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閃閃,一道刺目的白光閃過,莫邪化作急逝的流星,一閃從兩名聖士的眼前劃過。
兩位聖士一驚,沒想到莫邪跟腳下抹了油似的,說逃就沒了影子。“站……”,“別……”。兩位聖士剛想喊嚇。就見兩道黑芒急射而來,像利劍將天暮劃成三分。兩人一陣手忙腳亂,轟轟隆隆打出數道術法,滿天炸開耀眼的美麗光環。整片山林沉靜了下來,碧空復如翡翠,灼風復如烈焰。只留下兩位聖士神識着浩瀚的林海。
“師兄,莫賊飛哪去了”。持劍聖士手搭着涼棚神識道。
“我也沒看到,逃不了多遠”。持盾聖士放開神識,百里之內並沒有找到莫邪的影子。
五彩霞光閃爍,數十名固根、培行聖者出現在空域。一位聖女輕攏黑髮,面色冰冷,迷着鳳眼環視着腳下鬱鬱蔥蔥的密林。“依海,你們與莫賊交手了”。
持盾聖士忙道,“是巡法使,此聖賊就在這片山林”。
巡法使迷了迷陰寒的眼神,細聽着,耳邊只有茂密的樹葉相互婆娑的譁,譁聲。“搜”。巡法使冰冷說了一聲,。
數十位聖者飛進影影綽綽的樹影裡,開始一片片搜索。
此時的莫邪早就逃出百里之外,站在一棵古木參天的大青樹下,斜眼撇着一眼遠空。嘿嘿的乾笑了兩聲。閃身進入蒼翠欲滴密林。
叮噹當,叮噹當。一片樹葉黑鬱森林。樹幹龍骨突出,粗大的根莖像爆起的爪子扣入黑土。清冽的溪水涓涓流瀉,叮叮咚咚地。唱着錚錚徐徐之音。
涓涓的小溪,線似的割開岩石,衝過一片圓滑的大卵石,卵石上,一個風鈴隨着風兒,叮噹的響着。風鈴繫着樹皮擰成的繩子,掛在一個黑色的。只能看清骨頭的大腳指頭上。陣陣風兒吹過,叮噹當,叮噹當的風鈴聲夾雜在叮咚的溪流遠去。
大卵石上除了這根黑骨色的大腳指頭和搖晃個不停的風鈴什麼也沒有。似乎那根腳指頭就是憑空長出來的。
突然卵石上。一片蒼老的皮膚淡淡的化出,皺紋臉上沒有牙齒的嘴一開一張,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一雙眼睛深深向裡凹進,似乎還流着眼淚。向某個方向撇了一眼。隱隱傳來一聲。“細肉。全吃”。
莫邪跟兔子似的。在腰粗的樹間穿行着。猛的停了下來,伸着耳朵的細聽了一會兒。皺皺眉頭,什麼聲音?莫邪看了一眼不遠的小溪,碧綠的溪水如松濤,似鳴琴,白色水花拍着圓滑的卵石。
莫邪淡淡一笑,自己有些神經了,怎麼能把溪水聲聽成風鈴聲和說話聲。莫邪在樹中身形一閃。一縷清煙飛過小溪。
清煙剛飛到溪流上空,像似被一陣風吹散。莫邪張牙舞爪的從清煙落了下來,像似有人拉着腿猛的向下一拽。莫邪驚得聲音都沒有喊出來。就掉進了溪水中。
水花飛濺,婆娑點點的陽光下,激起一大片明淨碧綠水花,飛珠濺玉,銀波一蕩涌上丈高的石頭。這看似伸手可及卵石的小溪,竟然如此之深。
莫邪剛要喊“啊”,整個人就掉了溪水中,嗆了一口水後,就感覺到兩隻大手跟刷蘿蔔,洗菜似的一陣沖洗。一隻麻皮手,帶着細細的毛紋,在頭髮、臉、戰甲、戰靴滑過,只要能洗到的地方,全都洗了一遍。莫邪想掙扎,卻無能爲力的任由那隻大手擺弄,驚得根本就沒有喊的機會,瞪着大眼睛,木頭似的在水浮來沉去。
頭髮一痛,一隻手在莫邪的黑亮的頭髮上打了一個結,拉出了水面,一陣風聲過後,莫邪感覺到自己在空中一陣飛舞。頭髮緊了緊,四周靜寂下來,只有風鈴聲在風中搖曳,嘀噠着水滴從腳上滴落在卵石上,噗噗噗,爆成一片黑跡。
“啊”。不知道過了多久,莫邪纔在失神中反映過來。瞪着驚恐的眼睛,發出一聲灌了鉛驚呼。木頭一般掛在一個大的樹叉上。楞着兩隻眼睛見鬼似的看着身邊樹林。
只見一棵騰龍勁骨的樹杈上掛着四個靈動期和固根境聖士。每一個聖士都是頭髮打着結,掛在不高的樹杈上。聖身隨着風搖晃着,每一個聖士都瞪着大眼睛盯着一塊卵石,直勾勾的眼神,嚇死了似的一動也不動。
莫邪這才發現在自己不遠處的卵石上,一個黑漆漆的腳趾頭,掛着一個金黃銅鈴。叮叮噹噹的在風中不停的搖擺着。
莫邪的臉隨着風鈴聲綠了。像似樹杈上垂掉的黑綠葉子,在風中打着轉。莫邪傻了,這是什麼地方,自己明明在遁行之中,怎麼會掛在這裡,彷彿剛纔全部過程就是一個幻覺,自己本應該就掛在這裡。莫邪蒙了,怎麼也想不起是如何掛在樹杈上的。頭嗡嗡的響,癡呆,好像被人打了一棍。
一簇簇,一串串,大大小小,錯錯落落的溪水閃着萬斛陽光。風鈴動了動,風一樣消失了。
一陣吸氣聲從莫邪身後傳來,一頭枯草似的頭髮從莫邪的身後伸來,變了形的老臉筋着鼻子在莫邪的身上嗅來嗅去。每一吸,莫邪都感覺到身上的靈氣少了一分,像似被抽了魂似的被吸走了。“細肉,全吃”。
接着一聲透骨的話傳入莫邪的耳朵,早驚得沒了血色的莫邪,瞬間被抽乾血,一陣口乾舌燥,兩眼發花。張着嘴想喊,咧一下嘴角什麼也沒有喊出來。眼睛卻驚恐的爆出火一樣的金星。
只見一位似影非影,似煙非煙的影子,飄到了莫邪身前,骨瘦如柴樣子清楚可見骨影,卻又飄渺的無影無形。高高的顴骨,呲着兩排並不嚇人的牙,彷彿在對莫邪咧着嘴笑。
“細肉,全吃”。一聲輕而刺耳的聲音從影子裡傳出。一道紅光閃過,卵石密佈的溪水涌出亮晶晶的珠泡,瞬間變成了滾燙的沸水。清虛寧靜的空氣變得灼熱起來。
一隻黑手拎起莫邪的頭髮,向沸水中送了一下,又停了下來。伸出一個手指,噹,噹,噹的,敲了幾下莫邪黑色的戰甲,嘿,嘿,嘿的笑了幾聲。
手一揮,卵石上出現一個大大的晶鼎。晶鼎內紅霧瀰漫,熾氣無邊。灼熱的霧焰把剛剛升起的水汽都烤沒了。汩汩而來的溪水都蒸發的斷了流,彷彿水流到卵石前就憑空消失了。下一吸又在十餘丈外出現了。
黑色虛影嘻笑着向遠處的樹林揮了揮頭,嘩嘩啦啦飛來,幾根大木棍,看木棍的成色是剛剛從樹林中削的。一隻黑色大手飛出,動作嫺熟用木棍搭着架子。邊搭邊有一眼沒一眼的瞧着莫邪。
莫邪的臉色陡然變成死灰色,死了似的,嚇得臉兒都沒了色。每一個眼睛瞄過來,都像是一把鉛錘敲在臉上。靈魂都凝結成堅硬的石塊。
“瘋子,瘋子,這個人瘋了嗎?竟然到烤着吃自己”。莫邪的腦子裡只閃過了這麼一個疑問,又麻木起來。
黑色虛影在晶鼎前活蹦亂跳,轉眼之間就架起一個木架子。伸手拿過一個長長的棍子,拎着莫邪放倒在長棍子上。一道道術法幻出,化成細長的繩子,把莫邪緊緊的捆上。
莫邪沒有一絲的掙扎和反抗,任由黑色虛影忙碌着。其實此時的莫邪,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在這個黑色虛影面前他的所有術法都打不出來。就連神識攻擊都放不出。
黑色虛影手舞足蹈的盯着捆好的莫邪,搓了搓手,就要將莫邪放在架子上。
突然,擡頭向遠處看了一眼,似乎被什麼東西嚇着了似的。隨物將莫邪扔了出去,一揮手收了卵石所有的東西。一頭倒在卵石,呼呼的打起了呼嚕。
數吸之後,空間一片銀光閃閃,一位魚鱗戰甲聖女出現在小溪上。“呵呵,化了”魚鱗戰甲聖女像似在說一句魔咒。
一道粗大的藤條從手中飛出,狠狠的抽向卵石上的風鈴。粗大的藤條一圈,藤尖上掛着一個小小的風鈴。“呵呵,化了”。
魚鱗戰甲聖女才說完,身後的空間一陣閃動,兩位麗質的能驚掉牙的聖女出現在空中。驚愕的掃了一眼小溪和樹林。“月師姐,魔聖主怎麼瘋到這來了”。
“我那知道,純鈞,按師傅的意思辦”。小月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草叢。還好來的及時,不然,魔聖主又要烤聖士了。
純鈞順着小月的目光也掃了一眼草叢,那裡有點怪怪的,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似乎有心靈感應,又飄乎不定。
純鈞苦苦的一笑,這種感覺由來以久,自己在很多聖城都感應到這份氣息。可是,兩年來流浪數百城也沒有找到。
“呵呵,化了”。魚鱗戰甲聖女又嘟囔一聲。
小月忙拉了一下鈍鈞。“鈍鈞,快點師傅催了”。
小月說完,飛身到了魚鱗戰甲聖女身邊,二話沒說,接過粗大的藤條,搭在肩上向後拉去。咬了幾下牙,用了半天的力氣,只拉動一點點。
“呵呵,化了”,魚鱗戰甲聖女,手一揚一絲細小的藤條噹的一聲,抽在風鈴上。風鈴瘋風搖擺,叮呤呤的響個不停。一位黑瘦的身影在卵石上一閃出現。
只隱一個身披羽衣,皮膚黑的鋥亮的老聖士出現在卵石上。閉着眼睛,臉上現出一陣嘻笑。
鈍鈞忙飛到小月身前,兩位聖女用力拉着藤條,魚鱗戰甲聖女向空中一點,出現一個光環。飛跳到老聖士的身上,一屁股下去,坐的老聖士嗯了一聲。“呵呵,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