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城只是一座小小的縣城,又被盜賊嚴重破壞,城內連一家像樣的旅店、酒館都沒有,李自成如果不想吃乾糧、喝涼水,只能自己生火做飯。!
鳶兒奴婢出生,倒是長於做飯,但李自成屬下有一個總旗的士兵,這麼多人吃飯,她一個女人,如何忙得過來?最後還是親兵們自己紮營,生火做飯。
李自成牽着田芬與鳶兒,在何小米的護衛下,在寧遠城閒逛。
北門大街是寧遠縣最爲寬闊的大街,李自成沿街行至北城門,卻沒有見到燈火,不覺有些怪,“小米,你說這寧遠城內的百姓,晚都在做些什麼?爲什麼連燈火都看不到?隴右戰爭早已結束,城內不會實行宵禁吧?”
“大都督,宵禁倒沒有,只是城內的百姓,白日忙於生計,夜間自然需要休息。”
“休息?”李自成暗暗發笑,現在已是接近新元,夜晚的時間超過六個時辰,難道需要這麼長的時間回覆體力?還不是躺在牀造人?這樣想着,心不覺躁動起來,便將田芬、鳶兒向懷拉了拉,趁着夜黑,雙手分別攀一座玉峰。
何小米等人跟在後面,哪裡看到前面的狀況,還道李自成這是體察民情,“大都督,外面寒氣甚重,百姓憐惜衣物,自然是待在家,還可以省些燈油錢!”
李自成心忖,何小米說的這些,也是原因,但歸根到底,還是商業不發達,如果開着燈有顧客門,有銀子賺,誰還會在乎一點點燈油錢?
隴右經過多次毀滅性的破壞,現在的最需要的,還是糧食,有了糧食,百姓纔會像今晚這樣,能安安心心躺在熱炕造人。
但這只是最基本是生活方式,隴右要想繁華起來,最終還要依靠工商業。
行軍打仗,李自成若是遇難題,總喜歡向毛太祖哪裡尋找解決問題的答案,但要發展民生,搞活經濟,要問問鄧太宗。
央之國在百姓剛剛解決溫飽後,恰逢鄧太宗執政,不過三十年時間,整個神州大地,到處是工廠和在建工廠,至隱形戰鬥機、航母、量子衛星,下至服裝、草紙、安全套,央之國已經成爲世界工廠,百姓也得以輕輕鬆鬆奔小康。
現在的天命都督府,雖然已經制定了《工商律》,但多半隻是一紙空,沒有工商企業,何來工商稅?官員們自己都不懂工商業,又何來鼓勵、支持工商業的發展?
只有建立大量的工廠,讓百姓轉化爲產業工人,增加他們的收入,市場才能售出大量的產品。
當年的鄧太宗,是以大量外來基金爲基礎,最終讓央之國建立了門類齊全的工商業,現在的天命都督府,如何纔會有這份啓動資金?
李自成雖然在西寧建立了幾個驚世駭俗的工廠,但這些工廠的收入,主要用來養活軍隊,要想有餘錢建立工廠,還是任重道遠。
如果有大量的外來基金好了,可是,無論是西寧還是隴右,只能算大明的邊陲,暫時不可能以發展經濟爲心,而且天命軍與朝廷的軍隊已經開戰,將來是不是能繼續通商都是問題,大明的資金不可能大量注入天命軍的統治區。
難道像歐洲人那樣,去搶?
去哪兒搶?搶誰的?
天命軍的統治區,除了東面與大明接壤,其餘三面都是蒙古人、藏人,這些飲毛茹血的民族,又有什麼物事值得去搶?
李自成搖搖頭,當前階段,還是以解決士兵、百姓的糧食爲主,至於發展工商業,還是等擴展地盤以後再說吧。
他原本預備帶着兩女逛逛夜市,沒想到不但不能購物,還要在寒風白白受凍,李自成索然無趣,便回到營帳。
吃過晚飯,李自成入了大帳,田芬、鳶兒隨後跟了進來,親兵們早已生了兩個柴火盆,將大帳內烘得暖暖和和,田芬抿嘴一笑,道:“大都督,你的親兵還真地貼心,大帳外面暖和多了!”
鳶兒也是搓揉着小手,待雙手暖和了,方纔將李自成的行軍牀整理一遍,“大都督,夫人,婢子宿在隔壁的小賬,如果有什麼需要,只要吩咐一聲,婢子會立即趕過來!”
“你?隔壁的小賬?”李自成心罵道,老子在你身磨蹭了小半個時辰,豈能讓你離開?當着田芬的面,不好說得太直接,只是笑道:“天寒地凍地,一個人宿在小賬,又沒有柴火盆,還不凍僵了?”
鳶兒頓時大迥,臉“嗵”地竄一片紅霞,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這麼低着頭僵在大帳。
大都督想要,她豈能拒絕,可是夫人不是在嗎……
田芬這纔回過味來,她先是躬着身,跟個大猩猩似的,輕手輕腳走到李自成的面前,查看着他的臉色,見李自成的臉只有淡淡的笑意,一時看不透,只得轉過身,來到鳶兒身前。
她用手挑起鳶兒的下巴,盯住鳶兒的雙目,見鳶兒的目光閃爍不定,遂笑道:“原來鳶兒期待很久了,嘻嘻……”
“夫人,婢子哪有……”鳶兒羞極,用雙手掩了面,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畢竟是漢女,不像田芬那般灑脫,田芬在大都督面前走來走去,她知道不妙,雖然她什麼都沒做,心裡卻是“嘭嘭”亂跳,跟偷人被發現似的,正想着自己的這些心裡話,他人怎會知曉,田芬過來了。
田芬並沒有責備,而是跟姐姐似的,拉住鳶兒的雙手,悠悠地道:“留下來吧,這裡暖和!”
鳶兒從指縫裡偷看一看,見田芬神色平靜,心稍定,但她拉不下面皮,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繼續僵立在大帳裡,不敢動彈。
“走,牀吧,莫讓大都督等得久了!”田芬擁着鳶兒,將她拖至牀前,向牀一推,自己也是毫不客氣地向行軍大牀一躍,伏在錦被,用錦被掩了面。
俄而覺得不對,田芬從行軍牀爬起來,用目光勾着李自成,隨即熄了燈火。
只聽到一陣淅淅之聲,稍頃,田芬從錦被探出腦袋,“大都督快來,鳶兒都等急了……”
“我看是你等急了!”李自成腹誹一句,卻也順坡下驢子,迅速剝去外衣,又褪去裡面的小衣,鑽進厚厚的錦被。
錦被已是滾熱,李自成擁着兩女,從他們的間溜進去,擠了一擠,卻是異常艱難。
原來他的行軍牀,士兵的寬大些,若是二人同眠,勉強還行,但要平躺着三人,卻是萬萬不能,只能摸着裡邊的那人,也不管是誰,壓了去,二人疊在一起,方纔勉強合錦被。
這一次的三人行,像是跟外面的寒風賽似的,一直到子時過後,賬外的寒風早已歇了,賬內才停下動作,只有輕微的喘息聲,綿延許久……
次日早晨,李自成還真是越發有精神,早早起牀,帶着親兵繞城而跑,何小米等親兵們已經習慣了,雖然頂着乾冷的寒風,卻不敢有任何怨言。
早飯過後,又是西行,這一次鳶兒坐在李自成懷,倒是不像昨日那般忸怩了,昨晚與夫人共同侍候大都督,雖然不是她的願望,卻在大都督的堅持拉下面皮,再不用擔心夫人責備她勾引大都督了。
不到半個時辰,李自成便來到漳水與渭水的合流處,不出意外,漳水大橋已經完工,可以通行了。
親兵們都是知道漳水大橋的事,也不怪,倒是田芬,再次見到水泥橋,雙目又是放光,既然澆築水泥橋如此簡便,大都督豈能不考慮自己的訴求?她念念不忘的,還是在大通河澆築水泥橋。
李自成少不得又要安撫一番。
按照天命都督府現在的計劃,修橋築路,主要都是爲了軍事物資的運輸,大通河北岸只有一個浩門縣,暫時不會考慮到的。
但田芬一個女子,爲了安撫回人等異族,不遠千里從浩門縣來到隴右,在當地贏得“白夫人”的美譽,自己豈能不考慮她的感受?她是自己的女人,但這麼糊里糊塗圓房了,大通河這座未來的橋樑,當是補償給她的聘禮了。
大通河築橋,難度極大,正好可以研究新的築橋技術,如果成功了,還能加強浩門縣與西寧的聯繫,提高西寧府在屬縣當的向心力,使歸化異族的事情,變得不可逆轉。
“大都督,有了水泥橋,騎兵通行便利多了!”何小米咧着嘴,已經跟着李自成接近水泥橋的頂部了,卻又轉身回去轉悠了一圈,有些戀戀不捨。
騎兵從水泥橋通行,速度的確快多了,在渡過黃河的時候,李自成體驗了騎兵渡河的艱難,一個百戶的騎兵,差不多要一個時辰,不過,他來自後世,各種大橋見得多了,自然提不起多少興趣,“小米,那還不快走,要將這節約的時間浪費掉?”
“是,大都督!”何小米一聲舌頭,忙調轉馬頭,跟在李自成的後面。
這一段的水泥大道並不長,過了鞏昌府,又是傳統的泥土官道了,地面剛剛解凍,戰馬跑起來,容易打滑,直到天擦黑,方纔趕至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