不會放過她,她也會逃嗎?逃得掉嗎?那自己……是不是該回去救她。
必須去救。
空末途暗暗定下決心,閉目修養,準備恢復一些體力之後便去救人。雖然明知此一去,絕對回不來,他心中也有忐忑和猶豫,但卻逼着自己,必須去。他知道這是自己應該做的事,一定要去做。
這時,大妖忽然說道:“少主不用擔心,靜茹不會有事的。”
空末途詫異道:“你怎麼知道?”
大妖道:“少主難道忘了我曾經附身的那個人嗎?他知道靜茹的真實身份,有這個身份,她絕對不會有事的,沒人敢處置她。”
“她到底是什麼身份?”空末途凝重的問道,大妖竟然說沒人‘敢’處置,要知她得罪的可是上位一族,證道之中僅次於四大皇天一族的存在。她需要什麼樣的身份,纔會讓荊姓一族不‘敢’處置。
大妖卻道:“少主現在不需要知道,知道了反而對您不好。只是少主,您怎麼會有破天符籙,難道您真的是天道的人?”
“天道?”
空末途道:“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稱,怎麼會是天道的人呢。”
“我想也是。”
大妖解釋道:“天道是獨立在證道和虛道之外的一個組織,建立於一千多年前,他們沒有固定的地盤,也沒有任何的屬民,非常的神秘,人數也不知道具體有多少,但他們中的每一個都是當世少有的高手。尤其是他們的首領和六大護法,更是渡過第五劫後期的人物,實力極爲恐怖。少主雖然潛力無窮,但現階段還不能夠引起他們的注意。只是少主,你爲什麼會有這個破天符籙呢?”
牌子是在蒼羅城得到的,當時空末途還沒有見到大妖,所以它並不知曉那個超級高手崢嶸的事情。
雖然對大妖信任,但空末途卻也不願將所有事情都告訴他,沒有回答,轉而問道:“天道是個什麼樣的組織?”
對於這一點,他也很好奇,牌子是那個叫崢嶸的
高手給的,難道他是天道的人?如果真是,那天道的實力還真是強大的讓人難以置信。
大妖見他沒有回答,也不再追問,回答道:“這個組織具體的事情除了他們內部中人,外人很難知曉。不過他們存在的目的卻是整個天穹都知道的,十分的怪異,甚至在人類看來簡直不可想象和匪夷所思。
他們的存在不是爲了擴大勢力,或者佔領土地,甚至不是爲了變強。而是想盡辦法的腰摧毀天穹世界上所有的高等法訣,不論是證道的宗族還是虛道的宗門,他們都會摧毀,但只摧毀高等法訣,低等的法訣卻會給留下。
上千年來,他們已經成功摧毀了無數高等法訣,單單是證道,他們就使得一個上位、十個高位一族因爲喪失了高等法訣,從而淪落成了下位一族。其中少主所在的空姓一族就是那個淪落的上位一族。”
空末途一怔,皺眉道:“我曾聽聞族之沒落是因爲兩千年前的一場內亂,怎麼又與天道扯上了關係?”
“少主有所不知,天道中人身份神秘,或許就是你身旁之人,只有等到他有所動作之時方纔會知道。當年空姓一族的內亂,就是因爲族中有一重要人物乃是天道中人,與天道里應外合,一舉將空姓一族所有的高等法訣全部摧毀,以至於整個族羣一蹶不振。”
“原來如此。”
空末途默默點頭,心中雖然還有許多疑問,但總算把天道的大體情況搞懂了,知道這是一個強大無比,卻又目的古怪的組織。只是這個組織中的人爲什麼會找到自己,而且還給了自己這麼一個東西,破天符籙,似乎是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
他又回想起那次見到崢嶸時的情景,慢慢過濾着所說的話,其中最記憶猶新的自然是那‘怨天’二字。其次還有一點,就是崢嶸曾說,要想找他,可以通過這個牌子來做到。
自己要找他嗎?
思考了一下,他暗自搖頭,他根本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找他又能做什麼?
“那接下來,我該怎麼辦?”
他有點犯愁的問大妖。
大妖沉吟了一下,說道:“少主絕對不能再呆在證道了,天道乃是證道和虛道的大敵,雙方都恨不得滅殺掉天道,現在少主被懷疑是天道中人,一定會被人追捕,甚至通緝。證道之中各個宗族都有緊密聯繫,荊姓一族又是上位一族,權勢滔天,他們下令,整個證道都會聞風而動,抓捕少主。
整個天穹世界幾乎都被證道與虛道兩大勢力佔據,少主現在能去的地方不多。不過奴僕有個極好的建議,這本來也應該是少主應該走的道路,此刻我便稟明少主,請少主定奪。
少主乃是破之聖皇的傳人,而我等魑妖乃是破之聖皇的奴僕,之所以從古荒界來到天穹,就是爲了尋找聖皇的蹤跡,此刻找到少主,解救聖皇也就有了辦法。而在整個天穹四洲十島上,沐沙流洲上有一片地方几千年來一直被我魑妖死死佔據着,爲的就是等候聖皇的到來。
現在我恭請少主,隨同我去往那裡,在萬千魑妖的幫助下,一同解救聖皇陛下!少主,此刻天穹世界,除了幾個遙遠邊疆之外,只有區區幾個地方沒有被證道、虛道佔據。而沐沙流洲是距離這裡
最近的一片地方。
靜茹以前便經常帶人去沐沙流洲查看我魑妖的動向,來往一次不過半年時間,我們直接過去最多三月便到。只要到了那裡,任憑上位一族再強的勢力也不敢觸及,甚至就算虛道和證道一起來打,也不會是我們的對手。我們魑妖一定誓死捍衛少主的安危。少主,請跟我去吧!”
一番話說的誠懇直至,而且在情在理,話落,空末途似乎都能幻想出大妖期待的目光。
可是他卻沒有開口答應,沉吟不語。
這是大妖少有的提要求,除了在遇到破之聖皇的事情上,大妖一直對他很順從,幾乎是盡職盡責的履行着一個真實奴僕的責任。短短的接觸了半年多的時間,可是卻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好處,如果沒有大妖在的話,他的實力絕對不會提升到現在這樣的程度。
對大妖,他很放心,很信任,可是不知爲何,在這信任的深處,卻保持了難以壓制住的警惕和謹慎,對於大妖的某些行爲,他卻下意識的想要拒絕。
比如現在大妖的要求。
空末途不知道爲什麼,明明聽上去很合理的話,他卻很不放心,越是猶豫,越是想要拒絕。沉思着,他忽然問道:“那個虛道與我會同樣招式的神秘人呢?你曾說一定要將他的身份調查清楚,現在不用了嗎?”
大妖道:“事有輕重緩急,現在最重要的是少主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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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末途道:“我倒是有個主意可以一舉兩得。”
“少主想到了什麼主意?”
“我去虛道!”
“去虛道?”大妖詫異道:“少主,剛纔我不是說了嗎,如果懷疑您是天道中人的話,不論是證道還是虛道,都會追捕你的。因爲天道可是他們兩方共同的敵人啊。”
空末途道:“證道與虛道乃是生死大敵,就算有天道這個共同的敵人,但他們也絕對不會相互勾結在一起,所以我被懷疑是天道中人這件事,證道不會告訴虛道,也就是說虛道不會知道對我的這種懷疑,甚至都不會知道我這個人的存在。
虛道地域廣闊,不論人口還是面積都是證道的百倍之多,而且虛道中人與我並沒有任何的差異,我若到了那裡,就猶如魚入江水,混在一起,沒人會發現異常,極爲方便隱匿。
順便,我還可以慢慢調查那個神秘人的事情。”
空末途說着,思路愈發的清晰,終於定下決心。
既然對大妖的提議不放心,證道又不能再呆下去,那就去虛道。
雖然對證道之人之地都極爲留戀,而且還有母親在宗族,可是以現在的情況他根本毫無解決辦法。既然大妖信誓旦旦的保證靜茹也不會有事,他也放下了牽掛,當斷則斷,定下決心。
而在腦海中,忽然迴響起靜茹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當你的實力凌駕於整個天穹,無人能敵時,你想做什麼,誰又能管的了你?
你若是天下無敵,誰又敢來管你?
是啊,只要實力夠強,誰又敢來攔阻自己?!自己想要做什麼,誰又敢阻攔!
最重要的,是提升實力。
虛道,天大地廣,強敵環伺,正是他展翅翱翔之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