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瑞斯沒有絲毫猶豫,命人開啓返程之門,便回到了皇城,那紫袍怪人依然是謙卑無比,恭送兩人出了書房。
便擺駕往騎士之塔,泰瑞斯急會洛薩的消息也很快傳開,內閣大臣們紛紛熱議,卻也不知到底出了什麼事。
至於雨辰,倒像個陪襯一般,緊緊尾隨泰瑞斯而行,甚至在泰瑞斯的示意之下登上了同一輛馬車,這消息在內閣大臣中倒是造成了很大的反響,一時褒貶不一,大部分人都覺得雨辰沒有做到臣子的本分,說自我膨脹者有之,溜鬚拍馬者有之,熱議程度甚至叫人忘了,泰瑞斯急面洛薩纔是事情的關鍵。
且不說剛多大臣們的胡亂猜測,雨辰隨着泰瑞斯,來到了騎士之塔。
門打開,馬車直接駛入,這是帝王纔有的特權,在泰瑞斯的座駕之上,你永遠也不必擔心會有什麼耽誤的地方。
馬車直接駕入升降梯,隨即急速上升,過了不一會兒,升降梯停下來,馬車又緩緩往前踱了數十米的距離,便停下。
在泰瑞斯的示意下,雨辰先自躍了下來,眼觀四周,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入騎士之塔,剛剛如此,便已經進入了最核心的部位,不由得感嘆人生多變莫測。
圓形的長廊,散發着一層黃金的顏色,神聖莊嚴,牆壁兩面排列開來的,是歷代著名騎士的畫像與生平事蹟。
這裡就是騎士塔的頂層,榮耀長廊,每一名騎士的必勝目標,就是能讓自己的名字,篆刻在這條長長的榮耀長廊之上。
往裡走了一段路,看到了那扇淡金色的大門,兩名身着紅色鎧甲,全副武裝的騎士列於兩旁,紋絲不動,如雕像一般。
“陛下駕到。”泰瑞斯的傳令官上前宣告,而那兩名紅甲騎士依然一動不動,彷彿未曾聽見一般。
泰瑞斯身側四名黑甲騎士的氣息瞬間凝固起來,氣氛似乎有些緊張,不過泰瑞斯彷彿習慣了這樣的事情,兀自與雨辰交談起來。
“既然帶你來,自然有我的道理,一會兒便與洛薩議,直抒想法,不必拘謹。”此時的泰瑞斯,更像是一名慈祥的長者,舉手投足之間讓人如沐春風。
謝過陛下,雨辰便踏步向前,因爲門,緩緩開了。
雨辰現行,泰瑞斯隨後。
這不是他第一次直面洛薩,第一次,是在封賞晚宴之上,當日雨辰獲得賜姓,尊榮無比,與洛薩第一次對視,便擦出火花,自認不是對手。
第二次在瑪塔,雨辰接手防衛,也與洛薩做過短暫交流,雨辰那時力量漸漲,再加上兩者屬於並肩而戰的範疇,自然沒有感覺到什麼壓力。
而這一次……
當雨辰步入止水之境,心如止水,不動如山,心意一到,無論是何等強大,都不會撼動內心一分一毫,譬如前段時間的巨龍,再是通天徹地,也不能叫雨辰惶恐,更別說是臣服。
此時直面洛薩,心念流轉之中,笑容風雅,自信滿滿,倒是頗有儒將之風了。
“小子不錯,看來又有長足進步了。”洛薩眼見雨辰與泰瑞斯進入,到先招呼起雨辰來了。
雨辰一拱手,卻倒:“洛薩大人謬讚,洛薩大人武力通天,自不是我可以比肩的。”微笑着開口,卻沒有一絲示弱的感覺,純粹便是客套的託詞罷了。
這到讓洛薩嘖嘖稱奇,方道:“請陛下與雨辰上座。”兩名紅甲騎士從暗處走出,一人託了一尊巨大的椅子,看那椅子沉重無比,居然完全是由一塊石頭整體雕鑿而成,只見那騎士緩步向前,高舉底座,到似是沒有重量。
雨辰也觀,發現那騎士原來也都是不俗的武者,一絲絲緩緩的鬥氣從雙手只見流轉,居然皆是皓藍之色,顯然已經達到了控的巔峰,距離那破碎虛空睥睨蒼生,只有一步之遙了。
不過就是這麼一步,卻也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多少人都爲了這一步,而浪費終生時光,天下之大,武者多如牛毛草芥,仔細一算,雨辰自己所見過的,達到了創之巔峰的人,一共也只有兩位。
一位便是洛薩,天下第一強者;另一位便是自己的老師,雷塔薩,封號爲雷神的男人。
心中一定,便也不多做觀察,只見碰碰兩聲,兩座石椅便被置放於大殿正中,並排而列,而洛薩,當自一拍,身後那騎士之座便憑空飛了起來,穩穩當當落到兩座之前,成了三足鼎立之勢。
雨辰一驚,卻看到泰瑞斯與洛薩紛紛落座,看向自己,才明白,此時,自己真正的,已經有資格與泰瑞斯和洛薩平輩而談了。
當然不會推脫,此時的推脫只是矯情的表現,隨即釋然,於是坐下,與洛薩泰瑞斯平視而作,沒有絲毫惶恐。
泰瑞斯欣賞的點了點頭,卻先與雨辰論了起來:“雨辰,我有一個問題,你覺得,帝王究竟是什麼?”
此時這個問題,自然不會是什麼試忠的把戲,從泰瑞斯眼神流露之間,雨辰暗自覺得,泰瑞斯似乎在等待一種不同的答案。
“我個人認爲,帝王爲僕,蒼生爲主。”
泰瑞斯眼神一黯,顯得有些不滿意這樣的回答。
“這樣的說法完全沒有道理。”雨辰將後半句話說完,也不理會泰瑞斯的愕然,繼續說道,“既爲尊,自有爲尊的必要,我認爲,帝王的責任,不是統御蒼生,也不是順從蒼生,而是在於一個引字。”
“此話如何而來?”泰瑞斯興致勃勃的問道。
“衆生自由,陛下既然爲蒼生之尊,自然有責任引導衆生向上而行。”雨辰笑道,“社會,民生,經濟,學術,百方混雜,去糟粕,留精華,自是帝王之責,而使得蒼生受教化,自由發展,擴充天地,使其如此循環,纔是帝王之道。”
“蒼生自由,引導其發展,纔是帝王應作之事嗎?”泰瑞斯閉眼思索一陣,方笑出了聲音,不是輕蔑的笑,而是發自內心的讚許。
“果然沒有看錯你,你是有大思想,大抱負之人。”與洛薩交換了一下眼神,泰瑞斯說道,“自然要給你安排更適合你的角色,才能讓這個時代,走向正軌。
泰瑞斯直盯着雨辰的眼,問道:“那麼你願意做矯正之人嗎?矯正這個時代的不平,真正爲自己效力。”
“我不明白陛下之意,請明示。”
“好!”泰瑞斯站了起來,他身材本就高大,此時倒像是一尊天神,威嚴無比。
“吾有一願!叫這天地之間,再無戰爭之苦,人人自由向善,而這個計劃的第一步,如你所見,便是統一全大陸。”
“我知陛下有霸業之圖。”雨辰淡淡說道。
“非霸業!而是偉業!”泰瑞斯說道,“正如你所說,帝王的責任,在於引,而非統御,我的想法也正如此,只要我統一大陸,要做的事情,便是徹底將皇帝這個稱號,從大陸的歷史之上抹去!”
“羣龍無首,難免生出無端之禍。”雨辰皺了皺眉頭,隨即說道,“卻又有話說,羣龍無首,大吉之兆,我只想問陛下一眼,當何引?”
“去主而立統,三年一流轉,人人皆可爲統,人人皆可議事,自由發展,天地清明。”
“我知道了。”雨辰閉眼思索,泰瑞斯的思想,在這個時代無疑是非常超前的,去王位而立議會制,人人皆可參政,人人可抒已見,這位風雲半生的剛多皇帝的夢想,居然就是將這個世界上的帝王,統統掃入歷史的垃圾堆。
此時此刻,在雨辰眼中,泰瑞斯已經不是一位帝王,而是一名真正的賢者了。
“不過這計劃註定不能叫人所知,在統一大陸之前,任何計劃都會造成極大的反彈,甚至引起羣攻,在這個世界之上,政權雖然已經扭曲,但是根紮在政權之下的腐朽卻依然旺盛着……”此時此刻,一直沉默的洛薩開口了,語氣誠懇,顯然是站在泰瑞斯一方。
“終究不是靠武力殺殺打打就能解決的問題。”雨辰笑道,“但是,爲什麼是我?”
“因爲你特別!”泰瑞斯笑道,“而且在我面前,沒人可以說謊。”
沒人可以說謊?沒人可以說謊的意思,就是……
外人自然不會明白這句話中蘊含的道理,不過作爲雨辰,連他自己都不止一次說過這句話,再從泰瑞斯身上表現的種種端倪分析,這才明白,原來站在眼前的這位雄主,居然是一位精神力方面的大師了。
“無怪剛多政權多年來穩固如山,一位可以拆穿任何謊言的陛下,再加上一位武力無敵的威懾者,自然是馬到成功。”
只是在這之後呢?泰瑞斯的想法雖好,但是在雨辰看來,實行成功的可能性連百分之一都不到。這個計劃中有一個致命的死角,自己卻老是想不通,那到底是什麼,只是有這樣的感覺,在腦中不斷盤旋。
“不管怎麼說,先應下來再說,總歸不是什麼壞事,從現在的場面看來,如果自己不應的話,泰瑞斯接下來的舉動恐怕就是……
“我的陛下,我願追隨您,完成這偉大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