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四九,近乎爲一年中最寒冷的時間,又落了幾場大雪,地上積雪已有半尺厚,滿山素裹,村民皆再添幾件棉衣,連即墨也被齊老裹上一件厚厚的棉衣。
進入唯我一重天,已有十幾日,即墨早將境界穩定,卻很難再進一步,他到了一個瓶頸,沒有對應的修煉法訣,他的修煉到了陌路,但他不想就此放棄,散功重來。
可是找不到對應法訣,哪怕他將煉氣修魂的法訣同時運轉,也無法突破境界,兩種法訣同時運轉,他再也無法找到當初突破唯我時的那種平衡,妄自修煉,反而造成內傷。
當初進入唯我,多有幾分僥倖,幾分運氣。而現在想要境界再提升,必須找到對應法訣,但想要創造出唯我境的修煉法訣,何其艱難,哪怕即墨是借用《藏帝經》,從中提煉精華,也很難做到。
《藏帝經》出自人王,前三境臻至完美,即墨想要將如此高深的法訣容納歸一,實屬天方夜譚,他若能遇見大徹大悟,在此種境界中,或能有所總結。
“大哥哥,屋內冷,出來和爺爺一起烤火吧!”
齊風走到牀邊扶起即墨,帶他走到中堂的火爐邊,這只是鄉間草舍,並無太多講究,每家每戶,皆將火爐建在中堂。
即墨早已融進這樣的生活,火焰繚繞勾旋,即墨懷揣心事,魂飛九天外,突的耳朵一動,聽見外面獸聲嘶鳴,伴隨着雞飛狗跳,還有人聲吶喊。
不過距離相差太遠,他就算將神魂全部探出,也無法一窺究竟,起身縱向屋外,飄飄落在屋頂,辨明嘈雜聲源,將神魂放開,看見一條模糊的道路。
以即墨現在的實力,方修出神魂外放,在他識海中呈現的影像,也不過是一些模糊光斑,勉強可以看清物體形狀,但想真正視物,卻難做到。
不過幾縱,即墨便落到目的地,眉頭輕鎖,他居然感到靈氣波動,這是近四月以來,他第一次感到靈氣波動。最主要的是,這股靈氣波動,竟相當於天乞五重天。
模糊影像中,柵欄殘碎,有人倒在地上,不知生死,而一隻約一丈高的四足怪物,正在四處衝撞,甚至有村民也被這隻怪物吃掉。
“吼!”
那怪物感到即墨到來,擡頭遙望即墨,怒聲咆哮,聲浪卷卷,掀起五六丈高高的雪浪,如翻壓白雲,撲向即墨。這怪物顯然是異獸,已知道動用靈氣,使用簡單道法,早已脫離野獸層次。
源溪村三面環山,多深山叢林,然四月以來,雖多有野獸暴亂,但即墨從未見過任何異獸。“這隻異獸從何而來,莫非是穿越大山,從外界走來。”
“你們都閃開,讓我來。”即墨落身在那異獸背上,揮拳砸中異獸背脊,卻感到似是砸中道兵,堅硬無比,拳頭也在隱隱發痛。異獸本就肉身強大,這異獸若非天生異種,便是有自我的煉體體系。
“墨哥兒小心,村裡的大水牛,也會被這虎精一口咬死,這虎精皮糙肉厚,連強弓也無法洞穿皮肉。”
張勇從地上爬起,踉蹌後退,他只是被這隻異獸誤傷,便已成重傷之軀,也多虧張勇本就強壯,這虎精也未誠心對付他,否則他早就死了。
凡人之於修士,天壤之別。
“離遠點,我沒有叫你們,不要過來。”
落山印!
那隻巨獸被高高排飛,倒飛三丈之遠。隨機即墨再次飛身挑飛這異獸,他不敢出全力,擔心會造成巨大破壞,村民的房屋,隨意毀壞一座,皆爲巨大損失。
“吼!”
問心戟斜着從那虎精下頜劃過,帶飛一串血珠,濺在白雪上,染出一條血路。即墨眉頭微鎖,他能感到,這一戟只是劃破那虎精的皮毛,問心戟何等鋒利,竟是無法傷及骨骸,就是被落山印拍中,也只是造成內傷,實力並未消減太多。
這虎精儼然已成氣候,雖是天乞五重天實力,但就是普通天乞七重天修士,也未必是其對手,即墨想要戰勝,沒有一番苦戰,很難取得成效,至時定會對村子造成巨大破壞。
野獸實際上很少能進入村子,就是進來,最多也就是傷人,帶走一些家畜,但這虎精來到村內,卻是會死人,破壞房屋,造成的損失就很難估量。
即墨微微回頭,落地向村外飛去,那虎精一躍十丈之高,緊隨即墨,落到村外,濺起數十丈高的飛雪,一聲嘶嘯,聲波滾滾。
“孽畜,你能修出靈氣,自當歸於修士一類,落身山野,何處尋不到食物,卻要來村內害人。”即墨知曉這虎精絕對能聽懂他的話,實力達到天乞,靈智已開,便是口吐人語,也未嘗不可。
“吼!”
那虎精如若未聞,腰一閃,尾巴便剪了過來,就像一條灌透靈氣的軟鞭,堅硬與柔韌並存,空氣亦被這一尾抽爆,速度極快,眨眼已落身前。
“孽畜!”
噬殘與殘天之威同時爆發,即墨翻身倒飛十丈之遠,又在地上倒劃近十丈,那虎精也吃不消,退了數十丈,半截尾巴已被即墨一戟削去。
“落山印!”
烏光凝聚在即墨手心,一個山字道蘊即將落在那高山之上,虎精額頭半轉,微看即墨一眼,縱身飛起數十丈,撲向山林,居然逃了。
即墨‘看着’那虎精遠去,暗懷疑惑,轉身飄落村內,有村民因這虎精受傷,他雖不想暴露太多,但這些村民何辜,將生機度入幾個受傷村名體內,穩住他們幾人的傷勢,做的並不明顯。
今日能見一隻異獸,或許此處並不似表面那般平靜,若真有修士存在,即墨還是少暴露些爲妙,畢竟眨眼就能修復這種重傷,確實驚世駭俗了些,若非異寶,有幾個修士可以做到。
然而即使即墨出手,也還是有三人死於非命,他們與那虎精正面相撞,被虎精一爪拍成肉泥,死的無法再死。還有兩座房屋坍塌,五座房屋有不同程度的損傷。
“今天不是墨哥兒,不知道還要造成多大損失,說來也就怪了,那隻虎精在南山已經生活了上百年,很少下山,上一次下山,還是在我爺爺那個時期。”張勇對即墨千恩萬謝之餘,面布愁容,充滿疑惑。
這隻虎精隨意彰顯的威力,對這些凡人村民而言,已是驚天動地,若這虎精經常下山,可還了得。
“你們識得這虎精?”即墨聞言半愣,隨即釋然。“即是如此,這虎精此次下山,恐有原因。”
作爲一隻異獸,那虎精能修煉到天乞境,自有智慧,既然以前不下山爲惡,那此次下山,就絕非偶然,定有原因。
“墨哥兒,今天我從山上回來,經過虎精待的那個山洞,虎精還在睡覺,誰能想到我前腳回了村,虎精後腳就跟來了。”
說話的是個叫大牛的普通村民,此次他受到的損失最大,年邁母親險些死於虎爪,妻子亦被這虎精一爪拍死,此外房屋也被毀了,他也落得重傷,若非小兒不在家裡,恐怕也難避厄運。
說話間,大牛已泣不成聲,頂天立地的好男兒,也有傷心落淚時,熱淚拋灑。
“那虎精是隨你而來?”
即墨更加疑惑,這虎精是修士,何必跟在一個普通村民身後。
“大牛,你是不是拿了虎精的東西。”張勇驚叫一聲,“我聽爺爺說,上一次虎精下山,就是因爲我家叔爺從虎精那裡帶回來一塊黃色的透明石頭。”
那大牛身體一顫,臉色幾變,差點癱坐在地上,匆匆轉身走向半塌的屋子,找了片刻,取來一塊透明的淡黃色石頭。
即墨神魂落在那石塊上,神情微怔,這居然是一塊高階道石,一般道石到了高階層次,便已收斂氣息,不使靈氣擴散,若非刻意探查,很難發現。
至於極品道石,那樣的道石,平常修士用神魂也感應不到。更不要說高階道石與極品道石深埋地底,那種尋找難度,便更高了。
許多高階道石,極品道石,乃至於異種道石,大都是在開採中階、低階道石時附帶找到的,這也造成此三種道石珍貴非常。那虎精來到村內爲惡,若是因一塊高階道石,倒能說的通透。
即墨隔空將那高階道石抓在手中,那黑珠頓時爆發出一股巨大吸力,要吸取道石中的靈氣,卻被即墨止住,這樣一枚高階道石,何其珍貴,真要被黑珠毀了,即墨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吸力戀戀不捨的離開那枚高階道石,即墨微有失神,這黑珠真的越來越人性化了,竟像有一個靈魂操縱般。
“就是這種石頭。”張勇肯定道,當年他的叔爺就是因一塊石頭喪命,他的爺爺對他講的很詳細,所以他的印象也很深刻。
大牛直接癱坐在地,失聲痛哭,“怎麼會這樣,我看見虎精洞裡有很多這種石頭,看着很漂亮,這纔拿了一塊。”
“大牛啊,這是禍躲不過,既然已經發生,只有去面對。”齊老嘆息,出聲安慰大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