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毛植士看怪物似的圍着莫邪轉着,嘎巴的嘴,激動的說出不來話。“啊!啊!”啞巴般打着啞語。
“植祖你說......”。空間輕輕一蕩,欲蕘遁出戰影晶臺,傻愣愣的張着小嘴,要說的話,似乎還在另一個空間迴盪。
莫邪聖體重重的落到“血花林”邊。唰的一聲,緊緊的貼着“刺骨檸”尖尖的刺芒落下。一根尖長的檸刺劃過莫邪的後背,留下一道尖長的白痕。數百檸刺驚着似的收回刺芒,刺尖轉向內壁。
嗵!莫邪死屍似的落在地上。跌出一片石粉灰塵,幾聲細小的無法分辨的爆音響起。劃過莫邪聖體的那株刺骨檸,一小枝尖芒爆成一片黑霧,漫漫的混入石粉灰沫內。
“各位系族植子,今日煉術時辰已到,請慢行”。玉面花容植士點開“血花林”。黑洞洞刺道里,涌出陰溼的臭氣,衆植子凝着眉頭遁向空域。
欲蕘玉影花瞳漫不經心的掃過莫邪半赤裸的聖體,欲茴悄悄的遁到欲蕘身邊,斜着身子,眨着閃着狡黠的花眸子。肩膀輕撞着欲蕘微聳玉峰。“下手不輕呀!打得快死了。喲!衣服撕成了這樣”。
欲蕘不屑一顧的微微一笑。“這都是輕的,我本想打化了”。
“哦—,我看人沒化,衣服化了不少”。欲茴嬌笑着。
欲蕘這纔回過味來,擡起玉手打向欲茴,雙頰泛着熟透紅暈,殷紅的嘴巴秀氣的咬着。長長的睫毛彎彎弓起。“你這個死系女,一肚子壞水”。
欲茴躲閃的遁入碧空,遠遠轉來幾聲嘻嘻鬧聲,漸漸的遠去。
吱吱嘎嘎,數百聖者蠕向黑漆漆的“血花林”,李珍子拄着骨杖慢慢的挪到莫邪面前,顫抖着從腰間解下絹帶。一點點的趴在地上,繫了莫邪的一隻腳,把絹帶套在脖子上。爬了數次,才強支起骨杖。躬着大背,前傾的着枯瘦的身子,頭快支到地上,拄着骨杖一步一停,一步一喘的拉着莫邪聖體,進了黑洞陰溼的“血花林”。
久久,“血花林”刺道慢慢的關上,沉悶的驚雷像猛烈的山崩隆隆滾來,斜若穿過天穹。一道閃光如天火落到黑暗裡,轟的在黑幕上劃開一條裂口。霹靂聲震得地動山搖電光閃過,只歇了半晌,又一陣悶雷咕嚕的滾動,猛然間又是一個劈雷,天地雪亮一吸。
空蕩蕩的煉植地上躺着兩具殘破的聖體。在轟轟的雷聲閃電下,閃着瑩光,絲絲晶瑩的銀絲從聖體內升起,輕旋在聖體上,久久不散。
黑黑如漆的天幕,閃電掛起一根根葉脈狀的金樹銀線,刺目的光焰在頭頂閃爍。玉面花容植士慢慢行到殘破聖體前。拿出一粒晶珠,在雷電閃閃的銀光中,按向聖者破碎的頭顱眉心。
嗞,嗞,嗞。陣陣黃光泛起,白色、黃色兩道小小的光點飛入晶珠內。一道閃電劃過黑幕。玉面花容植士眼裡閃過黃色的幽花,鬼異的嘿嘿冷笑着。
閃電中,枝杈手瞬間穿入聖者丹海,攪了數下,拉出一個黑色光罩。輕輕送入植袋。撩過綠披風,擦了擦手上血污,一掌拍向殘屍。
一聲驚天巨雷,殘屍化成一片血霧,順着風勢吹進“血花林”內。如煙似霧的雨絲緩緩的落下,頃刻間在雷鳴閃電中變成白茫茫的一片。煉植地內空蕩蕩的沒有半個植影。
“血花林”內,昏暗的晶燈下,李珍子鬼異的眼神審視着死豬似的莫邪。慢慢的擡起骨杖點了點莫邪昏黃的肚皮。“莫聖友,還裝哪,我這把老骨頭都要累散架了”。
莫邪的眼皮跳了跳,哼哼呀呀的睜開眼睛。“李聖友,我還沒死”!
李珍子沒好氣撇了眼莫邪,一屁股坐在基石上。“你沒死,我快了”。
軟軟的癱在地上的莫邪苦笑兩聲。“不裝死不行,差點讓那娘們打死”。
李珍子慢慢睜開灰褐的眼睛,斜目撇着莫邪。“莫聖友,你與青風子是何關係”?
莫邪一愣,“青風子是誰”?莫邪慢慢的搖着頭。
李珍子乾笑了兩聲。“莫聖友,不必怕,我與青風子雖然同出聖劍山,所求術法不同,他重於煉器,我重於求醫,其聖雖然反叛聖劍山,老祖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莫邪聽得糊塗,傻傻的點着頭。許久呢喃道。“青風子是誰,在下真得不知”。
李珍子呵呵的笑着。“莫聖友逃到植域,還怕沾上腥味,真是潔身自好”。
莫邪有些迷糊,想了半天,沒想明白李珍子說的何意。“李聖友,有話請明說,再下實在不解”。
李珍子眉頭鎖起。“莫聖友煉過體,但這不是一般的煉體,而是以傀儡術煉體,已經煉成百不毒不侵,百破不滅之軀”。
莫邪眼神一凝,長長的出了口氣。“老聖士說這事呀!老子倒八輩子黴了,先是讓女人扔進毒液裡泡,後是讓老頭子放到火爐裡煉......”。
莫邪沒好氣的把傀境、聖境遇到的事,喋喋不休的講着。李珍子哭笑不得,天大的奇遇呀!“莫聖友因禍得福,天大的造化呀!那黑衣女子,一定是必心的四弟子青雨子,白髮佝僂老聖士,一定是必心的二弟子青風子。必心弟子中只有青雨子,青風子鑽習過傀儡術”。
莫邪驚愕的點點頭,黑衣女子是誰莫邪當然知道,沒想到會與必心子都扯上了關係。李珍子咳了幾聲,慢慢的把必心子反叛聖劍山的事從頭到尾細細的道來。
莫邪着實吃了一驚,原來自已遇到的人中,都與聖劍山、必心子扯上關係,難道干將爺爺是必心子的弟子。“孃的,這得算是那輩的孫子了”。
莫邪想起聖境時,常常用赤日對決,難道許多事端因聖兵而起。莫邪想起承影身上的赤日神兵,禁不住擔心起來。
“天工開物”?莫邪想起聖袋內那個不起眼的晶石,眼皮陣陣驚跳。在玉劍山傳達陣拾到的晶石,難道是聖劍山煉劍秘術《天工開物》。莫邪的心激動的嗵嗵的跳着。
李珍子撇了眼,臉色紅潤的像蘋果的莫邪,搖了搖頭,支起大躬背,拄着骨杖向“血花林”深處行去。
夜變是漆漆黑黑,道道刺芒紅光隨着昏暗的晶光遠去,點點血光隱藏在深黑色的夜幕裡。
閃電撕扯着黑幕,照在數萬裡外的環形丹葶上,時聚時散的烏雲,奔馳着,黑壓壓的罩着鬼魅的葶苔。炸雷響處,一道嬌柔的身影在閃電中放着耀眼的藍光,緩緩從雨幕中落到丹葶前。
“植祖開葶苔,我回來了”。滾滾雷霆間,傳來一聲聲嗵嗵的聲音,一支小巧花靴用力踢着葶柱。
葶苔內飄出黑傲傲的灰影,穿着綠毛似的絲絨戰甲,揮舞着綠毛三趾扇。“哎呀!我的小祖宗,輕點呀!我葶柱哇,已經斷了十根了”。
綠光一閃,葶苔拉開晶門,鬼魂似的毛腦袋伸出晶門。“蕘兒回來了,這死天下這麼大雨,快快進來”。
“植祖,你後來光嘎吧嘴說什麼哪”?欲蕘沒好氣撅着嘴。瞪着花瞳玉眼,站在雷雨中氣憤憤的喊着。
幽魂似的綠毛植士,忙伸過三趾扇擋着雨。“這破雨,把蕘兒都淋溼了,哇!頭上花葉掉一片”。
欲蕘啊了一聲,抱着頭遁入葶苔內,急忙的從植袋中取出“如影晶鏡”。照着瑩光點點的丹花。“植祖,你又騙我”。
幽魂綠毛植士三趾扇背到身後,東閃一下,西晃一下落到花影瀰漫的丹花環繞的花樽上。嘻嘻的笑着。“蕘兒,我係族雖然不怕雨,淋多了也沒好處,特別是撅着小嘴生氣的時候”。
“你......,老祖,換一個術法吧,那個‘透影碎心箭’威力太小了,小聖士都打不死”。欲蕘遁到幽魂綠毛植士身前,撒着嬌的拉着植祖的胳膊。
“好了,好了,這麼點就學會貪婪,是很危險的。不是老祖的術法威力不夠,是小聖士太利害了”。幽魂綠毛植士伸手輕扭着欲蕘的小臉。
“什麼利害,明明連一個封印了丹海的聖士都打不死”。欲蕘梗着小臉,撅着嘴沒好氣的道。
“蕘兒不知,聖境有一秘術,傳承於聖域神秘的聖劍山,此術名爲傀儡術,煉到二級強化傀儡即可百術不破,生生不息,老祖傳你的‘透影碎心箭’萬盾難防,萬甲輕破,小小聖士怎能擋住一擊,原因就在此聖士煉過傀儡術,雖擊破聖體,瞬息間又修復如初”。幽魂綠毛植士笑盈盈的講着,聽得欲蕘花瞳眼瞪着成了花鈴鐺。
“蕘兒已入化魂境數月,即將通過‘百老會’核考,進行鼎禮加冕,是不是還沒有鼎奴,我看此聖可爲最佳奴選,聽說此聖曾經一路護送欲心元老到丹花聖地,必有過人之處,蕘兒可要想好呀!去了‘惡血林’是不允許回來選鼎奴的”。幽魂般的綠毛植士閉上晶眼花瞳,默而不語。
欲蕘的小臉陰睛不定,咬着尖尖的手指,花瞳來回閃着晶光。坐在花樽前,拄着花腮,兩片薄薄的嘴脣含着幾分笑意,愣愣的想了一會兒。花影一閃。“植祖,回葶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