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多首都莫雷格
獸人屠城的消息,如同野火燎原,瞬間傳遍了大陸的每一個角落。一時間,民衆譁然,整個帝國積壓了數年之久的隱患終於在此刻瞬間爆發出來。連年征戰,賦稅加重,官僚腐敗……
這一切的一切,便如同達到了臨界點一般一下子全被暴了出來,人民憤怒的情緒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各地不斷有大批民衆情願,嚴懲腐敗,停止征戰。
泰瑞斯大帝爲此大發雷霆,即刻頒佈命令,迅速排查,揪出一切相關人員,嚴懲不貸!藉此給人民一個交代。
而此時此刻,在帝都皇宮的大殿內,一場文官和武官的激烈辯論正在火熱進行當中。
事情的起因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非常複雜,泰瑞斯大帝準備削減軍力,以此減少稅率。
削軍此事牽扯極大,軍部高層卻認爲這樣會對國家邊防的安全造成巨大隱患,極力勸阻,漸漸的,演變爲了軍方和內閣的激烈辯論。
“陛下!”一名將軍模樣的武官極力進諫道:“此刻外敵虎視眈眈,還有獸人在一側窺視,絕對不能削減軍力,依臣所見,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出兵攻打獸人!不能任由獸人胡作非爲了!”
還沒等那名將軍話說完,針鋒相對的,文官陣營中,跳出一個人來,他指着進諫的武官的鼻子怒斥道:“打打打!你們這些混賬就知道打!”那文官生得劍眉虎眼,一張堅毅的面孔棱角分明,似乎他這模樣更適合當一名武官。
“國之根本在於百姓,如果連根基都不穩了,那還要軍隊做什麼,我們難道眼睜睜的看着我們的根基慢慢動搖而無動於衷嗎?陛下!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穩住民心!嚴懲貪吏!”那名生得武官模樣的文官怒斥着,絲毫不顧上首端坐的泰瑞斯。
泰瑞斯也不惱,事實上在這個時候,這些事情已經不能讓他再產生一點怒氣了,帝國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眼看着自己統一大陸的道路一帆風順的時候,自己的內部卻先出了問題。現在,不要說是開拓疆土了,就是維持國家穩定都顯得無比困難。
泰瑞斯深深吸了一口氣,平靜的看着下首的文武百官,他略一頷首,說道:“埃爾文卿的話正和朕的意思,民,爲我剛多之本,削減軍力維持人民的基本生活,這也是不得已之策。”
“可是陛下,”那名武官還是不死心,他苦着一張臉,對泰瑞斯進諫道,“周邊的局勢很不穩定,而西邊又有獸人的騷擾不斷。削軍的話很容易降低士氣,如果士氣變得低落,怕會受到更大的損失。”
“羅斯威爾卿不必擔心,”泰瑞斯淺淺一笑,“過一陣子朕會親自犒賞軍隊,作爲剛多的好男兒,我們的士兵們,會理解這個決定的。”
“而獸人,等局勢穩定下來,朕第一個要做的事情,就是深入西部荒原,踏平獸人的巢穴,扎姆雷塔。”泰瑞斯目光變得森然無比,咬牙道。
“陛下聖明!”
不得不承認,相對於大陸的其他上位者,泰瑞斯給人一種天生的平和感,這讓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有了更大的發揮餘地,這也是剛多帝國近幾十年來國力飛昇的重要因素之一。
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比較簡單了,無非是一些地方反映的報告與賑災的方案等等。正在文武百官對南部地區重新建設規劃各抒己見的時候,一聲急報打斷了這一切。衆人循着聲音望去,只見一位身着及華麗鎧甲的金髮男子踏着堅定的步伐邁入大殿,所過之處,大小官員紛紛讓出一條道路。
他是趕回帝都的托裡斯塔,只見托裡斯塔右手橫握胸前,單膝跪地,向着泰瑞斯深深鞠了一躬:“陛下,您的騎士——托裡斯塔•本•羅門,回來了。”
“辛苦了。”泰瑞斯示意托裡斯塔平身,隨即問道,“我的騎士托裡斯塔,你爲我們帶回了什麼新的消息?”
托裡斯塔站了起來,直面泰瑞斯,將這一次的所見所聞娓娓道來。聽着託古的慘聞,泰瑞斯的面色漸漸是變得非常難看。而當托裡斯塔向泰瑞斯報告自己在黃金大道上遭到伏擊的事情之後,泰瑞斯更是勃然大怒:“到底是誰?在一次又一次挑戰帝國的權威?”
眼見泰瑞斯大怒,下首一干臣子驚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泰瑞斯狠狠一拳捶在王座扶手之上,轉向右方命令道:“帝國右相賽達聽旨!”
坐在泰瑞斯右手邊的一名白髮男子立刻站了起來,轉到泰瑞斯身前,單膝跪地,等待着泰瑞斯的旨意。
“朕此刻命你全權負責託古事件的善後工作,交與你便利行事的權利,無比在最短時間內查出幕後之人。”說着泰瑞斯咬了咬牙,憤憤道,“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誰,一次又一次的在帝國身後做那些無謂的動作。”
“即刻!宣副王埃辛諾達斯迴歸帝都,商議要事!”
下達了一連串命令之後,泰瑞斯坐回王座。作爲一個帝王,時刻保持着自己冷靜頭腦是重中之重。
轉過頭,對着下首的托裡斯塔道:“我的騎士,你爲帝國立下了汗馬功勞,任何嘉獎對你來說都不爲過。”說着,泰瑞斯站了起來,宣佈道:“現在,我賜托裡斯塔伯爵爲二等侯爵,賞金幣一萬枚,自有物資儲備等級提高一階。”
“陛下英明!”百官齊聲讚美道。
“謝陛下。”托裡斯塔此時覺着自己心裡堵得慌,他知道這次的事情,自己只不過是撿了雨辰等人落下的便宜而已,一想到自己只不過和一個分身打成平手,托裡斯塔便覺得羞愧不已。
其實也很想將雨辰幾人介紹給泰瑞斯。作爲帝國十二騎的一員,他敏銳的覺察到,這些少年的不凡,自然很希望將來能和這些少年一起爲剛多出力。可是臨近王宮之前,雨辰懇請他,不要將自己一行的所爲透露給任何其他人,答應了雨辰的托裡斯塔,是不會出爾反爾的。
“算了,是金子就算如何隱藏遲早會迸發出光芒的,隨他們去吧。”托裡斯塔安慰自己道。
“怎麼,托裡斯塔卿,莫非對朕的決定還不滿意?”泰瑞斯笑道,他自然不會對托裡斯塔的忠心有任何懷疑,托裡斯塔作爲他的騎士,他深知此人的品性如何。只不過是對托裡斯塔開個玩笑而已。
“微臣惶恐。”再次對泰瑞斯行了一個騎士禮,托裡斯塔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對泰瑞斯道:“陛下,有關路上襲擊的一些詳細,微臣還是希望和陛下單獨說明一下。”
泰瑞斯對托裡斯塔點了點頭,道:“朝會後,你到圖書館來找朕,朕要和你單獨談談,現在,你可以先退下了。”
“臣遵旨!”
“好吧,各位愛卿,我們繼續談削減軍力的問題,這是目前需要考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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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遠在帝國東部邊陲的洛基行省,瀰漫着一股狂躁的氣息。總督府內,總督亞當斯正焦急的飛快來回走動,加上他那肥胖不已的身形,此時此刻便活像一個大肉球在屋內滾來滾去,十分可笑他緊緊抿着雙脣,似乎在下什麼決心似的。
很突兀的,一名白袍男子出現在他的面前,男子身形若隱若現,似乎沒有實質讓人覺得難以觸摸。而總督亞當斯長長舒了一口氣,急匆匆的走到那人跟前,單膝跪地拜了下去,謙卑的說道:“尊敬的神使,您終於來了,您要求的言論已經散播到了這個行省的每個角落,而所有的人都對天國的建立嚮往不已,現在,只需要真神的一句話,我們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您看……”
白袍男子笑了,那笑容是如此的和諧美好,他對這屈膝在地的亞當斯點了點頭,說道:“真神很高興你能棄暗投明,成爲他庇護的子民,他對你所做的一切,相當滿意,作爲真神在人間唯一的代言人,那位大人,也對你努力的工作持肯定的態度。”
亞當斯眼睛一亮,他臉上的肉擠成一團,幾乎都看不到他的雙眼:“那位大人也看到了嗎?太好了,那您看我………”
“那是自然,真神和那位大人自然會優待每一位功臣,未來,天國建立之時,殿前九位,有你一份。”
“讚美真神。”
洛基行省,地處剛多邊陲,往東無盡之海。這裡是大陸最著名的港口樞紐之一,行省首府米蘭城,也是在在幾十年之前,這裡還曾經是米蘭公國的所在地,是一代雄主泰瑞斯,以鐵腕般的外交手段,不費一兵一卒便吞併了米蘭公國。
吞併的細節暫且不提,在這樣的*之下,剛多帝國的一點點異變,都會給米蘭人造成極大的恐慌。特別是當得知獸人屠城的信息之後,整個行省上上下下都被一種悲涼的氣氛所掩蓋。兔死狗烹,剛多帝國內政漸漸腐敗,接管洛基行省的總督亞當斯更是出了名的貪得無厭,胡作非爲,民怨極大。
自己所在之處便如此,可想而之整個帝國到底是如何腐敗的了。
而就在數日之前,米蘭人世代所依賴的母親河——米蘭河突然斷流,在天象即神意的論調之下,更加深了米蘭人對剛多帝國的仇視,天譴論如同野火燎原一般迅速蔓延開來。在米蘭人心目中,米蘭河的地位,遠比剛多帝國重要得多,有遠古至今,這條河就是他們的生命之源,他們的生活,甚至他們的生存,都與這條大陸第三大的河流密不可分。無論朝代更迭,無論時代變遷,只要還有米蘭河在,米蘭人都會堅強的生存下去,因爲米蘭河給了他們所需要的一切。
母親河啊,
您那雄偉的身姿,
永遠貫穿於大地之上;
您那廣闊的胸懷,
永遠包容着每一個孩子;
無論我們身在何方,
無論我們走到哪裡,
都能聽到您那期待歸來的呼喚;
您的孩子啊,
永遠都是米蘭人。
聽着古老的歌謠,在沿岸聚集的民衆們發出了陣陣悲鳴,哀傷的氣息,霎時傳遍了沿河兩岸。“是什麼?”一聲高問打斷了悲傷的氣氛,“是什麼讓我們的母親河遭此大難?”
“還能是誰?是天殺的剛多帝國逆天而行,才遭到天譴!”
“爲什麼讓我們米蘭人遭此大難?我們應該做點什麼?”
“當然是跟隨真神推翻剛多帝國和那天殺的泰瑞斯的統治!”
隨着一次次的問答,整個沿岸的氣氛被推到了爆發的邊緣,狂暴的氣氛充斥着米蘭河的兩岸,人們的心情漸漸狂暴,嘶吼着,狂亂着,發泄着。
而在一邊無人顧及的暗處,幾個白袍人冷眼觀看着這一切,他們身上均覆蓋着長長的白色袍子,大大的兜帽遮住了他們的面容。
“看到這一切,你們有什麼感想呢?”冷不丁的,一名斜靠在壁的白袍人突然問道。
“嘻。”一名白袍人笑了起來,聽聲音似乎是個妙齡少女,“這一切只說明瞭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世界從來都是不缺少憤青的。”
“民衆的眼光,只看得到眼前之事,稍加挑撥,就很容易造成他們的恐慌。”一名消瘦身材的白袍人低聲細語道。
“是那位大人說的吧。”坐在前首地上的白袍人此時站了起來,他拍了拍臀上的灰塵,對身邊幾人道:“走吧,我們七星這次的任務基本完成了,剩下的,便是向那位大人交代了。”
一層薄紗般的霧氣迅速出現,籠罩住了這幾人,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邊的情況,而當霧氣淡去之時,幾人全都消失不見,彷彿這裡從來沒有人出現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