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丟下幾句莫名其妙的話便轉身離開,即墨一直小心貼在洗血池壁上,直到許久之後,石室中完全沒了聲音,才緩緩向洗血池表面游去。
石室中果然沒人,即墨靠在洗血池壁上,仔細思忖,此處不是善地,但如今,他卻完全被困在了此處。
除非那所謂的祭奠結束,或許纔有機會從這祠王洞中逃出去。
即墨擡臂趴在血池邊緣,想要爬出血池,不料方纔擡手,臉色就巨改,“這是……”
他吃驚看着雙手上的密麻血線,那些血線宛如有生命,竟在他的手上不斷蠕動,然後向他體內擠去。
即墨匆忙擡手拍打那些血線,但那些血線宛如虛幻,能夠看得見,卻就是摸不着,他怎麼拍打,那些血線都還存在,並且還在不斷向體內蠕動。
隨着那些血線蠕動,他明顯感到經脈中傳來巨大的腫脹感,就像是在小小的經脈中,突然塞過一根手指。
那股腫脹感遍佈全身,甚至連臉上都有這種感覺,即墨匆匆看向洗血池,發覺洗血池中有無數的紅色線條在向他蠕動來。
而他身體表面,已經附着有密密麻麻的一層血線,那些血線鑽進他的衣服,刺進皮膚,鑽進經脈,順着血液向丹田涌去,最後在丹田內沉寂下來,轉化成爲靈氣。
還容不得即墨高興,無數的細線便涌向他的經脈,向着丹田衝去,猶如千軍萬馬。
他的經脈霎時腫脹欲裂,皮肉開裂,這就如補藥吃多了也會成爲毒藥,原來,這纔是洗血池沒有守護的根本原因。
即墨匆忙向洗血池外翻去,可是一股巨力突然從池中冒出,將他束縛在洗血池中,不給他任何離開的機會。
他匆忙擡頭,只見一張紅色大網不知在何時籠罩洗血池,那大網由無數紅線編制而成,不斷蠕動變小,向洗血池中的即墨壓來。
“可惡,這竟是一張由道法布成的大網,網上還刻有道蘊,難怪那公子要我好好享受,以我的實力,被這張大網困住,根本就沒機會出去,只會被狂躁的靈氣撐的爆體,成爲洗血池的養分。”
想打此處,即墨取出問心戟,刺向空中收縮而來的大網,“想要困住我,沒那麼簡單。”
他從洗血池中騰空躍起,無數血線跟在身後,從洗血池中飛起,而他的身體已被紅線包裹,只剩下五官,握着問心戟的手也變成一張血手。
“咫尺天涯。”
即墨大喝,體內的靈氣翻滾,然而無數血線涌進丹田,瞬間便打亂了他丹田內的靈氣。
一招咫尺天涯根本沒有使用出來,騰身在半空的身體,便被那些血線拉扯進入血池。
那些血線似感應到即墨想要逃走,徹底變得狂暴紊亂,從四面八方簇擁而來,化爲一隻血繭,困住跌進洗血池的即墨。
隨即,籠罩高空的血色大網呼嘯而下,將那大繭纏繞住,緊接着,那隻血繭便緩緩的沉進洗血池。
即墨哪能知道,洗血池不僅是這山谷妖族的重地,便是在整個小秘境中,都是一等一的寶地。
每年這山谷內的妖族,不知要向洗血池中投下多少天材地寶,罕世希珍,如此積聚十年,方纔開放一次。
而開放這一次,也都是針對族內的天驕,並且開放之時,族中的幾位長老都要親臨,小心控制洗血池的能量,爲那些天驕洗刷身體,提升實力,改變體質。
每十年也僅纔有幾個天驕能有這等殊遇,他們能夠用去洗血池中的多少能量?這洗血池已存在數百年,所儲存的靈氣數量只能用恐怖形容。
那些靈氣,已快要變成液態的實質。
那公子啓動洗血池,便是讓這些靈氣爆發出來,有洗血池上方的道蘊,那些靈氣很難溢散,只能在洗血池內四處亂竄。
現在即墨被那些靈氣包裹,儼然成爲一個特殊‘容器’,所有靈氣都想擠進去,遲早會撐爆他的丹田,撕裂他的經脈。
靈氣已經瘋狂,洗血池上空,再次出現一張更大更凝實的血網,將洗血池包裹住,束縛池中狂暴的靈氣。
血繭中,即墨感到有無數猛獸在體內衝撞,想要破開他的身體,他痛苦的握緊問心戟,不斷擊打血繭,想要衝破束縛,然而,他只是在做無用功。
血繭柔軟堅韌,問心戟擊打在上面,就像是打中棉花,根本起不了作用。
並且,隨着他不斷調用靈氣,體內的那種膨脹感越發明顯,他的身體也開始腫大,不消片刻,便臃腫了一圈,血管經絡更是清晰可見,猶如一條條巨大的蚯蚓。
那些涌進體內的靈氣,很快便充滿丹田,接着,靈氣衝漲丹田,向外擴張,對應即墨的境界不斷提升。
但是,那些靈氣數量太龐大了,哪怕即墨的丹田不斷擴張,也還是有太多的靈氣沒有去處,只能向着他的血肉鑽去。
撕心裂肺的疼痛,讓即墨很快變得麻木,最後慢慢的昏迷了過去,這種巨大的痛苦,已經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
然而,那些能量卻不會在意即墨是否昏迷,在意他的身體是否還能承受,反而還越發瘋狂的擠入他的體內。
如果不加制止,要不了多久,他絕對會爆體而亡。
隨着即墨昏迷,他的丹田內突然爆發一股巨大吸力,那吸力大到即墨膨脹的身體,不過眨眼便恢復正常。
涌進即墨經脈中的能量還來不及作怪,便被那股吸力收進丹田。
隨即,便是即墨體表的那張血繭,那大繭不知是由多少靈氣簇聚而成,龐大無比,厚重的可怕。
但隨着那吸力蔓延到即墨體表,那血繭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說來話長,實則不到兩息,那血繭便被吸取殆盡,包裹在大繭上的道蘊血網也隨即破碎。
洗血池中,靈氣瞬間形成漩渦,向即墨的丹田衝去,那些血線拼命掙扎,卻就是逃不脫被那吸力收走的結局。
三息過後,整個洗血池已變得清澈見底,宛如清泉。
又過了一息,覆蓋在洗血池上空的血色大網也蓬的破碎。
不足七息,洗血池中積聚了幾百年的靈氣,便被那怪異吸力汲取的乾乾淨淨,七息前,數量龐大的靈氣還差點要了即墨性命。
沒了大繭束縛,即墨緩緩從洗血池中浮起,而問心戟卻是掉在了洗血池底。
時間緩緩流逝,也不知道到底過去多久,漂浮在洗血池中的即墨緩緩睜眼,他擡手摸着漲痛的額頭,只覺全身痠痛,不由得咧了咧嘴。
隨即,他匆忙跳出洗血池,驚詫的望着一池清水,“怎麼會變成這樣?”
洗血池清澈見底,無數白皚皚的碎骨鋪撒在池底,不知那些白骨到底有多厚,白骨上,問心戟靜靜的躺着。
即墨看着那些白骨,後怕不已。
隨即,他記起在昏迷前,恍惚看見丹田中有一枚拇指大的黑珠,那枚黑珠懸浮在丹田中央,幾乎佔據着整個丹田,那些採來的藥草,則被那黑珠遠遠的擋在丹田邊緣。
在他昏迷的前一瞬,他看見那黑珠輕微的顫了顫,之後便什麼都記不得。
即墨知道,他所看到的那黑珠絕非幻覺,先不說丹田本就可以納物,就說若沒有那黑珠,這洗血池中數量龐大的靈氣都去了何處?
那些靈氣,完全可以讓凡人直接晉爲天乞境強者,甚至是衝破念神境的桎梏。
想到此處,他匆匆探查起自己的實力,發覺竟在不知不覺間,已晉升啓玄四重天。
欣喜之餘,更加肯定了那黑珠確實存在的事實,“這黑珠莫非是師傅封入我丹田?看來從小秘境中出去後,一定要向師傅問一問了。”
那公子的絕對想不到,洗血池中的靈氣非但未了結即墨,反而還成全了他。
即墨縱身躍進洗血池,將問心戟撈了上來,動用靈氣蒸乾衣服,握緊問心戟,向石室外走去。
“此處不易久留,那洗血池已變得清澈見底,想要躲藏都沒了地方。”
但他方纔走出石室,便聽見山洞中傳來隱約的腳步聲,來人雖小心翼翼,但即墨已是啓玄四重天修士,靈覺強大,還是發現了他。
即墨看着悠長的山洞,緩緩握緊問心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