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之所以鎖眉,是因爲三件事,一是張天翎變相的要挾,二是張天翎心性不好,三是張天翎的體質。
張天翎竟也是一種特殊體質,這種體質即墨恰是識得,喚作夢魘魔胎,霸道無比,天生魔胎。
每是夢魘魔胎出世,必將是血雨腥風,即墨並不想讓這樣一個魔胎進入修真世界,但他又無法毀去一個手無寸鐵凡人,所以一直任其成長,但若要他傳修真法訣,他便不會做。
張天翎擡頭望着即墨,滿臉希冀,即墨只是皺眉,身上毫無氣勢,就像一個普通凡人。
“墨哥兒,張勇求你了。”張勇竟也跪在地上,他對翎哥兒這個兒子,可謂關愛至深,況且即墨的本事他也省的,若是張天翎能學得一分半點,以後定能有番作爲。
“張叔,你這是何必呢?”即墨長嘆一聲,摸索着將張勇扶起,他對張勇有愧,現在張勇再求他,倒真讓他爲難。
“罷了,你也起來吧,我傳你功法便是,但你要答應我,以後不得自入歧途,更不得濫殺無辜。”即墨近乎沉喝,形成神魂之音,喝入張天翎腦海,不過在其他人耳中,只是平常言語。
“多謝師傅。”張天翎臉色張紅,大喜跪地,匆匆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禮,起身站在即墨身後,滿臉興奮。
“我只收你爲記名弟子,日後造化,自求多福。”即墨嘆了一聲,依舊用冰雪凝聚老莫法身,師徒三人恭敬拜了。
即墨只將一套簡單法訣給了張天翎,卻只傳了啓玄部分。若非張勇的關係,即墨如何也不會收張天翎爲徒,小小年紀,心機頗深,身負夢魘魔胎,不入修真,最多在凡人中呼風喚雨,但若成爲修士,是福是禍,即墨看不透。
張勇自然高興,連連感謝即墨,這豪爽的漢子,卻是即墨將魔胎收在身邊的原因。
眼見天色已晚,衆人本說要回村子,但即墨心中有糾葛,最後皆去了山洞,由虎熾變化真身,擋在洞外,又在洞內生了篝火,暖烘烘一片。
一夜無語,第二日如期而至。
冬日滿山素裹,萬物寂籟,堆積了幾天的雪,越發添加幾分寒氣,但山洞內暖烘烘的,十分舒適。
早上早早起來,即墨本欲要走,最後又被齊老留下,便爲兩個徒弟講述修真常識,齊風不愧體質特殊,一夜之間,竟已進入凡仙之別,那張天翎也不差,離凡仙之別不過半步,這讓即墨眉頭微皺。
想了想揮手在張天翎體內佈下結界,阻止他以後能力的提升,這結界十分強悍,出自《藏帝經》,會隨着即墨實力的增長而不斷變強。
即墨渾然不知,此刻他本是好心行爲,卻是變相製造出一個滅世魔胎,這個魔胎尚對他怨念深重,這都是後話,此處不表。
且說即墨爲這徒弟二人講解經義,他受過老莫教導,以老莫的眼光,自然將他的眼界提升很多,他引經據典,滔滔不絕將這人生第一課,講得甚是完美。
“師尊,這天下經典,哪家最強?”張天翎生性活潑,思維活躍,也不畏即墨,問題頗多,但每個問題深有道理,即墨也並未藏私。
“‘人王絕古天地厚,滅跡神荒第一仙。’天下經典,自然以人王的《藏帝經》推爲第一。”即墨略一思索,這個問題他曾問過老莫,這回答自是老莫對他的回答。
“《藏帝經》,師傅……”齊風驚詫擡頭,大眼睛中滿是驚訝,卻是被即墨搖頭止住。
“師傅,這《藏帝經》……”翎哥兒掃過即墨與齊風,眼中閃過一絲思索光華,對即墨恭聲問道。
即墨並未回答,而是對洞外的虎熾道,“虎熾,現在何時?”
“主人,已是巳時。”虎熾將虎頭伸進山洞,將村民嚇得不行,雖然知道虎熾不會害人,但這凶神惡煞的模樣,已經震徹心扉了。
“已到巳時,那我也該離開了。”即墨起身,走到洞外,對衆人一一道別,告別齊老時,即墨多有滿是不捨,這個老人,四個月來,真正把他當成兒子,對他悉心照顧,可惜他無法對這孤獨老人做出承諾。
對於張勇,他點頭道別,心中另是一番滋味。其實他還是對收了一個夢魘魔胎的徒弟有些介懷。
“小風,你心性純樸,本是好事,但也要記得不要太隨意信任他人。天翎,你雖爲師弟,卻年長於小風,記得要多多照顧小風。”
“你們現在還無實力,不宜外出,待到修煉至啓玄六重天,方可外出試煉。”即墨認真交代,他現在自顧不暇,無法將兩個徒弟帶在身邊,倒是徹徹底底當個甩手掌櫃,不過齊風二人年齡還小,呆在源溪村並無壞處。
齊風與張天翎恭敬應是,目送即墨倒飛至虎熾背上,向北馳聘而去。隨後隨衆人下了南山,回到源溪村,此邊事情算是暫且了結。
且說即墨一路向北,向那‘逐茵城’而去,然而對這逐茵城,即墨也只是大致知曉是在北方,確切位置,他還真的不知。
虎熾化作真身,丈許長的斑斕大虎飛馳在山野間,濺起雪花數丈之高,虎熾跑的甚是暢快,即墨感受着耳畔的微涼,也頗爲舒心。
他仰頭高喝幾聲,伴隨虎熾的咆哮,綿延不絕的聲音迴盪在空谷之中,驚起孤鳥無數,一路上並且危險,即墨放開神魂,任憑神魂被風雪錘鍊,這讓他的神魂越發凝聚。
虎熾也修行改編過的《易骨訣》,實力突破天乞六重天,再加上即墨爲他提供的道石,他的實力還在穩步增長。
一人一虎初時趕的甚急,後來即墨讓虎熾放慢了速度,他也不急着趕往逐茵城,遂邊走邊修煉,走的十分逍遙。
並且即墨開始研究《升靈訣》,這是一部曠世奇書,其中記載的法訣,深奧難懂。即墨將神魂從金書上掃過,默默記下那些字跡,又與黑珠上的古字光環比對,勉強看着這本奇書。
並無老師教導,否則他也不會學的這般吃力,不過這也是對他神魂的一種鍛鍊。
越是研究這本曠世奇書,便越讓即墨震撼,那所謂的龍脈,所謂的天地之道,所謂的地勢,所謂的引龍,皆頗爲神奇。引起他一陣陣後怕,對幾天前莽撞進入廢脈而後怕。
同時也有另外的感嘆,若是勘探地勢,再配上他的天眼,絕對是一大利器,只可惜雙眼已毀,空有天眼而無用。
除此之外,即墨又翻到金書第三頁,這完全是空白一頁,當時即墨仔細觀察,並未在這一頁上發現任何蹊蹺,但當他修出神魂後,再觀察這第三頁,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仔細去想,什麼也抓不住。
最後他也暫時將那一頁放下,專攻前兩頁,如果不懂,還要執意深鑽,自溺其中,便太過不理智了。
生活極是舒適恬淡,即墨沒有任何壓力,轉眼一月過去,初春降臨,冰雪雖依舊堆積,卻已開始融化。
即墨境界不斷提升,越發靠近唯我三重天,他不焦急,也不對境界進行壓制或者強行提升,而是任其自然,在這期間,即墨彷彿抓住什麼,但轉頭就將那種感覺徹底丟掉,再難尋覓。
這一日,虎熾外出覓食歸來,帶來一個消息,在百里外,有一座巨大城池,那城池是在萬山之中橫空劈出,壯觀無比,高掛三個大字,‘逐茵城’,城內情況不知如何,但在城外,便頗爲繁榮。竟有威脅到虎熾的存在,那至少是天乞八重天的實力。
果然不久後即墨便遇見幾個散修,天乞一重天修爲,即墨神魂掃過這幾人,讀取他們的記憶,找到零星的有用信息,以他現在的實力,在不傷害別人的前提下,很難讀取他人的全部記憶。
此處乃是在南楚皇朝境內,這南楚皇朝很強大,有着頂級聖地的實力,雄霸一方。而這南楚皇朝如此強大,即墨卻並未聽過,他尋思已到南嶺,心中微微放鬆,便讓虎熾繞開幾人。
再向前行了五十里,已經離逐茵城不過三十里,來往修士頗多。即墨便讓虎熾化爲人形,讓他扶着自己,緩步向逐茵城方向而去。
這逐茵城歷史悠久,經歷無數歲月,底蘊深厚,十分繁榮,遠在十幾裡外,便有商販擺攤。這還只是在城外,可想城內該有多麼繁華,這是即墨所見的城市中,最爲繁華的一座,沒有之一,因爲這是一座以修士爲主導的城池。
“成家大包,只吃一個,就能完全恢復啓玄一重天的靈氣,可謂是居家旅行,打劫盜寶的必備之物,一塊低階道石就能買十個吶。客官,您要不要來一個。”
“孫錢法器,堅硬不催,無人能敵,十塊低階道石一件吶,清倉大甩賣,先到先得。”
“給我二十個成家大包。”
“好嘞,客官您稍等。”
各種吆喝聲,叫賣聲,越來越多,即墨被虎熾扶着,向逐茵城而去,而虎熾則東張西望,對這一切充滿好奇,幾次爲即墨帶錯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