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晚,李自成在三合鎮宿了營,與水軍的士兵們共同喝了鮮魚湯,又吃了不少青海的特產——花狗魚!
次日早起,又在周坤的陪同下,參觀了金銀灘牧場,這是天命軍自己的牧場,牛羊、戰馬都是自己的。
此時已是春末夏初,牧草極爲旺盛,各種野花爛漫有致,黑的牛、白的羊、黃的馬,如同移動的花朵,遙遙點綴着金灘、銀灘,牧羊女騎着矮腳馬,悠閒地吹着短笛,漢子們則搶着收割牧草,曬乾了預備給牛羊過冬。
李自成心感慨,原來牧場竟是如此的一幅畫卷,難怪遊牧民族捨不得放棄自己的生活方式……
後世不少人嚮往呼倫#貝爾大草原,如果不是因爲牧場的產出實在太低,李自成都想大規模發展草原經濟了。
回到三合鎮,李自成沒有考察青海水軍,而是隨着捕魚隊下海捕魚,在廣闊的海面吹了半日海風,方纔岸,趕往湟源縣,與朱識鋐匯合,一同趕往西寧。
按照舊制,李自成下榻於原先的天命都督府,條件簡單一些,但什麼也不缺,親兵們可以在後衙生活做飯,如果想要喝些湯水,便預備去西湟酒家,由藍氏伺候着。
孫夢潔、陳秋蝶、穆思蓉三人得到訊息,當晚便趕過來,將粗手笨腳的親兵趕走,由她們姐妹三人服侍李自成飲食起居,穆思蓉有些忸怩,卻還是請了幾日假,打算全程陪着李自成。
晚飯之後,李自成單獨召見了朱識鋐。
從湟源縣回來,一路之,李自成已經向他透露了,回到西寧後,便由他出任青海省省長,路只是閒談,李自成讓他考慮考慮,並沒有讓他急着表態,他給出一些時間,要看看朱識鋐究竟是什麼心態。
現在回到西寧,是該做決斷的時候了。
“大都督!”朱識鋐叩拜在地,他早已忘記了肅王爺的身份。
“肅王爺不必多禮,快快起身,咱們坐着談!”李自成示意朱識鋐在對面的木椅坐。
“大都督,肅王爺已經死了,屬下乃是朱識鋐!”朱識鋐的臉,早已沒有了王爺的貴氣與傲氣,在海北府出任知府,特別是與遊牧民族打交道,他才真正體會到百姓生活得艱辛。
不知道大都督有意讓他體驗這種艱難的生活,雖然他自己的日子不會太苦,但接觸了太多苦哈哈的百姓。
“哈哈,”李自成大笑,能放下王爺的身份,後面的事情好辦了,“識鋐,讓你出任青海省長的事,考慮得怎樣了?”
“屬下多謝大都督提攜!”朱識鋐拱手爲禮。
“識鋐,說實話,你是朱氏子孫,加入天命都督府爲官,心是否有些難過?”李自成的臉,一直掛着微笑,“識鋐,你應該知道,天命都督府的最終目標吧?”
“大都督明鑑!”朱識鋐執手爲禮,道:“屬下初至海北府的時候,心有些……有些荊刺,不過,這些日子,屬下已經想清楚了,沒有永恆的王朝,漢、唐、宋,不過數百年,都是煙消雲散,大明亦不會例外……”
“……”
“屬下是朱氏子孫,但無論屬下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改變大明的局勢,屬下不知道大明能支撐到什麼時間,但屬下知道,即便屬下不肯出任青海省長,歷史進程不會因此改變!”
“識鋐能如此思考,既是天命都督府之幸,亦是識鋐人生的一次昇華,”李自成道:“拋卻過去,重新起航,才能走向人生的另一段輝煌!”
“屬下多謝大都督擡愛!”朱識鋐道:“屬下心甘情願爲大都督效命,還有一個原因,屬下認知的海北府,據說大漢時代,冠軍侯霍去病將軍曾經征伐過此地,但大漢之後,即便大唐、大明,亦是不復故土,而大都督能夠以西寧一地之力,收復故土……這份魄力、這份膽略……在屬下的眼,大都督人龍鳳,早晚必能奪取天下,建立不世功……”
“哈哈,”李自成大笑道:“大明日薄西山,滅亡是早晚的事,但誰能問鼎,尚未可知!”
“縱觀天下,盜賊烽火雖盛,然皆不足以……”
“盜賊之,亦有不少梟雄,闖王高迎祥、八大王張獻忠,曹操羅汝才……”李自成一口氣列舉十餘盜賊首領,然後道:“還有關外的韃子,亦有可能破關而入!”
朱識鋐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韃子亦有可能南下,像蒙古人那樣入主原,不過,既然蒙古人可以,韃子爲何沒有機會?
他長嘆一聲,道:“既然大都督有所考慮,以大都督的魄力、膽略、胸懷和睿智,定然不會讓他們得逞!”
李自成面不變色,心倒是對朱識鋐有些佩服,自己若不是佔了數百年的後世經驗,哪裡能看得清歷史的走向?也許還不如他呢!
“識鋐,一旦接手青海省長,你打算如何施政?”
“屬下一切都聽大都督的……”
李自成笑道:“識鋐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出來,不必有所介諱!”
“那……屬下斗膽了……”朱識鋐道:“屬下任職海北府,對海北府的情形熟悉些,根據實地情形,當下還是以歸化百姓爲主,無論是耕農還是牧民,利益纔是吸引他們歸化的主要動力,如果太看重賦稅,怕如殺雞取卵,得不償失……”
“識鋐說得是,海南府與海北府的情形,實際差不多,都是以歸化、傳教爲主,建立一套漢人的制度!”
“那西寧府……”
“西寧、三川兩府,原本有大量的漢人,又是天命軍最早的活動場所,形式較樂觀,漢化基本完成,只要沒有繁重的苛捐雜稅,百姓的生活不成問題,”李自成道:“但兩府又有不同,西寧府較爲富庶,工商業已經起步,但三川府則是以農業爲主,工商業遠遠落後於西寧。”
“大都督的意思……”
李自成告訴朱識鋐,西寧府在省府的眼皮底下,務必保持工商業的穩步發展,官府所做的一切,是爲工商業保駕護航,工商業發展壯大了,官府纔有更多的稅收。
至於三川府,在保障農田不拋荒的前提下,儘量讓西寧府的工商業,向三川府外泄,儘快讓三川府的工商業發展起來,最終達到與西寧府齊頭並進的光景。
他還想在青海省引入議會制度,像甘肅省那樣,至少在西寧府、三川府建立議會,想想還是算了,朱識鋐一定不知道什麼是議會,將來有時間,再慢慢教導他。
朱識鋐雖然年輕,卻有一定的見識,他點點頭,道:“屬下明白了!”
“以西寧爲心,西寧、三川兩府,需要發展;海北、海南兩府,需要歸化。這是你這個省長的核心政務!”
“屬下明白,不過,屬下估計,三川府想要趕西寧府,恐怕需要一些時日……”
“那是自然,”李自成道:“若是有事不明,可以藉助軍方的渠道,隨時傳書詢問,即便我不在蘭州,世俊、成、梅老爺子他們,也會悉心指導。”
“是,大都督!”
“那從明日起,你便任吧,書明日即可趕至,官印待我回到蘭州後,再着人送來,”李自成笑道:“這是原先的大都督府,做爲省府的衙門吧,稍稍維修、改造即可!”
“屬下多謝大都督!”朱識鋐爲表忠心,又是匍匐在地,給李自成叩了三個響頭。
今晚的一席話,不僅是說給大都督聽的,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話語說完之後,他的心,反而輕鬆了許多。
朱識鋐在衙的小間宿了,一旦李自成離開西寧,這座原先的天命都督府,將成爲他的省府衙門。
孫夢潔和陳秋蝶早已準備了熱水,讓李自成在木桶泡澡,穆思蓉雖然羞羞答答,卻也是忙裡忙外,替李自成收拾衣物,整理牀鋪。
陳秋蝶的眼裡,早已滴出水來,她從穆思蓉手搶過李自成要換的乾淨衣服,湊近李自成,小聲道:“大都督,讓婢子伺候你泡澡吧……”
李自成在她的臉蛋擰了一把,道:“還是蝶兒可人,今日趕了大半日的路,有些疲勞了,我想好好在熱水泡泡,還能洗去身的臭汗,嗯,還真需要人伺候,你跟着來吧!”
見穆思蓉微微有些失望的眼神,便又將她與孫夢潔摟進懷,貼着她們的耳朵,低語幾句。
穆思蓉頓時羞得面紅耳赤,差鑽進李自成的迷彩軍服,“大都督壞……”
孫夢潔卻是“噗嗤”一笑,忙用手掩着口,白了李自成一眼,“先生不是說長途行軍辛苦嗎?怎的還……”
“知道先生辛苦,你們還趕來湊熱鬧,你們這是將先生當做老牛嗎?”李自成在孫夢潔和穆思蓉的額頭各親了一口,然後鬆開她們,拉起陳秋蝶的小手,“走,蝶兒,我們先去泡澡!”
“嗯!”陳秋蝶低吟一聲,忙挽着李自成臂膀,歡歡喜喜地去了隔壁的浴室,她先是手忙腳亂幫助李自成褪了衣褲,送入木桶的熱水,不待李自成吩咐,三下兩下,連自己的褻衣褻褲都脫了,鑽入木桶,用熱水掩了身子,腦袋一歪,卻是靠在李自成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