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將兔子按回懷中,離席告罪,“仙子莫要取笑小生,小生無德無才,不敢瞻慕仙子。”
說着匆匆逃離席位,衝出輕紗,倉皇逃去。
夢若溪眼如流蘇,掩脣輕笑,她氣質如蘭,從九天飄下,如同嫡落凡塵的仙子,默看即墨匆匆離開,竟也不阻擋。
古少陽擡頭,神光轟照空間,將靈氣也焚化,他舉盞緩飲,眼有深意,“不曾想到修羅聖女竟有書生情結,真是苦了一片真心。”
即墨匆匆出了聽雅閣,微舒一口氣,那夢若溪太詭異,古少陽實力強大,毫不收斂氣勢,對他壓力極大,留在那裡實在不宜,還不如藉着倉皇爲由,即使逃掉,也不會讓人懷疑。
擡指彈着兔子,這兔子不老實,心眼太多,不過偷了古少陽,確實舒心,“收穫怎樣?”
“嘖嘖,兔爺出手,豈能沒有收穫。”兔子得瑟,賊眼兮兮,看着即墨哈哈道,“小子,你有豔福,走到哪都能遇到這種絕色。”
即墨提起兔子,在兔頭上一陣猛彈,“會說人話嗎?”
“兔爺本不是人,何來人話……即墨,有種你小子再彈一次。”
“死兔子,你屬狗的是不是。”即墨將兔子揮手扔掉,看向胳膊上的牙印,怒視兔子。
“嘖嘖,小子,絕道聖胎果然不凡,體內生機這麼強悍,別動,再讓兔爺吸上兩口。”兔子舔掉兩顆大板牙上的鮮血,陰笑森森,撲在即墨懷中狂咬一通,被即墨提着扔了出去。
兔子兩顆大板牙賽過法器,鋒銳可怕,切金碎玉不在話下,以即墨的肉身強度,也要被那兩顆大板牙刺傷。
打鬧片刻,即墨提起兔子,晃着吊在兔子頸上的大鐘,“死兔子,按照先前的約定,偷到的寶物五五分成,你可不能獨吞。”
“兔爺高大威猛,一言九鼎,言出即行,豈會說話不算數。”兔子推動即墨,掉到大鐘內,直接扔出一堆寶物,法器、道石、仙草奇珍難以一眼數出。即墨在其中甚至看到殺無痕的木鞭。
一對五彩陣旗鶴立雞羣,巴掌大小,製造精緻,其上威壓巨大,竟迫使得其他法器不敢靠前。
“這是道兵。”即墨震撼,那陣旗疑是道兵,聯合在一起威力巨大,可吞山河,沒有激發,暴露的氣勢便雄渾壓人,在上百件法器中稱雄稱霸。
“這陣旗還是半件道兵,不過品階已經無限接近成品道兵,當是大能出手煉製。”兔子也出言感嘆,他喜好偷盜,積累的寶物不在少數,早就將眼光養的極刁,這陣旗在他衆多收藏中,也頗爲不凡。
“這陣旗歸我了。”即墨大手一揮,已經將陣旗收到丹田。
兔子大急,撲到即墨身上,將手按在即墨丹田上空,敲動有秩,“小子,說好的五五分成。”
“我靠,怎麼會事,你的丹田兔爺怎麼打不開。”兔子猛地擡頭,驚駭的看着即墨,嘴中念念叨叨,雙手不斷扣按即墨小腹,“怎麼可能,老頭子交的竅門居然打不開你的丹田。”
即墨將陣旗收到丹田,起初一愣,記起兔子可以撬開其他修士的丹田,但聽到兔子咒罵,頓時沒了顧忌,直接大開丹田,眨眼就將衆多寶物收了進去。
道石更是搶去多一半,兔子從古少陽那裡偷到近有三十斤的道石,全部落在即墨手中。
“即墨,你小子太無良了。”兔子喚動大鐘,將即墨扔了出去,黑着臉罵罵咧咧,“終日打雁,兔爺今天被雁啄瞎了眼,咋就攤上你這個白眼狼。”
即墨嘿嘿一笑,將兔子按在懷中,走向繁華街道,“你敢說你沒有藏私,偷得寶物你要是能拿出一半,小爺就給你寫出個服字。”
古少陽乃是無極宗親傳弟子,天縱奇才,實力強大,怎麼可能就一枚半件道兵,兔子顯然留了一手。
兔子悻悻笑笑,無良彈出腦袋,瞅着大街,切齒冷哼,“小子,下一次別想從兔爺這裡扣去一件寶貝。”
即墨摸摸鼻子,自知做的有些絕了,也不搭話,緩步走上繁華街道。
即墨一絕凡塵十年,再次重歸繁華,竟有再世爲人的感覺,只是時變事改,如果不是老莫,也不知他現在是何模樣。
街道繁華,有凡人,也有修士,此處不似山野,凡人與修士生活在一起,倒也不再對修士那般謙恭,奉若神明。
“來看看誒,魏氏包子,一文錢一個,不好吃不要錢嘞……”
“馮家布店,定製各種衣服嘞,小孩裝,成人裝……”
即墨走的緩慢,四顧探看,心胸竟放的開闊,他摺扇輕搖,一副書生打扮,收斂了氣息,身材略顯單薄,站在人羣毫不起眼。
兔子手賤,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順些東西,美曰其名爲練手。
即墨的心慢慢平靜下來,身處繁華街道,反而顯得心中寧靜,周圍一切盡在眼中閃過,他有了莫名的體會,卻總被一堵牆隔住,將這種體會隔絕在外。“絕道聖胎……”
緩步不知走了多久,竟來到一條小巷,這小巷略顯清幽,在這繁華城市,倒是有別樣韻味。
“算命嘍,只需一兩黃金,便可斷姻緣,知禍福,明古今,解疑惑,讀人心……算命嘍……”
“這老頭想錢想瘋了,一兩黃金,都夠買下三進的大屋了,他真敢開口。”
“誰說不是呢,這年頭,誰還算命啊,有仙長祈福,大病小災全免了。”
“這老頭也不嫌煩,每天在這條街上跑三次,也沒招攬到一個生意。”
“算命嘍,只需一兩黃金,便可斷姻緣,知禍福,明古今,解疑惑,讀人心……算命嘍……”
即墨順聲音看去,只見一個白髮褐衣老道舉着一張旗幟,上書着,“前斷五百年,後知五百載。”
那老道仙風道骨,面色紅潤健康,目光炯炯有神,手上拖着拂塵,一路緩步,真有幾分得道成仙的模樣。
算命之說,多興於鄉野,在這等繁華城市,倒還少見。即墨細看許久,這老道丹田空蕩,神魂未開,極有可能是個凡人,看來是保養極好,再加上餐風飲露,這纔看起來有幾分得道高人的氣息。
那道人緩步從即墨身邊經過,仙風道骨,褐衣整潔,沒有一絲褶皺,氣質清新,看着真如出世高人。
“算命嘍……”
“仙長請留步。”即墨喚住那道人,許是小時候記憶與現在重合,即墨竟有些恍惚,將那道人喚轉許久,依舊在愣愣出神。
“這位小哥,你可是要算什麼?姻緣、福禍、古今之事?”道人止步,打個滑稽,掐着手印對即墨道。
“老道,你不是說可讀人心,那你便說說,這小哥想讓你算何事?”路人打趣,調凱老道。
老道作揖,將那幡兒靠在肩上,閉眼掐訣,真個有模有樣,掐指片刻,那老道眉頭微挑,似是有了定論,“未經這小哥許可,老道不可說。”
即墨看着老道,也來了興趣,將探出頭的兔子按回懷中,還過一禮,“仙長但說無妨。”
“小哥叫我,其實並無事,不過……現在卻是有事。”老道鬚髮潔白,氣息出塵,他言語肯定,似乎真的可以讀出即墨內心。
即墨心中微凜,這老道好生厲害,真的讀出他心中想法,不由再定睛看着老道,依舊看不出底細,這老道丹田內毫無靈氣,根本就是凡人模樣。
“仙長可借一步說話。”即墨心中微動,道。
“小哥,我算命皆是一次一兩黃金。”那老道駐足不走,鬚髮飄飄,看着便是得道高人,卻市儈的強調價格。
“仙長若是算得準確,便是百金一次,我也應允。”
“小哥爽快。”
即墨帶着老道,來到一處酒樓,點一間客房,待到小肆送上小菜,即墨將兔子隨手順來的黃白之物放在桌上,“這些可夠道長算上一次。”
老道收起金銀珠石,將招牌幡兒靠在懷裡,雙手插在袖中,“小哥請問。”
“道長不是可以讀心麼?”
“呵呵,讀心之術,遭受天妒,還是少用爲妙。”
“這老道騙你玩來着,不過是爲了混吃混喝,你居然還信。”兔子從即墨衣中跳出,脖上吊着鈴鐺般的大鐘,大大咧咧站在桌上,也不忌葷素,吃的津津有味。
老道竟對兔子毫無懼意,朗聲道,“小兔兒此言差矣,不如我且先爲你看看。”
“好哇,兔爺便站在這裡,你能看出個什麼一二三。”兔子嘴裡沒有顧忌,舉着雞腿,穿着草裙,人立而起,風騷無比。
老道定睛看了兔子片刻,摸着白鬚,像個神棍,“小兔兒你師傅叫兔神通,十年前因重傷不治而死,傳你一手好的偷盜本領,想讓你登峰盜聖,甚至證帝封仙……小兔兒,我說的可對。”
老道好一通長說,兔子愣怔許久,狠狠咬了一口雞腿,“老頭,尼瑪扒我祖墳了是吧。”
即墨察言觀色,知道老道所言不差,目光飄落於兔子頸上的大鐘,“這不算多少本事,你若能說出這大鐘來歷,我便信你。”
老道看了眼大鐘,輕笑道,“這大鐘確實有些來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