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劍影再展無上劍道,《萬神劫》第二式隨之出手,劍之極意快、準、集中,將這三個標準推至極致的一劍發出瞬間,空間都彷彿陷入瞬間的凝固,一切都處於絕對的靜止當中,唯有發招之人在仍在出劍,古樸無奇之中卻是不可抵擋,也無法抵擋的絕殺之招!
快,快得不可思議,當柱間反應過來之時,柳生劍影那蘊含無上劍意的劍指已經逼至柱間面前三寸之地,但柱間不愧是能夠與斑並稱於世,令萬千諸神爲之膽寒的高手,就在這幾乎沒有的空隙之間,柱間身形驟然暴退,速度之快雖然柳生劍影稍遜分毫,卻也令柳生劍影這堪稱必殺的一劍,命中的時間大大延遲,與此同時柱間手中瞬間結印,曾用來護住整支艦隊的招數再度展開!
“樹界降臨!”
隨着柱間一聲大喝,無數條粗壯的樹幹自他腳下那巨大的樹冠之中暴漲而出,化爲一面面堅實的牆壁阻擋在兩人當中!
面對不斷出現的阻礙,柳生劍影面不改色身形急突,加持了無上劍意的劍指僅用了一瞬間便連破上千道樹木牆壁,柱間的身形終究再次出現在他的眼中,但此時的柳生劍影眉頭已是微微皺起,只因他察覺到柱間召喚出的樹木並非尋常之物,那一根根樹幹之中蘊含有一股十分強大的吸引之力!
每一次突破牆壁之時都會將他的劍意吸取一部分,雖然那不過是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量,可在上千這個數量疊加之下,也生生將柳生劍影這一招的威力消弱將近三層,令這本來堪稱驚豔的無雙一劍,硬生跌落了一個層次,而就是這一個層次的差距,便令柱間最終限而又限的躲過了柳生劍影這本不可能落空的一招!
兩招未果,柳生劍影卻是沒有繼續出手,微微低頭的他目光落在腳下所踩的樹冠之上,感受着樹冠之中洋溢着生命力的勃勃生機,柳生劍影嚴肅的面容也微微放鬆少許,微微搖頭說道:“充滿生機的樹木,若非心懷衆生的仁者,絕不可能用的出如此招式,你與你的兄長截然不同!只可惜你是大筒木輝夜之子,斑的弟弟,否則……我們一定可以成爲朋友!”
“雖然我並不認同母上與兄長的想法,但他們畢竟是我的親人,這一點我無從選擇!”柱間笑道:“而且雖然我們如今立場不同,但也不阻礙我們成爲朋友,畢竟有一種朋友叫不打不相識呀!”
“不打不相識麼……有趣!”柳生劍影嘴角微勾,似是認下柱間這個朋友一般,但即便如此柳生劍影仍是未曾忘記自己的任務,緩緩擡起的右手再次化爲劍指,柳生劍影緩聲說道:“那麼看好了朋友,我這第三式的……《萬神劫》!”
“萬神劫,第三式!”
柳生劍影劍指一動,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磅礴劍氣陡然擴散,將方圓萬里化爲一片死寂的劍之世界,除劍以外的一切有形與無形之物盡皆受到無形的排斥,就連實力堪比洪荒準聖境巔峰高手的柱間,也是不禁面色大變,同時手中暗自掐動一個法印。
劍招未起,劍氣便已憑空而生,凜冽的劍氣便如穿梭的洪流,瞬息之間便穿過柱間的身體,在柳生劍影略微驚訝的目光之中,柱間竟是毫無反抗能力的被劍氣射成篩子,但當他的身體倒在地上的時候,隨着一股煙霧從身體上冒出,柱間的身體竟是化作一個木人,而柱間的本尊卻是已經不知去向!
眼見這突然的變故,柳生劍影眉頭一皺,緩緩散去手中無上之招的他,看着地上的木人不禁疑惑道:“這是……”
“這是我的獨門替身之術,木分身!”聲音先至,身形再出,柱間面帶微笑立在柳生劍影身前。
柳生劍影皺眉說道:“你……爲何不用全力!”
柱間輕聲笑道:“呵呵,與朋友交手,哪有用盡全力的道理呢?”
聽聞此言的柳生劍影眼中劃過一抹異色,但片刻之後他便十分果決的搖頭說道:“劍……沒有朋友!”
“但是劍聖可以有朋友!”回頭看了一眼艦隊之上那早已消失不見的三千萬神樹軍,柱間十分滿意的笑道:“我斷後的任務已經完成,又何必與你拼個你死我活,如果你覺得我小看了你,那麼我下次請你喝酒以爲賠罪!”
言罷,柱間身形一閃飛上天空,眨眼之間便消失在天邊,沉默片刻的柳生劍影嘴角微勾,喃喃道:“朋友麼……我的朋友……唯有劍道!”
……
就在柱間脫離柳生劍影的糾纏抽身離去之後不過片刻,相柳便邁着大步自遠方跑來,當來到神蠱溫皇身邊之時,相柳當即開口問道:“溫皇,爲何你不發信號讓我們出手!”
“因爲已經沒有必要!”站在神蠱溫皇身旁的赤羽替他解釋道:“我們的目標僅是佔領四國島而已,在這個前提之下我們應該儘可能避免一切交戰與損失,既然柱間十分明智的選擇主動撤退,我們又何必非要暴露我方戰力呢?”
出身巫族的相柳是一個直腸子,不喜歡那許多彎彎繞的他當即說道:“但他今天退走了,難保明天不會再次來襲,與其這麼麻煩防禦他隨時可能發起的攻勢,何不一勞永逸將他徹底留下,也省的以後麻煩!”
神蠱溫皇輕笑道:“哈,今日選擇撤退的他,短時間內恐怕很難再次出現在我們的面前呀!”
聽着神蠱溫皇這沒前沒後的一句話,相柳撓了撓頭,不解的問道:“什麼意思?”
神蠱溫皇並未立刻回答相柳的疑惑,而是再次拋出一個問題:“我問你,斑是怎樣的一個人?”
“斑……”相柳想了想之後說道:“驕傲自大,目空一切,十分多疑,而且冷酷無情!”
“不錯!”神蠱溫皇微微點頭,而後提出第三個問題:“那麼問題就來了,柱間剛剛出兵不到兩日便大敗而回,但麾下三千萬大軍卻是毫髮無傷,你覺得以斑那多疑的性格,會怎麼想呢?”
“這……”想了片刻的相柳再次撓了撓頭,沒好氣的說道:“所以我才討厭你們這些智者,有什麼話直說便是,你們非要故弄玄虛!”
“呵呵,生氣了嗎?好吧,我便直說了!”神蠱溫皇微微搖動兩下羽扇,面帶笑意解釋道:“從斑往日的作風來看,他乃是一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並且視世間一切生靈皆爲草芥的高傲之人,高傲的他無法理解柱間想要保護麾下將士之心,只會覺得柱間是在以這種方式敷衍他,兩人的關係也會因此進一步的疏遠,而斑的驕傲自大也會令他在確信某件事情之後極難改變想法,如果我所料不差……”
眼見神蠱溫皇在最關鍵的時刻閉口不言,相柳翻了一個白眼,只得無奈的配合道:“所料不差又能怎麼樣?”
神蠱溫皇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說道:“斑對柱間有戒心絕非一天兩天的事情,但卻礙於大筒木輝夜而無法發作,如今有了現成的接口送上門來,哪怕斑意識到其中由我方的算計,他也一定會將計就計,因此……柱間一旦見到斑,也便意味着他極有可能……將徹底退出此次大戰!”
相柳不解道:“你說的這麼簡單,但斑真會按照你說的去做嗎?”
“所以說佈局的藝術你不懂呀!”神蠱溫皇微微聳肩,攤手說道:“所謂的佈局,其實就是對對人心的掌控,若是連這最最基本的要求都達不到,我……又怎敢以智者自居呢?”
……
長門之地,神樹軍中軍之內,斑面色嚴肅的盯着眼前的柱間,但他的雙目之中卻飽含了暢快與戲謔之色,但在神樹軍一衆高手面前,斑很好的掩飾住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對着柱間怒聲說道“兩大高手,三千萬大軍,在你的統帥之下竟是連一兵一卒都未損失,便被區區一個柳生劍影嚇退回來!”
柱間沉聲解釋道:“對方有術法高手暗中窺視,又請出了劍聖柳生劍影作爲強援,我唯恐麾下將士損失慘重,這才……”
“無需狡辯!”斑打斷道:“戰爭本就是會死人的,更何況是神明與神明之間的戰爭,那三千萬大軍就是我派給你的炮灰,但你卻爲了區區炮灰的性命,而將奪回四國島的大好時機拱手相讓,你該做的並不是向我解釋,而是回去向母上解釋!”
“斑……”柱間怔怔看着斑,自然也看到他眼中的神色,此刻的柱間只覺得眼前之人好陌生,他根本像不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更像是一個有着深仇大怨的仇人,沉默良久的柱間最終點頭說道:“我明白了,我這就回去向母上解釋這一切,但看在我們多年兄弟之情上,在我回來之前還請暫緩對筑前防線的攻勢!”
毫不耽誤時間的柱間眨眼間便消失在原地,因柱間最後之言而陷入沉默的斑忽而怒道:“就連走了,也還想要命令我嗎?我會向母上證明,我……永遠都比你更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