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你們撤了法術吧!”蘇何不忍看着他們受創,上前道。
“不要緊,張師叔交待了,要護好你們!”領頭的少年二十多歲,此番他嘴角含血對蘇何微笑道。
“多謝!”蘇何咬牙忍下翕動的鼻翼,打懂事起,他就自認爲是賤命一條,故是自小無所畏懼,不想今番竟還有人肯爲自己而拼命,而且是高高在上的仙教弟子。
“哈哈哈哈!!小鬼們,知道本尊的厲害了吧,可你們無法爲本尊宣揚威名啦,哈哈哈哈!!”滅絕在半空歇斯底里的狂笑,而以張輕熙爲首的高手們死傷慘重,就連張輕熙等四人此時都被打落在地咳血不止。
“嘿嘿,小鬼們,本座不和你們玩啦,納命來吧!”滅絕收攏黑氣,整個天空一片烏黑,飛沙走石,罡風勁作,直朝地上的衆人撲來。
“師叔!”“師傅!”四下的弟子紛紛悲憤呼喊。
“快,助慕容施主一臂之力!”一聞急切道,此時四人落在一起,正好實行先前的謀略。
但一聞話音未落,只見一道紫色流光自蘇何懷中飛出,以肉眼無法捕捉的匪夷所思之速度,剎那破開了滅絕黑蓮的護體煙氣,直把那朵黑蓮打的遍體裂痕,咔咔嚓嚓的細微碎裂之聲也隨即響起。
“這是,這是何物!”張輕熙大驚道。
“快,快,趁着黑氣被破,快助我!”慕容是非急道。
“好!”
而半空中,那道紫色流光正與滅絕對峙——
“紫川!******媽紫川,天帝,****先人闆闆!”滅絕黑蓮顯的有些失神,喃喃的自語中顯露着心顫,但轉瞬之後,它又惡狠狠狂言:“天帝,天帝你算個鳥毛!本尊不怕你了!”
在它自語未停之時,一道白光又轟臨至此,此光消卻,那滅絕之上的裂紋又增加了許多。
“****你們個奶奶的,我他媽跟你們有仇啊,哎呦,臥槽!你妹的仙人闆闆,臥槽!”滅絕黑蓮朝下怒罵道。
場中衆人互相對望,均感無奈,堂堂太古黑蓮,號稱滅絕的大凶之物竟是這種德行,任誰心裡都不敢想象。接着,四位巨頭聚集殘力又一齊出手,打在一處,再次傷及黑蓮本體。
“哎呦,****你個呆雞,要不是本尊被封了一萬年,分分鐘碾死你們,本尊去也,你們這羣雜毛給我等着,等本尊道力圓滿之時就是你們……哎呦,你******呆鳥……嗷嗷……”
“哪裡走!”四大巨頭強壓傷勢緊追而去,而那柄“紫川”仙劍也徑直朝滅絕掠去。
“玩鬼的,告辭了!”南極神教與鬼域衆人均爲滅絕兇威所攝,退到了遠處的一座矮山之上,此番見滅絕遠遁,楊宇清皺眉朝左士爲喊罷,隨即追去。
左士爲看了一眼混亂的戰場,眉頭一皺,正欲離開,卻看見蘇何處只有一隊齊雲教弟子在旁,他無聲無息的潛入進去,瞬間出手打倒四名齊雲弟子,直朝蘇何抓來。
“無恥!”齊雲衆弟子驚怒異常,紛紛祭起武器與左士爲戰在一起。而先前那名與蘇何對話的齊雲弟子更是拼死一搏,左士爲現在正處孤身,萬一被這小子拼死所傷,定然是得不償失、凶多吉少,急迫之下,左士爲不辨之下隨手一抓,擄走孩童一名,然後迅速而去。
“蛋蛋!蛋蛋!”蘇何與何允塵大喊,這一天之內他們經歷的變故,對於這樣的年紀來說,實在是有點多了。
滅絕飛走了,衆人追趕不上,只得返回,而那柄“紫川”仙劍此時卻沒有回返。
“大明,這是怎麼回事?”張輕熙地上橫七豎八躺着的齊雲弟子,立刻問道。
“師叔,適才那鬼域護法趁亂殺傷了多名師弟,擄走了那名叫蘇岌的孩童,弟子,弟子沒有追上,請師叔責罰。”嘴角含血的周大明咬牙道。
張輕熙嘆了口氣,道:“也罷,也罷。”
慕容是非扶着仙劍努力站穩,大怒道:“鬼域,鬼域,着實可惡!”
“阿彌陀佛,但願那孩子此去平安。”一聞擦去嘴邊血跡,但斑白的鬍鬚卻被鮮血濺的斑紅。
何允塵的抽泣聲又把衆人的目光集中在僅有的兩個孩子身上。
“諸位,這兩個孩子,都已經無家可歸了,大家有何建議。”張輕熙問道。
“張道兄,西聖灣不入男眷,恕我無法。”施玲辰道。
“入我臥佛寺須出家受戒,不知他們可否願意?”一聞道。
“如此好了,齊雲教、臥佛寺、還有我浮雲島三處讓他們自己選,選了何處就跟何處走。”慕容是非道。
“也是,便如此吧。”張輕熙贊同。
“兩位小弟弟,你們願不願意去做和尚啊。”方纔看護他們的周大明問道。
蘇何斜着眼角看了衆人一眼,與何允塵俱是搖頭。
一聞笑道,“無妨無妨!”
“那這兩位仙長呢,你們願意跟他們的哪一位?”周大明又問。
蘇何凝視着衆人,眼簾忽閃,不知在想些什麼,而何允塵有些畏懼,低下小腦袋,但都是無言。
“這樣好了,我這有錢一枚,讓二人丟出去,正面的入我浮雲島,反面入齊雲,如何?”慕容是非摸出銅錢一枚。
衆人點頭。
周大明將銅錢遞給何允塵,何允塵拋出,是正面。
“下一個不用拋了,就麻煩齊雲的道友們照顧這小孩了。”浮雲仙島慕容是非朝張輕熙道。
“阿彌陀佛,我觀這兩名孩童均是器宇軒昂、根骨不凡,將來必成大器,齊雲、浮雲再添人傑,可喜可賀!”一聞道。
“承蒙大師吉言!”張輕熙與慕容是非都道。
“我不想去什麼齊雲山,也不想做什麼人傑,我要去牡國參軍。”蘇何先前已經打定主意,此時淡然道。
“哦。”周圍衆人無不驚訝道。
“小孩,你爲何不願意上我齊雲峰?難不成是我齊雲教還夠不到你的標準!”張輕熙作色道。
“小何,這是跟仙長們學仙法的好機會,學好了法術我們要爲村人報仇!”何允塵一拉蘇何的衣服,小聲勸慰道。
“報仇?呵,他們自己都差點被那朵蓮花打死,這種本事學了有什麼用!”蘇何一聲冷笑道,但更多的原因是因爲自己已經在衆人面前說了不去,不好反悔。
“呃。”周大明聽了不禁撓頭。
“你,你這小子!”張輕熙不由微怒。
“既然如此,人各有志,留些錢糧盤纏送給這小孩吧。”慕容是非無奈道。
衆人說話間,只聽嗡嗡異響自遠而近,轉瞬即至,卻是那柄“紫川”仙劍飛了回來,跌落於蘇何面前,此時那劍光芒黯淡不堪,顯然也是受了重創。蘇何彎腰將那劍拾起,插入劍鞘。
衆人方纔看到此劍重創滅絕,此時這劍卻飛到蘇何腳下,紛紛露出驚訝之色。
“這,這是?”張輕熙心下大駭,自語道。
“貌似……”一聞朝張輕熙神識傳音道,“不錯,正是太古天帝所佩的‘紫川’聖劍!”
張輕熙聞言連忙掩蓋自己內心深處的震驚,道:“這小孩竟然能拿起此劍,莫非莫非…”
“阿彌陀佛,真有可能是天帝指引的明路!”一聞以眼角的餘光暗示張輕熙,“此子想必是天帝福澤,切不可倫落於邪人外道之流啊!”
張輕熙聞言微微皺了皺眉頭,他小心的瞟了慕容是非等人一眼,發覺無人注意到自己與一聞的交流,於是擡眼看向蘇何。
“阿塵,你記得要來看我啊!”蘇何此時已經揹着那‘紫川’劍走了一段路,轉頭對何允塵喊。
“小何,你也要來看我啊!”何允塵抹着眼淚。
“嘿,我可沒說讓你走!”張輕熙嘴角一揚,擡手一指,頓時將蘇何拉了回來。
“放開我,放開我!”蘇何掙扎道,這小孩的性格極其自立,但也有些不好之處,那便是自己已經做過的決定哪怕明知是錯的,只要有人強迫或擠兌着讓其更改,那便是打死也不行的,此時被捲回來的蘇何橫着眼神看向張輕熙,“老道士,看上我這把劍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
“呸!我張輕熙一項光明磊落,豈會貪圖你這把破劍!”張輕熙怒道,“既然你如此看不起我齊雲道法,那我就更得把你帶回齊雲,非讓你學好本事,去打敗那朵滅絕!”
“我不學,我不學,放開我,放開我!臭道士,老道士,破道士,賊道士,放開我,放開我!”蘇何不斷的嚷嚷,張輕熙不由心煩,隨手打出一個法決,蘇何便昏睡過去。
“大明,這個孩子還是由你照顧吧。”張輕熙搖頭道,顯然對蘇何有些無奈與氣憤,而在旁的四教高手也是莞爾一笑。
“徵原,你帶一隊弟子回齊雲,帶些好手過來,這幾天先找處客棧,爲衆弟子療傷,不忙回去。”張輕熙吩咐道。
“是,師叔。”
“張道友,不介意我們與你等一起找處落腳之地吧。”慕容是非笑道。
“正愁門人受傷太多,沒人一同相互照應,有三位同來,真是求之不得!”張輕熙笑道。
“如此天色不早,我等上路吧!”
......
亂雲擁簇着晚霞,俯視着這萬里人間,是悲是歡,是笑是哭,在那蒼茫的上天看來也不過是一個樣子,只知道那時不過是一種變換罷了。
天地無情,遂無有紛爭,而紛爭處,流血與悲傷最好在沉沉的睡夢中化解,那是疲憊的歸宿。
太累了,太累了,蘇何在周大明的懷裡沉沉入睡,夢到了自己在雲朵中與蘇岌、何允塵玩耍,而不遠處,正是有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