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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門關外,只有一條羊腸小道,並行至多兩人,或是一騎,兩側山勢林立,正是強人最喜歡的伏擊之地。品-書-網
此時正值夏季,山枝繁葉茂,雜草荊刺叢生,行人不見蹤跡,更平添了些許恐懼的氣氛。
一支商隊在山谷穿行了二三裡,尚不見一個人影,車伕商賈們不免焦躁起來。
“咦,已經出了劍門關,怎的還是不見動靜?”
“真當自己是太皇了?”
“要不是老爺招呼,我纔不做這等丟人現眼之事!”
“……”
內有些老成的,估計距離劍門關太近,讓大家耐心些,只要交了差事,可以回去喝酒吃肉了,據說老爺已經擺好了家宴,既是給他們這些人請功,也是歡迎公子回家。
百餘人的隊伍,在這山谷,幾乎拉出一條直線,拐過一個直角彎道,前後之間,已經相互看不見了。
樹林忽地出現一個黑影,當先的車伕大喝一聲:“誰?出來!”他已經拔出隨身攜帶的腰刀,護住車輛。
黑影慢慢從樹叢出來,卻是一生黑,連頭臉都用黑巾裹住,只露出兩隻轉動的眼球。
“別亂來,我是來收貨的!”
聽到動靜,領頭的商賈忙來到前面,“你是收貨的?人呢?”
那黑巾漢子拍拍雙手,林又是鑽出一人,也是全身裹在黑衣裡,懷抱着一物,用衣襟裹住,看不真切,此時商隊的車伕和所有的商賈,均是拔刀相向,明晃晃的鋼刀,發出奪目的寒光,但對面的兩人,卻是絲毫無懼。
領頭的商賈朝身邊的車伕一努嘴,想要前,卻被黑衣人止住,“慢着,我們要先驗貨!”
“驗貨?我要先看看你懷的孩子!”領頭的商賈傲然道:“若是敢耍花招,明年的今日,是你的忌日!”
“真是不知死活,連你家巡撫老爺都不敢如此,”黑衣人再次撫掌,但見兩側山勢樹影晃動,雜草不時探出半個漆黑的腦袋,都是一樣的裝束,臉都是蒙着黑巾。
看陣勢,商隊已經被包圍了,如果他們真是強人,此時發動攻擊,在這樣狹窄的山路,只要將兩端一堵,他們是插翅也難飛!
商隊的人都攜帶了腰刀,顯然也是士兵裝扮的,他們原先還想着見機行事,即使不能將賊人全部拿下,至少在得到他們想要的物事後,能將這些物資平安地帶回成都。
但此時此刻,他們迅速改變了想法,還是撫臺大人有眼光,賊子果然……幸好雙方沒有完全翻臉,否則,別說拿賊人搶物資,是自家的性命……能搶回去不錯了,萬一賊人惱了,將靜公子和撫臺大人的心肝寶內似的物事扣住不還,他們是有命逃回,恐怕也架不住撫臺大人的斷魂刀。
那領頭的商賈忙堆起笑臉,躬身道:“小人這嘴巴,該抽,該抽,”還裝模作樣地抽了自己兩個嘴巴,“小人奉我家老爺之命,給各位好漢們送來這十輛大車,其餘的小人一概不知,好漢爺們大人有大量……”
最先下山的黑衣人卻是不理他,只是打個呼哨,山頓時下來十名黑衣人,他並不說話,只以目示意,十名黑衣人立即朝 十輛大車走去。
大車前的車伕商賈們雖然手握着明晃晃的鋼刀,黑衣人彷彿沒看見似的,絕無半點滯澀,倒是車伕們,見自己的統領吃癟,紛紛向後退,讓出安全距離。
每名黑衣人分查着一輛大車,他們檢查得十分仔細,甚至連車廂底部都是一一查驗,防備以石頭代替生鐵,特別是那一萬兩紋銀,更是仔細數過,方纔罷手。
稍頃,黑衣人檢查完畢,紛紛向爲首的黑衣人點頭,隨即一一退後,在大車的不遠處盯着,黑衣人首領方纔將懷的孩子向對面一丟,“孩子在此,你們可以回去覆命了!”
孩子原本是睡熟的,此刻脫離懷抱,可能感覺到身子懸空,頓時“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兩側的山陸續鑽出數十黑衣人,大搖大擺地趕着大車,緩緩路了,拉車的都是騾子和驢子,並沒有價格昂貴的戰馬,看來,四川也是缺少馬匹。
商賈頭領見車隊已經駛出彎道,這才醒悟過來,忙追黑衣人,哀求道:“各位好漢,我家老爺的另外一件物事……”
“這個,你們放心,”黑衣人頭領回身道:“我們一定會遵守約定,三日之後,自當歸還物事!”
話是這樣說,可賊子一旦離開劍門關閣道,誰知道會沿哪條路北?那時茫茫的米倉山,哪裡去尋賊子的蹤跡?
商賈頭領顯然不放心,“好漢爺……”
領頭的黑衣人輕鎖眉頭,“這樣吧,你們派兩兄弟跟着,到了時間和地方,我們自然會歸還物事。”
商賈頭領沒法,又不敢用強,只得點了兩名車伕,顫顫巍巍跟着黑衣人一路北行。
山路本崎嶇,加又是坡的羊場小道,車隊的速度極慢,稍不留神,有可能摔下兩邊絕壁,三日時間,不過行了八九十里,不過已經快要出四川的邊界了,黑衣人還算守信,將官印交還了一直跟隨他們的那兩個明顯是川兵的人。
兩個川兵一走,黑衣人頓時活泛起來,張論的人隨行時,他們唯恐露了形跡,都不太敢說話,三日時間,氣氛極爲沉悶,此時正好可以透透氣。
“大哥,張論的人,不會追過來吧?”吳二毛此次立下大功,自然不希望功勞化爲泡影,若是張論的人真的追來,他是“罪魁禍首”,不被車裂、凌遲纔怪。
“他們應該不敢,況且,後面的樹林,還有我們的兄弟,一旦出現川兵,他們不可能不示警,川兵追來又能如何?不過是丟下幾具屍體而已!”李自成抹了把頭的汗水,雖然穿行在山谷林蔭之,但此時正值盛夏,是打趟太極,也會憋出汗來。
吳二毛的膽子實在太大,竟然綁架四川巡撫的兒子,還拿了他的官印,不過,除了這種法子,李自成一時也想不到如何才能買到這些生鐵,而張論的這些生鐵,不但不要錢,還白送了大車和牲口,運輸起來極爲便利,“二毛,兄弟們辛苦了,這些生鐵可是西寧的寶貝,回到西寧之後,大哥再論功行賞!”
在李自成的眼,這不僅是數千斤的生鐵,簡直是數百支的西寧步槍,是讓西寧軍威力大增的利器。
除了生鐵,還有一萬兩銀子,李自成自然不會替張論心疼,張論的銀子,也是不勞而獲,只是擡擡手指頭動動嘴皮子的事,銀子跟長了腿似的向他府飛。
“若不是大哥調度有方,借我十個膽子,也不敢如此,想當年在靈州……哎,不說了,我吳二毛的一切,都是大哥給的,大哥的事,是掉了腦袋,我吳二毛也要完成任務!”吳二毛不知道什麼大道理,他只知道,在靈州的時候,他完全是癟三,叫花子也好不到哪兒,但來了西寧……大碗喝酒大口出肉,這樣日子,他只有夢纔會想過。
難道大哥真是自己命的福星?
“說這次吧,若不是大哥親自率兵接應,是再多的銀子,兄弟們也是無福消受,兄弟們已經看出了,張論派來押車的,都是士兵,身都掛着兵刃,那日若不是見我們人多,幾乎要動手了,張論吃了這麼大的悶虧,豈能善罷甘休?若沒有大哥撐腰,二毛絕對沒有膽量去四川勒索,而且苦主還是巡撫……”
“哈哈哈……”
“哈哈哈……”
李自成與吳二毛相對而笑,身邊的士兵們也是跟着大笑,笑聲激盪在這不知名的山谷,久久迴盪不去。
回到西寧,李自成二話不說,直接將生鐵押送至匠作坊,一萬兩銀子,卻是讓軍需官孫林收了,然後準備子在西湟酒家給吳二毛等人慶功。
吳二毛這些人,暫時算不士兵,也並無軍籍糧餉,但他們是戰鬥在看不見的戰線,也許三年不出手,一出手便是功!
雖然到目前爲止,吳二毛他們只是完成三件事,可這三件事,哪一件都是極爲棘手之事,擺平塔爾寺的丹增嘉措、讓西安的秦王府放棄到手的生鐵,這次又從成都弄來數千斤的生鐵……
如果說“西寧步槍”的研製,匠作坊、湯若望都立下了汗馬功勞,那鑄造“西寧步槍”所需要的材料,吳二毛也曾立下了不可磨滅的功績。
究竟要如何賞賜吳二毛,李自成在回西寧的路,已經考慮妥當了。
連同李自成,八個人恰好佔據着一張八仙桌,何小米等親兵早將樓的這所雅間,圍得水泄不通,任何人不得打擾。
“大哥,自從兄弟們來到西寧,日子完全不一樣了,大哥是我等的福星,這第一杯酒,我們兄弟共同敬大哥!”吳二毛早想好了,大哥不僅掌控着西寧的軍隊,手更是握着十數萬的生死,對他們這些在陝西混得有一頓沒一頓的兄弟來說,的確是福星,或者說,他們是來到西寧之後,在大哥的屬下,纔像現在這般如魚得水的。
“二毛兄弟,還有各位兄弟,咱們都是兄弟,有福自然同享,”李自成並沒有舉杯,而是伸手示意衆人放下酒盞,“在喝酒之前,我先宣佈對你們的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