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即墨半躺在地,疊放着二郎腿,斜倪劍氏兄弟,道,“你們可知這是何處?”
劍無敵大咧咧道,“本總管哪裡知道,我兄弟二人被燕長老扔進小秘境,就落到了這裡。”
“原來如此。”即墨摸着下巴呢喃,本以爲劍氏兄弟會知道這是何處,卻不想他們也不知曉。
“即……墨爺,我們的確不知這是何處,但我知道離此百里外,有一座古城池。”劍無雙小心翼翼的道。
即墨無奈微笑,道,“我便這麼可怕?”
劍無雙苦笑,顧左言他,道,“那城名叫‘永夜城’,是由小秘境中的人類修建,許多小秘境中的人類都集中在永夜城中。”
“小秘境中也有人類?”即墨倒是詫異了,但隨即瞭然,既然小秘境中有妖、有獸,那爲何不能有人類?
“這水真是越來越渾了。”即墨有所預感,再問劍無雙道,“永夜城在哪個方向?”
劍無雙擡手指向即墨身後,道,“那裡。”
即墨一愣,那個方向……莫非便是在山腰上看到的那個奇異去處?
想到此處,他提戟起身,道,“我要去永夜城了,你們二人可否同去?”
劍無雙有些猶豫,不知該如何回答,擔心說不去,會得罪即墨,但如果說去,他又真的不想去。
倒是劍無敵稍愣,大咧咧擺手,道,“本總管纔不去,去了老受你的悶氣。”
即墨尷尬摸頭,道,“也罷,那便就此別過。”
將要離開,他卻記起了嫣然與思瑤的叮囑,道,“你二人不要去小秘境內圍,待在此處便好,你們境界不夠,去小秘境內圍太危險。”
說罷,便腳踩咫尺天涯,向永夜城的方向趕去了。
劍氏兄弟靜默看着即墨離開,劍無雙若有所思,劍無敵卻是無聲坐地,有一搭沒一搭的啃着烤肉,不知神思何處。
即墨實力增長,速度較之前快了許多,已經達到音速,隱約有超越音速的趨勢,掩息訣也有了巨大長進,隱蔽性更高了。
一路上,他運轉咫尺天涯和掩息訣,幾乎暢通無阻,趕到永夜城也僅花費兩個時辰,這還是爲了採藥,在路上有了些許耽擱。
有了遇見慕容千尺的教訓,即墨更加在意收集藥草,關鍵時刻,這都是救命稻草。
站在永夜城下,即墨仰首,只見那城牆巍峨,牆體佈滿歷史的滄桑,滿是傷痕。
即墨心喜,仔細算來,進入小秘境已逾半月,始終不見人煙,他都幾乎把自己當成野人了。
城門巍峨宏大,城門口,有兩個身着甲冑的兵士,放眼從城門向內看去,城內頗是繁華。
“站住,外來之人,不準入內。”那兩個兵士戰戈交錯,擋住了即墨。
即墨疑惑道,“爲何外來之人不得入內?”
一個兵士冷哼,道,“萬一你是妖族,混進永夜城,害我城內子民,該當如何!”
即墨點頭表示明白,抿脣抹着下巴,突感到身後風聲呼嘯,一道凜厲殺氣切來,他想都沒想,翻身躲過,轉頭看向身後,臉色稍變。
真是冤家路窄!
只見嫡塵腳踩羅盤法器,紫衣飄飄,滿臉溫和,如同絕世儒士,只是眼中殺意濃烈,顯示着他內心並不像表面那般平靜。
嫡塵身後還有二三十人,皆是各宗各派的弟子,人人都駕馭法器,頭頂長虹,氣勢浩大。
即墨心中微沉,這些弟子,實力最低都在啓玄七重天。
慕容千尺見即墨閃身躲過,默唸法訣,操縱斷魂尺破空呼嘯,再次殺來。
即墨臉色微沉,簡直欺人太甚,他祭出咫尺天涯,抽身飛走,拉開與斷魂尺的距離,平舉問心戟,向前刺出,此時不能再藏拙。
噬殘!
青龍呼嘯而出,盤旋在高空,張牙舞爪,撞中斷魂尺,直接將其衝飛。
慕容千尺唸叨法訣,驟然遭受打斷,臉上涌起潮 紅,一口逆血涌上喉頭,暗罵道,“這混蛋小子,實力竟又提升了。”
嫡塵微露詫異,思念一轉,不知想到何處,隨即嘴角邪揚,向一個兵士點頭微笑,打出一個眼色。
“住手!”那兵士會意,高聲沉喝,“永夜城外,不準人族同道自相殘殺。”
“小子,你蔑視規則,敢在我永夜城外動手,還不束手就擒。”說着,那兵士便手端長戈,不容即墨辯解,直接刺了過來。
這兵士絕不是要阻止即墨,而是想要擊殺他,手段狠利,戰戈毫不頓留。
即墨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心中暗忖,“不準人族同道自相殘殺,好一個道理,慕容千尺偷襲我時你不阻止,我出手你便來擋路,真當我好欺負不成?”
當即心生逆意,“我便出手,看你如何。”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千倍討回!
即墨目如神電,平端問心戟,對準那兵士刺來的長戈斬出,只是方纔揮動問心戟,他便感到手中一緊,一招還未使出,便被生生打斷。
那兵士也是一驚,匆匆收回長戈,低頭束手,站在當地。
即墨偏頭,只見殘半缺不知何時來到身邊,他眉頭斜提,又見離殘半缺不遠站着思瑤,當下恭敬道,“殘師兄、思瑤師姐。”
只見思瑤向他不斷擠眉眨眼,咯咯笑道,“雜役一哥,你可不乖哦,都告訴你了不能來秘境內圍,你偏偏還要來,真是不聽話。”
即墨心中一顫,“小秘境內圍,此處竟是小秘境內圍,怎麼可能!”
“原來從瀑布山洞一路而來,竟是到了內圍。”即墨艱難咧嘴。
嫣然的話依在耳邊迴響,再想到不久前,他還自作多情的告訴劍氏兄弟不要進入小秘境內圍,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當下心中酸溜溜的難受。
“跟在我身後。”殘半缺與即墨擦身而過,頭也不回。
即墨微愣點頭,緊緊的跟在殘半缺身後,思瑤幾步跨到他身邊,擡指彈中他的額頭,笑道,“讓你不聽話!”
即墨臉皮輕顫,哭喪着臉道,“多謝師姐教訓。”
思瑤嘻嘻笑道,“不過還好呢,此處只是邊緣地帶,只要有啓玄四重天的實力便可生存,你呢?嗯……”
她輕輕抿脣,揪住即墨耳畔的一綹長髮,“正好達到實力的最低標準。”
即墨眼皮亂跳,忍受着慘無人道的蹂躪,根本不敢反抗,思瑤這個小魔女,很明顯是要述說一個事實,但幹嘛要虐待他。
即墨收斂目光,緩緩從溫和微笑的嫡塵身上劃過,輕聲笑道,“多謝嫡塵師兄的大禮,師弟便先行一步。”
嫡塵溫和道,“墨師弟不用在意小節,我隨後就來。”
即墨挺鼻輕哧,緩步從嫡塵身前走過,眉頭卻蹙起,他原本以爲嫡塵已撕破臉,便不會再僞裝,但此刻看來,他把嫡塵想簡單了。
思瑤撇嘴,直言不諱,道,“虛僞!”
“還是我的小殘殘好,雖然冷了點,酷了點,但說一不二,活的多實在,話說小殘殘當年可是忘塵宗的第一美男來着,嫡塵又算哪根蔥了。”
嫡塵雙目翕合,閃過一道隱晦殺機,卻依舊滿臉春風,仿如根本沒有聽到思瑤赤 裸裸的諷刺。
即墨抖了一地雞皮疙瘩,“小殘殘?”
尼瑪啊,該不是殘半缺吧!
忘塵宗好像有個傳言,說是思瑤一直對殘半缺單相思……
“雜役半哥,我的嫡塵師弟總喜歡恨天恨地,但怎又把你記恨上了?”思瑤先於嫡塵入門,也是親傳弟子,所以將嫡塵喚作師弟,不似其他弟子,哪怕再早入門,也要將方入門的親傳弟子叫做師兄。
這就是身份的差距。
即墨無奈搖頭,好吧,以前還是雜役一哥,現在直接成了雜役半哥,那以後是否還要被叫作雜役小半哥?
再說自己與嫡塵的恩怨,真的能說嗎?如果說是因爲爭風吃醋,即墨還沒被嫡塵打死,便已被忘塵宗其他的師兄弟用口水淹死了。
尼瑪啊,也不看看你即墨什麼身份,一個雜役而已,人家嫡塵師兄是大長老的親傳弟子,完美俊男,你們根本就不在一個身份層面上,你怎麼可能和嫡塵師兄爭風吃醋,不要往臭臉上貼金好嗎?
思瑤見即墨搖頭,大感奇異,擡起纖纖玉手,揉着小雜役的臉蛋,“呦呵,還不老實了,你說不說,說不說!”
即墨實在不堪蹂躪,舉手招供,道,“師姐饒命,我說。”
“你說我還不聽了呢!”
嫡塵始終面帶微笑,看着冷酷的殘半缺,以及相互打鬧的即墨與思瑤,直到三人消失在永夜城中,嘴角的微笑才轉爲冷意。
“嫡塵師兄,我們……”慕容千尺肉疼的收回已經變形的斷魂尺,湊到嫡塵身邊輕聲問道。
“進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