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淄稷下,學宮之中。
通過玄光鏡法術,看到曲阜之戰已然落下帷幕的墨翟忽然說道:“以人道禁制限制大神通者修爲,再以孫武兵家之術驅大軍與大神通者抗衡,如此算來早在當年吳越兩國聯合攻楚之時,你便已經算到今日局面了吧!”
“鴻蒙紫氣現世,必會引得大神通者雲集搶奪,而以我手中掌握的勢力,並不足以與這些自上古時期存活至今的大神通者爲敵,因此想要得到鴻蒙紫氣,最好的方法便是重新激活人道禁制,將大神通者的修爲拉低至凡人層次,而後再憑藉人數優勢將之擊敗!”任飄渺點頭說道:“不過我仍舊低估了大神通者的實力,也幸好那些真正難纏的角色並未參與到對鴻蒙紫氣的搶奪之中,最然葬送了孫武與七十萬大軍頗爲可惜,但只要鴻蒙紫氣到手,一切……便都是值得!”
“值得……嗎?”墨翟陷入沉默之中,低沉的面容令人難以看出他心中所想,卻聽墨翟忽而說道:“局勢至此,尚未終結,我……仍有一次翻盤的機會!”
“哦?”任飄渺挑眉說道:“紫氣擇主,底牌盡露,如今的你又還能泛起怎樣的浪花嗎?”
“不,我還有最後一張底牌,就是我自己!”墨翟面露微笑,伸手指着自己說道:“你難道沒有察覺,我之所以與你說這許多,也是爲了拖延時間嗎?”
任飄渺一臉不可置否的說道:“拖延又能如何,此局你我勝負已定!”
“勝負……此刻猶未可知呀!”只見墨翟凝實的身影忽然顏色一暗,就好似逐漸失去顏色的畫作一般,一點一點化爲水墨一片,便聽那水墨之中傳出墨翟的聲音:“就在使用‘殺符,天絕地滅’的同時,我還是用了另一枚靈符,名曰‘影符,暗影分身!’,現在留在此處的我,不過是一道幻影而已,真正的我早已在千里之外!”
眼見於此,任飄渺仍是不緊不慢搖扇說道:“現在告知我真相,難道不怕爲時過早?雖然我的修爲被人道禁制壓制,但是區區千里之遙,以我的劍遁之速,只需片刻便能到達!”
“所以,我才讓墨家門人不許出手,就是爲了讓他們養精蓄銳,幫我拖延住你呀!”水墨之色緩緩消散,但在徹底消散之前,墨翟的聲音最後說道:“布墨風十誡陣,務必將他阻攔在此!”
“是,弟子領命!”墨家弟子聞言瞬間拔劍出手,上千墨家弟子布成墨風十誡大陣,將任飄渺死死困在陣中。
但身處大陣圍困之中的任飄渺仍是一臉的淡然,當那墨色徹底消散的片刻之後,任飄渺不緊不慢的搖了搖手中羽扇,忽而說道:“若是我當真沒有察覺你是在拖延時間,你這最終一招或許真會成功,但當我察覺之後,你這一招便成了自投羅網,希望我給你準備的最終之敵,你……會喜歡!”
……
越國邊境,沂水之濱。
身負鴻蒙紫氣的史豔文一路疾馳,即將跨越沂水進入越國境內,忽見九天之上一隻數百米長的機關白虎從天而降,兇猛的虎爪對着史豔文當頭拍下,史豔文見狀身形急停急退,虎爪擦着史豔文眼前險險劃過。
“經歷曲阜一戰,消耗大量精力,仍能保有如此迅速的反應,當真難得呀!”只見墨翟身影立於機關白虎頭頂之上,對着史豔文笑道:“一路疾行,當真辛苦,不若將那鴻蒙紫氣留下,輕裝簡行,豈不更好!”
史豔文當即拒絕道:“鴻蒙紫氣事關重大,豔文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將它送至縹緲峰,墨子好意,豔文只能心領了!”
墨翟聞言雙目微眯,語帶威脅道:“哦?孔子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豔文無需考慮,倒是墨子難道不再考慮一下嗎?”史豔文緩聲說道:“任飄渺的算計之精,佈局之妙,墨子應該已經有所體會,如今墨子現身於此阻攔豔文,難道當真以爲這一切都不在任飄渺的算計之內嗎!”
“哦?他便是算計,又能如何?”墨翟輕聲笑道:“經過前兩局的試探,任飄渺手中能夠動用的高手身份,都已經在我的掌控之中,局勢進行到此,任飄渺可以動用的高手都已現身,雖不排除任飄渺仍然保有底牌未出,但只要成功的機率超過五成,便值得一試!”
史豔文打斷道:“如此說來,墨子自覺有把握從豔文手中搶走鴻蒙紫氣了嗎?”
墨翟微微點頭,斬釘截鐵道:“正是!”
忽而墨翟面色微動,一聲嘲諷憑空響起:“多年不見,你仍是如此未變,就連這空氣都因你而瀰漫着愚蠢的氣息了,師尊!”
霓霞羽戰火連天,墨影神誓護千年。
寄語孤鴻誅邪滅,止戈劍印蕩魔淵。
詩號飄渺,氣息孤寂,只見一道蒼綠色身影緩緩現身,手中的絲帛慢慢擦拭着青銅古鏡,俊美的面容滿是淡漠,智慧的雙目看向墨翟,其中蘊含的嘲諷之意顯而易見,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墨翟的大弟子,秦國墨者的首領,百里奚之後秦國黑冰臺的掌控者,孤鴻寄語,默蒼離!
默蒼離方一現身,不待滿是驚訝之色的墨翟發表絲毫想法,默蒼離直接將手中青銅古鏡當空一拋,而後伸出右手摁在青銅古鏡鏡面之上,隨着默蒼離右手一拉,護世神兵墨狂現於手中,只見默蒼離手撫長劍驟然貫地,口中輕聲喝道:“止戈流,開陣!”
一聲輕喝,一道金光直衝九天,億萬誅魔劍氣自地下破土而出,宛若劍氣龍捲一般分割空間,身處其中的墨翟只覺眼前一花便已身處另一個空間,這個空間沒有日月輪轉,沒有風雲變幻,只有滿是肅殺之意的血色天空,與天空之中不斷往復流轉的誅魔劍氣,墨翟見狀雙目不禁看向默蒼離手中的墨狂,驚訝道:“止戈流竟然完成了!”
“以血之禁印,行救世大願,控護世之兵,這便是誅魔之利,止戈流劍陣的由來!”默蒼離淡漠說道:“禁印爲骨,提供無盡傳承之力,宏願爲心,護持行事準則不變,神兵爲刃,誅盡世間妖魔邪神!”
默蒼離伸手撩開前額長髮,顯露出一抹平日絕不可見的血紅劍印說道:“血之禁印早成,已經融入血脈,救世大願已發,始終縈繞我心,唯有護世之兵墨狂,因爲鑄造手段的不足,始終無法完成……”
墨翟忽而問道:“這便是你當年離開尚賢宮的原因嗎?”
“尋找神匠,完成墨狂,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更大的原因,是你,我那愚蠢的師尊!”默蒼離手指墨翟,冷聲說道:“我知道,對他人而言無比珍貴的鴻蒙紫氣,在你眼中不過是可有可無之物,但就因爲這可有可無之物,你背離了墨家創立之初便定下的‘非攻’宗義,將本應置身事外的墨家牽扯入局,又主動挑起鄭莊公心中的權勢慾望,令他對宋開戰,致使鄭、宋兩國將士死傷無數,黎民百姓苦不堪言,你……又如何對得起你自己定立的墨家十誡,對得起那本應將護持和平以爲己任的墨家鉅子之位!”
墨翟聞言沉默良久,忽而他右手虛空一握,墨家鉅子之位的象徵,無鋒長劍墨眉便入手中,只見墨翟長劍斜橫身側,對默蒼離緩聲說道:“我是否對得起墨家鉅子之位,並非是你能說了算的,洪荒規矩,強者爲尊,若是你能勝得過我手中象徵鉅子之位的墨眉,墨家鉅子之位……便是你的了!”
“你明知道我並不想要鋸子之位,卻是將此作爲籌碼,是想以此逼我上位,還是想要讓我因而避戰!”默蒼離一橫手中護世之兵,墨狂的劍刃映照出默蒼離堅毅的雙眸,只聽默蒼離冷聲說道:“不論你的目的爲何,我只有一句答覆……”
風止,聲熄,止戈流劍陣瞬間一靜,僅有默蒼離無比堅定的答覆:“墨家鉅子之位,我……收下了!”
“止戈流,鬼破!”只見默蒼離長劍一轉,誅魔劍氣凝於劍中,令墨狂威能瞬間暴漲,而後默蒼離腳步一邁,整個人欺身而上與墨翟近身接戰,同時融合陰陽術、三大機關術與墨家劍法的極致劍陣,誅魔之利止戈流今日即將展現威能!
“墨劍非攻!”面對默蒼離逼人一劍,墨翟不閃不避輕撫墨眉,如尺般筆直無鋒的劍刃一個橫掃,帶起一片墨色軌跡,正面迎上護世之兵墨狂鋒刃!
墨家兩大強者正面對決第一招,兵刃交接瞬間,氣勢磅礴,震撼天地,忽見默蒼離眉心血之禁印光華一閃,墨狂劍鋒頓發神威,竟是直接將墨翟長劍震開分毫,而後墨狂一刺直逼墨翟心口。
墨翟見狀雖驚不亂,手中墨眉一橫敲在墨狂劍脊之上,遭受外力印象,墨狂劍刃頓時一偏,本應穿透心口的鋒刃穿透墨翟右臂肩頭,而後墨翟左手一掌拍在默蒼離胸口,默蒼離受創立時後退,兩人再成對峙之勢,墨家鉅子師徒戰第一回合,兩人……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