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鹹的氣味撲面,莫邪似躺在水洞溪流岸邊的礁石上,驚濤轟鳴,水霧瀰漫,陣陣的陰氣帶着鬼異的味道凝在空域。
莫邪小心神識着山洞,黑巖陰森森的令人生畏,頓覺習習涼風從嶙峋亂石吹過。
“魂祖,這是剛從峰外抓來的小獸者”。陰森可怕的聲音在空洞內迴盪,卷着腥氣的冰冷,帶着駭人的聲浪滾滾蕩動。
“兇依,這個獸士抓的不徹底!怎麼還有神識波”。惡狠狠的聲音以風搖其巔、韻動崖谷般的傳來。
“此獸神識太強,兇依無法將其封印”。兇熊竟然名爲兇依,並非以熊爲姓。
“送到‘煉魂晶’裡溫養千年”。兇影視之既靜,聲幽如遠,寒冰冰的能凍透靈魂。
“魂祖,魂奴漸少,爲何不讓其拉魂車”。兇依低着大熊腦袋說道。
“兇依,你都無法封印,就不怕他把魂車拉跑了嗎”?惡影聲比洪雷,怒號如嘶鳴,像是山中的妖風在叢林深處遊戈的撕着樹枝。
“魂祖想得極是,兇依去送魂殿”。兇依低首退出,拉着半死不活的灰兔子退出陰森的洞域。
黑洞洞的行了一會兒,陰風吹着空林,颯颯一陣陣的溼風,打在莫邪的臉上刺骨地疼痛,冰涼冰涼的刺激着皮膚,寂靜與空靈的山洞裡傳來聲聲喘息,有如拉着沉重的石輪,吱吱嘎嘎的響着慎人的呻吟,被捻斷的心神不免生出一絲的膽畏。
一陣兒大,一陣兒小,驚死心神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陣陣碾碎石塵的薰味飛揚,撲在莫邪無法避讓的臉上。莫邪神識着一個個響着吟聲的昏暗石洞,無法想像石洞內發生着什麼,只有那聲能驚死靈魂。像似在垂死的掙扎着,行在威威的石路上。
莫邪想窺視那可怕的靜謐暗洞裡是何物,啪!一道水波似的電光,從無影無形的石洞前亮起,強勁的彈回莫邪凝針的神識。莫邪痛得悶哼一聲,混身的毛都驚立起來。昏暗的石洞外竟然有識禁。
“兔崽子,別妄想逃出‘斷魂洞’,別說你,就是化識六階大獸者都困死在洞中,等着被煉魂、煉魄吧”!兇依狠狠的神識着手中提着半死不活的兔子。這隻兔子真是奇了,獸者、植者、蟲者只要是化了形,神識有了分化,就能被“鎖魂訣”控制,而這隻兔子識域怪怪的,空蕩蕩,根本無識可困,還是魂祖英明。
陰森森的洞域變幻着,兇依晃着圓圓的熊身子擠在看得並不大的山洞裡。洞壁嘶啦啦的颳着厚重的熊皮,偶有縷縷皮毛被扯下。
莫邪心神一凝,獸者皮毛修煉之後,可爲鎧甲。可化戰盾。獸族防禦之器都爲皮毛所化,怎麼會輕易被岩石扯掉,難道是隻披着熊皮魂者,不可能。
細細神識近在咫尺的石壁。莫邪驚愕不已,石巖上閃着暗淡的紋光,光棱如尖厲的石刃。刮掉幾縷灰毛,無聲的碎成了數段。陣陣腐屍味從碎毛中滲出,充斥着狹小的壁域,變得更陰森可怖。
兇依越行越深,滴噠的水滴,啪啪的打在莫邪的灰毛上,隨即有水流聲,清脆而洪亮,在幽暗的石洞裡響着叮咚的冥音。洞域變得曲折、陰溼,空洞。只有若隱若響的水滲聲,增添着鬼異的神秘。
石壁漸漸的變得像冰柱,沖刷得非常光滑,黝黑的符紋更密更多,卻又似透了明,道道黑影封印在石壁內,影子色澤深淺不一,似土黃,似青灰,似淺紅。
“嘿嘿嘿!兔崽子不用神識了,這就是‘鎖魂晶’,用來滋養精魂,以你的境界,千年之後,會成爲溫順的魂奴,聽令於魂祖”。兇依聲調變得十分的怪異,看着一道道行過的影子,吃了興藥似的激動得不得了。似乎這種溫養,並不像兇依說得那麼簡單。
“是這裡,你的神識太強,只能放在溫火更高的‘鎖魂晶’裡”。兇依自言自語的嘟囔着,走到深灰色的石壁前,大爪子在石壁上一劃,三道水紋似的流絲亮起,光滑石壁上的黑色符紋一閃消失。
兇依提起莫邪,呲着獠牙嗷笑着。“兔崽子,我真期待千年後,你的精魂能溫養成什麼樣”。
啪!兇依重重的拍了莫邪頭骨一熊掌,一股黑氣灌入識域,似黑雲瀰漫在空蕩的識域,轉瞬間識域變得混沌,悠悠飄動淺黑色的雷雲,若不仔細觀察發覺不到這雲的瀰漫。一陣略帶寒意的微風吹過臉龐,兔軀泛起鬼異的煙塵。
兇依瞪着兇光畢現的瞳眼,冷凝了一會兒,擡手將灰色大兔子投入石壁內。三道流絲閃動,無數的黑色符紋亮起,密密的編織着黑色晶網。
熊峰外枯敗的林域,映入眼簾的是淡黑色的霧,從熊峰如鐵壁般的空域裡一團一團的溢出,緩緩地漫下山坡,散成一片輕柔的薄沙。飄飄忽忽地籠罩着整個峽谷。
黑淋淋的石壁殘枝下,一塊黑色的石頭噴吐着霧氣,淡淡的霧線似長了觸角伸展在霧域,茫茫的霧,溼漉漉的變着顏色。
石域內,莫邪眉頭鎖起,幻影竟然失去了聯繫,不是爆體,而是被某種陰氣封印了。
封印的瞬間,莫邪感應到了陰氣的鬼異,正是識域中用“血魂陰絲”囚禁黑色氣團。
莫邪神識變得冰凝,這團黑氣到底是何物,爲何在熊峰內又發現了,是魂者之氣?
“老大別擔心,‘吞雷’還在峰內,不行我們也進峰吧”!混沌空域響起“霧化石”鳴石般的聲音。
“吞雷”在峰內,莫邪當然能感應到,只是這黑色氣團的出現,莫邪驚掉了魂。雖然“吞雷”有噬魂之力,但必竟因自己境界太低,不能再次啓化,“吞雷神刺”岌岌可危。
“混陰谷”內,金影龍紋匕大戰骷髏環,明顯感覺到戰力不足。莫邪突破凝氣二階後,神念數次《神工開物》,都未能得到一知半術。看來當前的神識不足似再次打開《神工開物》。
“咣噹噹......”!禁識奴拉着看不清的鏈晶錘,打着哈欠遁出空域。
“啊!主人,說過我還要再睡十年”。禁識奴蔫蔫的耷拉着大臉袋。
“哎呀!主人,你怎麼變成了兔子,還長一身的灰毛,太難看了”。突然,禁識奴瞪大了眼,看着盤着腳的莫邪,豆大的黑眼亮起朝笑的光芒。
莫邪撇了眼停遁在空域的鏈晶錘,眼神泛了泛,果然雪奴煉化奇寒晶後,又變了氣息,拉着鏈晶都變成骷髏頭。怎麼看這骷髏頭都有點面熟。“孃的,按上點肉,掛上皮,不就是自己嗎?死雪奴,有這麼玩主人的嗎?還拿着鏈子拉着”。
禁識奴黑豆眼對了對,忙將“骷髏頭”鏈晶錘拉到身後,呲着大板牙。嘿嘿嘿的一陣乾笑。“主人,這事由不得我,是你把我化形的”。
莫邪咧咧嘴,也能想明白,雪奴是術靈,因術而生,因識而化。沒有莫邪,也就沒有雪奴。拉別人的“骷髏頭”也說不過去。不過,雪奴拉得數百年的紅毛石頭一定不是別聖的石雕頭。
“嗯!嗯”!莫邪兔臉拉的老長,清了清嗓子。“雪奴,‘吞雷’和‘幻影’被困在熊峰,去把看峰的死熊滅了”。
禁識奴眨着黑豆眼,瞄着黑漆漆的石域。“主人,我們也被臭石頭困住了”。
沒等莫邪說話,吞雲吐霧的“霧化石”不幹了,鳴石之聲帶着燎熱的火氣噴來。“死術靈,你才臭石頭”。
“哇噻!主人,在哪兒找到破石頭,還會說話哪”!禁識奴驚叫一聲,張開大嘴噴出一團寒氣。
寒冽之氣瞬間冰凝,“霧化石”噴來的火氣被冰晶泡囚在珠體內。禁識奴伸出冰手,一把抓過冰晶。
“霧化石”外涌動的霧氣,瞬間消失了,一個盆大的冰晶石塊,飄着寒流遊蕩在天域。
枯木石域內,朦朧的霧化成只只白蝴蝶,悠然地起舞,傳而凝成羣羣白兔,四處跳落。像一羣拖繮的野馬,撲空而下,落在鐵黑色的熊峰上。
天際變得漸漸的明亮,輕盈的凝結着無邊無際的藍,碧空如洗,飄着無數的純潔的精靈。
“老大救我......”。“霧化石”驚叫一聲。
“別喊!主人也救不了你,以後,叫我老大”。禁識奴抓着冰晶泡,呲着大板牙吼道。那聲音十分威嚴,莫邪都皺皺眉頭,這雪奴出來就惹事。
“霧化石”喊了幾聲,見莫邪沒吱聲,蔫聲蔫氣的軟了下來,沒法子,誰讓自己啓靈晚的,低三下四的喊了聲。“老大”。
禁識奴冰手一捏,啪!空域爆響出冰花,一道火氣飛得無影無蹤。禁識奴呵呵呵的一陣奸笑。“小石頭,等老大打贏這一戰回來再送你見面禮”。
莫邪撇撇嘴,雪奴被“吞雷神刺”欺負了數百年,當了數百年小弟,這次終於出了口氣。
“主人,你說的是這隻伸出腦袋看天的大狗熊嗎”?禁識奴一抖骷髏頭鏈晶錘,瞪起黑豆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