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旗被掀飛,黑雲像是被從中間切成兩半,十幾只上古異獸嘶吼,將大陣從中間截開,陣旗被拋飛,一條光明大道顯現出。
萊君卓嘴中咳血,大陣被強行撕開,便如他的身體被從中間撕開一般,白衣沾血,如同一朵鮮豔的玫瑰,十分耀眼炫目。
“誅神旗不破,你永遠走不出來。”
十幾條白色大龍從地面扭曲升空,盤旋在空中,龍嘯震天搖地,它們俯衝入大陣中,衝散即墨畫出的異獸,同時撲殺向即墨。
萊君卓緩緩擡手,虛空按住所有被掀飛的陣旗,那些陣旗重新落地,黃沙漫漫,大陣依舊在。
這座大陣所成之日,便飲入虛血,虐氣強大,非常人能夠匹敵,大陣中出現惡靈,都具有無比強悍的攻擊力,撲殺向即墨,要將他撕成碎片。
“誅神旗布出七十二杆,威力終於顯現,它天生便是爲殺戮而生,實在太可怕,我感到在那黑霧中隱藏有無數兇靈,渴望飲啄新鮮的血液。”
“誅神旗在陰陽世家諸多靈器中排行第十六,如果不是因煞氣太重,這排名可能還會更高,在聖師級別的靈器中,誅神旗幾乎站在巔峰。”
哧!
即墨的青衫被惡靈撕破,他引來龍氣,運轉地脈,只能將自身護住,而地底龍脈也被分作兩半,即墨只得其一。
他青衣獵獵,緩緩在天空刻畫出一個古陣,他沒有陣旗,佈置的大陣肯定威力不如誅神旗,不過這個大陣通往一個未知國度,可爲上古時期的靈打開通道,降臨在這個時間節點。
“想要讓時間節點中的異獸臨世,絕無可能。”萊君卓一手握着誅神旗,另一隻手咬破指間,用鮮血畫出一個古道蘊。
大陣陣旗差點全部被掀飛,一隻巨大的異獸出現在大陣中央,根本看不出這隻異獸是何模樣,空間在顫抖,虛空被撕開,只有一隻獸爪從空間中探出。
那隻獸爪只在地上撓過,十幾杆大旗就被拋飛,大陣幾乎要被破開,地下升起無數條地龍,龍吟響徹天空,都像飛蛾撲火一般撞中獸爪,消散潰敗。
“這到底是什麼異獸,爲何從前皆未聽過陰陽師有這種手段,如此強大的異獸還未臨世,就是道合強者也阻擋不了。”
“修士與陰陽師屬於不同體系,這兩種體系註定不會交織,若是修士與陰陽師對決,陰陽師定是毫無還手之力,但若是讓陰陽師布好手段,成百數千的修士也未必能戰勝一個陰陽師。”
“實在是可怕,無論是誅神旗,還是這半隻獸爪,都是道合強者的剋星。”
“異獸徹底從空間走出,八十一杆誅神旗布成大陣,可以橫掃道合境,不過與修士對決,陰陽師的手段一無是處。”
絕妙心眸光如水,緊緊盯着那半隻獸爪,朱脣輕啓,喃喃吐出兩字,“升靈……”
“如此便想破開大陣,你也未必太小看我。”
萊君卓眼中爆發實質性的光輝,他豎起一根食指,鮮血在天空自動飛舞,編織美輪美奐的道蘊。
“這是上古道蘊,專屬於陰陽師,此道蘊可以增強大陣兩倍之威,哪怕大陣未布成,此道蘊不破,你也走不出。”
鏘!
陣旗重新落地,一一歸位,三條血色長鏈將所有陣旗連在一起,無數道法撲天飛舞,形成一朵黑雲,惡靈從地底衝出,抓住即墨雙腳。
“空相。”即墨閉眼,三條青龍衝破惡靈封鎖,飛到即墨身邊,將他護住。
他提筆點在空中,上丹田中的龍氣全部涌出,一個古道蘊也落在空中,雷霆之震,這枚古道蘊出現,立刻融進半空的獸爪中,那獸爪憑空擴大三倍。
哧!
以那獸爪爲中心,陣旗一杆杆被拋在空中,陣旗中的龍氣被擊潰,大旗變小旗,只有巴掌大小。
即墨揮手卷向天空,抓住九杆陣旗,直接扔進丹田,用黑珠鎮壓。
萊君卓臉色乍白,單手按地,一隻大龍在半空中炸開,他無力坐地,誅神旗飛向他的空間袋。
呼!
即墨出手七次,抓來三十六杆誅神旗,全部鎮壓在黑珠下方,這陣旗鍛造的十分巧妙,他欲要研究一番,若是能研究透徹,尋龍術定能更上一層樓。
“還請墨兄歸還誅神旗。”萊君卓起身,搖晃身體向即墨走來。
“我拿到的東西,沒有送回去的習慣。”即墨淡然轉身,他此刻也已油盡燈枯,上丹田乾涸,沒有一縷龍氣,不過他還是修士,萊君卓哪怕還有什麼手段,也不會有機會施展出。
在修士眼前施展尋龍術,除了好看,並無作用。
太上聖地與陰陽世家敵對,這已不是秘密,之前萊君卓布成大陣,未必沒有廢掉即墨的打算,即墨險勝,只是奪取三十六杆誅神旗,已經十分仁慈。
即墨運作心眼,搜尋隱藏在暗處的原石,許多原石都被毀壞,甚至被吸空靈氣,成爲廢石。
這場比試已見分曉,萊君卓盯着即墨背影許久,冷哼一聲,向虛空跨出一步,空間扭轉,他走出賽場,緩步離開,不看身前婷婷站立的絕妙心,只是低聲道,“你要得結果已經得出,以後少來煩我。”
涼風吹來,捲起絕妙心的裙襬,露出一對雪白的玉足,晶瑩剔透的五指,如玉如霞般的足踝,這個冰山美人穿着一雙透明玉鞋,整個玉足如出水芙蓉。
絕妙心斜眸看過即墨一眼,眼中風情萬種,面如冰霜,肌體玲瓏,她緩慢轉身,飄落向遠方。
“恭喜墨兄再勝一局,在第九梯隊戰勝萊君卓,便預示墨兄絕對能進入決賽。”季青庭走來,滿面春風,帶滿笑意。
“多謝。”即墨目送絕妙心遠離,若有所思。看來《升靈訣》的秘密,恐怕在陰陽世家中已無法再掩蓋。
不過即墨並沒有預期中的驚恐,反而有了一絲解脫,似乎他的心魔開始鬆動。
“墨哥兒勝的可真驚險,若不是先手斬殺大龍,令誅神旗只布出七十二杆,可能就要被困在陣中。”幻靈夕看着即墨被斬碎的青衣,感嘆說道。
“好在這是勝局,此局之後,一切均是定數,今晚我做東,直接去‘含香閣’。”古蕭蕭大笑,同即墨勾肩搭背,根本沒有太多顧及。
她轉向季青庭,道,“季姑……季公子今晚一同前往含香閣?”
季青庭淡笑,盯着古蕭蕭雙眼說道,“久聞蜻蜓姑娘乃是神州第一美人,一直無緣目睹,今晚恰是美時,若不去一睹蜻蜓姑娘芳顏,恐再無機會。”
幻靈夕古怪看着季青庭,對即墨傳音道,“老爺子該不會看錯?怎又是一個同蕭蕭般肆無忌憚的主,這讓我情何以堪。”
即墨大笑,不置可否道,“那我今日便在含香閣擺宴,望請季兄賞臉。”
“自然。”
離開賽場,即墨再次來到古石坊,今日之事讓他感到非比尋常,想要與逸子夫老人商討一番,但到了古石坊,逸子夫老人卻也不在,問那仙童,才知老人回到太上聖地去了。
“事情越發複雜,可惜我雖空有聖子名號,卻在太上聖地內諸事不通,不知道太多事情。”即墨搖頭離開。
回到寶具閣,老爺子正在鞭撻虎熾,他說虎熾雖只是平常虎精,卻有逆天之命,所以要爲虎熾錘鍊出一身驚人本事,可憐虎熾被老爺子虐待的差點虛脫。
“老爺子這幾天太平靜,這可不像那個盜脈狂人,他該不會在謀劃什麼大事。”幻靈夕犯嘀咕,老爺子嚇走魔一飛,這幾天連肉都沒吃過,整天呆在寶具閣,他感到時刻都是心驚肉跳。
“靈夕小子,你若是說我壞話,也將聲音放小一些。”老爺子踢着腳上的破鞋,用小拇指捥耳朵,直勾勾望着幻靈夕。
“老爺子我哪敢說你話壞,巴結你還來不及。”幻靈夕苦着臉,魔一飛一走,他就便倒了血黴。
“靈夕是在說今晚墨哥兒擺宴含香閣,怎能沒有老爺子你呢。”古蕭蕭打圓場,轉眼又把即墨賣了。
“這還差不多。”老爺子彈掉指間的耳屎,踢着虎熾道,“還不去準備。”
時值黃昏,夕陽還剩半寸,依舊留戀的掛在天際,滿湖青蓮,荷葉朵朵,夕陽餘暉斜映紅,滿天繁星,萬里無雲,天高氣清。
幻靈夕做了稍公,用一隻小船載着衆人緩緩划向含香閣,老爺子看着晚霞,雙眼微微眯起,似乎有心事。
頓了片刻,老爺子喃喃自語,說道,“放下……”
“佛說‘放下’,必有大領悟,難道老爺子又有什麼感悟。”葉修文輕聲對即墨等人說道。
“老爺子神神叨叨,誰知道放下什麼。”古蕭蕭嘀咕。
“放下是道,提起是道,放下提起皆是道,你們可知這是爲何?”老爺子轉向衆人。
衆人搖頭,葉修文道,“還請老爺子解惑。”
食人魔搖頭,眼神深邃,在他身體周圍,似乎空間都要塌陷,許久後他嘆息一聲,輕聲道,“我亦不知,若是知道,我就不會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