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恐懼爲燃料的漆黑烈焰遮天蔽日,恐怖威能令酆都月不禁面露凝重之色,但與此同時酆都月心中卻也不由得泛起一個疑問,迪亞波羅竟然敢在這種近百萬人規模的戰場之上使用如此招數,此招一旦落下無論他是否有事,大秦與匈奴數十萬大軍定是難以倖免,身爲異界之人卻在瞬間造就如此巨大的業力,難道他就不怕天道降下雷罰麼!
天道的雷罰乃是鴻鈞道祖合道之後爲洪荒制定的幾條至高規則之一,除非是因果不染的聖人,否則便是至聖若是亂開殺劫也會有殺劫臨身,這也是自鴻鈞合道之後,洪荒的大神通者大多隱居不出的原因之一,因爲以大神通者們的實力,揮手之間平山覆海乃是常事,萬一一不小心染了太多因果業力,那後果恐怕沒有人願意主動嘗試。
而自從當日基督大世界二次入侵洪荒失敗退去之後,鴻鈞道祖便在原有的雷罰規則基礎上又增添了些許內容,其中一條便是對異界之人引動雷罰所需的因果業力降低整整十倍,比如洪荒修士殺了百萬人就會引動天劫臨身,異界之人只需殺十萬人就會有雷罰降臨,迪亞波羅若是敢將這近百萬兩軍將士化爲飛灰,所降下的雷罰威力之強,絕非如今的迪亞波羅所能承受!
雖然不解迪亞波羅究竟有何底氣,竟敢無視雷罰威脅,但瞬間的疑問下一刻便被無比的謹慎所取代,面對逼面而來的滔天烈焰,酆都月長劍一動極招再出!
“一劍斷絃……解恩仇!”
劍如月華,晶瑩瑰麗,劍氣席捲而出竟是幾乎沒有遭受任何阻礙一般,轉瞬之間便將那來勢洶洶的火海斬得粉碎,察覺不對的酆都月瞬間收攏劍氣,展開神識極力尋找,卻發現那本應隱藏在火海之後的迪亞波羅此刻已是不知去向!
“聲東擊西麼?我竟然中計了!”酆都月眉頭微皺,面上露出一抹自嘲之色,手中月飲劍自行飛起迴歸背後劍鞘,而後不禁搖頭嘆道:“好一個‘恐懼之王’,不愧是稱霸一方大世界的頂尖強者,佯裝動怒卻早有退去之心,演技精湛連我都未曾察覺絲毫破綻,更能絲毫不顧魔神尊嚴不戰而逃,這等狡詐多變的心性與忍辱負重的耐性,卻是生平大敵呀!”
就在此時,太子扶蘇以矯健的身法來到酆都月所在之處,對酆都月行禮說道:“扶蘇多謝先生救命之恩!”
“太子殿下無需多禮!”酆都月隨手拿出一封信件交到扶蘇手中說道:“此乃始皇陛下親筆所書之信,還珠樓如約送達,此間事了,酆都月告辭了!”
言罷,酆都月化爲一道幽藍色光華直入九天再無蹤跡,扶蘇拿着信件沉默片刻,這才最終下定決心緩緩打開,不過短短數十字的信,卻被扶蘇看了許久,經過漫長的沉默之後,扶蘇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十分複雜的神色,無奈、釋然、哀傷、愧疚種種神色交織在一起,最終化爲一聲嘆道:“最終……父皇還是捨棄了十九弟麼……”
……
隨着頭曼身死,迪亞波羅潛逃,來勢洶洶的匈奴大軍瞬間潰敗,心中憤怒的蒙恬當即率軍追殺上百里,斬下首級不計其數,取得了一場空前絕後的巨大勝利,經此一役匈奴部落實力大損,一些被匈奴所壓制的草原部落趁機而動,不久之前還強盛無比的匈奴部落,眨眼間便陷入無比的動盪之中!
但無論是殺掉頭曼的酆都月,還是追殺匈奴上百里的蒙恬都不知道,看似風雨飄搖的匈奴部落之中,那最大的陰影卻並未就此消散,而是仍舊籠罩在這個充滿侵略性的部落之上,便見匈奴部落的王帳之中,一團滿是不詳氣息的黑色氣團漂浮在半空,正是瞞天過海自酆都月面前逃脫的‘恐懼之王’迪亞波羅!
便聽迪亞波羅冷笑道:“果然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任誰也想不到我竟然還在匈奴部落,只可惜匈奴部落經此一役威望大減,我能收集的信仰也大幅減少,再想恢復之前的規模還需再費一番手腳,不過此戰收集到的恐懼之力倒是極爲可觀,竟是讓我的傷勢已經恢復近半,果然相較於信仰而言,收集恐懼才最適合我‘恐懼之王’迪亞波羅呀!”
就在這時,一位青年大步走入王帳之中,只見這位青年身穿匈奴獸皮服飾,面有野獸兇戾紋身,渾身肌肉鼓脹力量感十足,走動之間虎虎生風衛視不凡,臉上一雙虎目之中充滿了野心的光華,不時散發的氣息竟然也有大羅金仙之境的程度,足見這青年是一位野心與實力並重的狠角色,這位青年進入王帳之後毫不猶豫擔心跪地,對迪亞波羅行禮道:“拜見偉大的‘恐懼之王’!”
“幸好我早有準備,否則真要從頭再來了!”看着跪在地上的青年,迪亞波羅心中十分自得,這是他早在頭曼上位之時便已佈下的一招後手,想不到今日卻是收到奇效,不過迪亞波羅的自得掩蓋的很好,他面上卻是十分沉穩的告誡道:“無論是天賦還是野心,你都比你的父親強的太多,不要讓我失望呀,冒頓單于!”
“冒頓知道,定不會讓偉大的‘恐懼之王’失望!”名爲冒頓的青年微微低頭,展現出不敢直視迪亞波羅的恭敬之情,迪亞波羅見狀放聲大笑,卻並未察覺這位對他萬分恭敬的青年,眼中竟是劃過一抹十分隱晦的不屑,那名爲野心的光芒便如熊熊烈火,讓他絕不敢信屈服於任何人之下,卻不知並不甘心臣服的匈奴單于與心機狡詐的異界魔神,究竟是誰更技高一籌了!
……
泰山一戰終結之後,趙高率先一步返回咸陽宮,將一卷始皇帝嬴政親筆所書的聖旨交到了嬴政第十九子胡亥手上,甚至都無需打開聖旨,其中的內容胡亥便早已猜到,沉默片刻的胡亥無奈笑道:“是麼……父皇最終還是選擇了我麼……”
“公子……”趙高見狀便要勸解,卻被胡亥揮手阻止。
“趙高大人無需勸解,胡亥理解父皇的苦心,況且我不過是父皇第十九子,無論是以長幼排序,還是以才華而論,皇位都一定會是大哥所有,如今我既然有機會成爲名傳千古的秦二世,即便流傳的是千古罵名,我也甘願承受!”面上的無奈化爲灑然一笑的胡亥繼而說到:“而且大哥那麼好的人,讓他扮演夏桀、商紂的角色實在太過可惜,這敗壞帝國基業的罵名……就讓我來背吧!”
趙高恭敬問道:“不知公子有何指示?”
“嗯……”胡亥沉默片刻,最終他的面上露出一抹決絕之色,彷彿做出什麼重大決定一般的胡亥走到趙高身旁,在他的耳旁說了些什麼,而後也不管趙高面上的驚訝之色,對趙高深深行了一禮說道:“此事就有勞趙高大人了!”
“……想不到公子竟然有此決斷,看來我還是低估了公子的決心呀!”趙高深深看了胡亥一眼,而後拱手說道:“既然公子已有如此覺悟,趙高自是……奉陪到底!”
……
泰山一戰雖然結束,但天下卻並未因嬴政之死而陷入動亂之中,只因身爲大秦丞相的李斯與掌控着羅網刺客團的趙高聯手封鎖了嬴政已死的情報,直到東巡隊伍返回咸陽,李斯才正式對外宣佈始皇帝嬴政已經在東巡途中因病逝世,並以早就準備好的傳位詔書,將嬴政第十九子胡亥扶上帝位,是爲秦二世!
就在天下人爲胡亥的突然崛起而震驚之際,胡亥又做出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他竟是以妄圖叛亂的罪名,命趙高將包括嬴政次子將閭在內的二十餘個兄弟姐妹盡數殺死,並且派人往北疆之地囚禁大將蒙恬,大肆搜捕不知所蹤的太子扶蘇,眨眼間秦國皇室竟是死傷大半,但不知爲何胡亥雖然大肆殺戮皇室宗親,卻並未對居住在咸陽太子府中的扶蘇之子子嬰動手,甚至於隔三差五還有不少賞賜,令人摸不準胡亥心中所想。
通過儒家情報網得到消息的張良當即對衆人說道:“嬴政已經將有關天明的一切記載全部焚燬,知曉天明過往的人也盡數坑殺,世人皆稱此爲‘焚書坑儒’,我儒家倒是莫名得到了許多的同情……不過這樣也好,這也就意味着我們無需繼續躲藏,既然天明體內的屠龍之意與真龍之氣已經由相互剋制轉化爲相輔相成,其真龍天子命格已成,我們大可尋一合適之所作爲根基,幫他發展勢力建立王朝……”
聽張良說到‘建立王朝’之際,坐在一旁的少羽眼中忽然劃過一抹異色,此時的少羽心中不禁想起那一夜虞子期對他說的話,不知爲何如今的他心中已經不似當日那般拒絕,再想到小虞那傾國絕世的面容,心中終於有了決斷的少羽忽而起身說道:“幫助天明建立王朝就勞煩張良先生你們去操心了,我……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