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主看過山谷的封印,說是八十一禁封。”幽都聖女看向即墨,空洞瞳孔如同黑琥珀,睫毛彎彎向上,頎長優美。
即墨心中微沉,八十一禁封數千年未現,他之所以使用,便是篤定不會有人識出,但爲何幽都聖主還是認出這八十一禁封的手段。
幽都聖女收回目光,淡笑道,“墨兄不用擔憂,我天道幽都並無惡意,之所以知曉墨兄封印那山谷時使用八十一禁封,是因我天道幽都有關於八十一禁封的記載。”
“願聞其詳。”即墨定神,不否認也不承認,緊盯幽都聖女,紫眸暗有光華。
“第三代天師曾與我天道幽都關係匪淺,不知墨兄可知此事?”幽都聖女輕聲問道。
即墨詫異搖頭,道,“還真不知曉。”
“天道幽都好玄奇之物,多被鬼祟沾染,聖地內更是接連產生不詳,發生許多詭異奇事,當時三代天師正在我天道幽都爲客,他便以八十一禁封的手段,解決了那些麻煩。”
這種事定會在天道幽都的史料中詳細記載,真實情況,只怕遠比幽都聖女敘述的複雜。
“說來這些,並不是威脅墨兄,我天道幽都只對玄奇之物感興趣,更何況墨兄掌握八十一禁封這等神奇手段,只要墨兄願意,我天道幽都也有意結交墨兄。”幽都聖女齒白脣紅,宛如黑色蓮花,燦如春華,皎如秋月。
言至於此,幽都聖女閉脣不言。即墨額峰微隆,他反而猶豫,將那龍型龍脈的事實告訴幽都聖女,可否值得。
天道幽都負面傳聞很少,也幾乎很少介於外界鬥爭,如同在東荒與太一聖地聯手對付金翅大鵬之事,在天道幽都史上極爲少見。
即墨更擔憂的是那位聖師的結局,當年天道幽都會與那聖師產生不愉快,如今也可以和他發生矛盾,一尊聖師確實罕見,但還不至於令天道幽都太放在心中。
“我想知道當年那條龍脈中到底發生何事,還望聖女不要隱瞞。”即墨確實很想知道事實,否則他會感到不安。
“此事也沒有必要隱瞞墨兄,當年一位聖師爲我天道幽都勘探出那龍脈,不過那聖師隨即卻起了貪念。”幽都聖女蹙眉。
“他暗施陰手,激活那龍脈,引發了殺劫,害我天道幽都損失慘重,最可恨之處在於,他竟在那龍脈中留下後手,將那龍脈變爲殺陣,意圖謀害我天道幽都宿老。”
即墨蹙眉不語,幽都聖女與謝老的說法有出入,但大徑相同,最令他吃驚的是,天道幽都竟知曉那聖師遺留的手段。
“如何?只要墨兄不負我天道幽都,我天道幽都自不負墨兄,墨兄只要封印那邪惡聖靈,我天道幽都便可應允墨兄一個條件,這條件若在我天道幽都的能力範圍之內,我幽都便竭力成全墨兄。”
不可否認,幽都聖女開的條件充滿誘惑,這又更加體現天道幽都對那邪惡聖靈的在意。
頓了少頃,即墨輕輕點頭,道,“我只有一個條件,若我封印那聖靈,聖女殿下可允我進入那條龍脈之中,不論我在那龍脈中取到何物,天道幽都都不能阻攔。”
幽都聖女有些詫異,她未曾想到即墨答應的如此爽快,隨即秀眉微蹙,道,“此事我無法做主,待我請示過聖主,再給墨兄答覆。”
言罷,幽都聖女翩翩離開,即墨心神略有不寧,片刻後,輕輕將手中茶杯放在桌上,已有了打算,那聖師可留後手,他也可留後手。
若是天道幽都不爽約,則雙方和睦,但若天道幽都陽奉陰違,那他好歹還有個籌碼,如今他沒有太多選擇,只能賭,賭天道幽都對那邪惡聖靈的重視程度。
清風徐徐,薄雲嫋嫋,在無數青碧大山中,坐落着涼亭小榭,仙宮樓閣,雕欄玉砌,清幽無比。
即墨感到時間過得很緩慢,隱約有些煩躁之時,幽都聖女趕回,她髮絲飛舞,柳眉精修,在遠處便道,“恭喜墨兄,聖主應允了,不過聖主卻還另有條件。”
即墨內心微頓,略帶不安道,“不知聖主有何要求。”
“墨兄毋需緊張,聖主只是讓墨兄許個承諾,以後若是我天道幽都有事相求,只要不違背墨兄原則,還望你能出手相助。”幽都聖女淺笑道。
即墨微愣,他不明白自身不過一個廢體,到底爲何會被幽都聖主如此看中,不過還是點頭,道,“只要力所能及,願爲天道幽都分憂。”
幽都聖女淺笑,道,“如此我倒要恭賀墨兄。”
“爲何要恭賀我?”即墨疑惑。
“聖主將那整條龍脈已許給墨兄,只要墨兄願意,我天道幽都隨時可以撤駐。”幽都聖女抿脣輕笑,露出兩個淺酒窩。
即墨怔愣,他真的沒有想到這個結果,那條龍脈何其珍貴,可以說一條龍脈堪比一個普通聖地,但幽都聖主竟許給了他,這顯得太不真實。
隨即他有了憂慮,即使他能擁有那龍脈如何,若是天道幽都撤駐,那龍脈很可能會轉瞬變成其他聖地的產業。
似是看出即墨的擔憂,幽都聖女笑道,“墨兄不必憂慮,只要墨兄願意,我天道幽都願爲墨兄駐守那龍脈。”
即墨搖頭,這終究是與虎謀皮,沒有絕對實力,天道幽都隨時都能翻臉,但如今也只能如此,便謝道,“多謝殿下,我確有此意。”
隨即兩人就開始閒聊,幽都聖女眉心的憂鬱散去,仿若不再擔憂那邪惡聖靈,但即墨卻變得焦急,不想再耽誤時間,便道,“若是方便,在明日我便來封印那邪惡聖靈。”
“不過還請殿下能再邀請太上忘情,封印那聖靈,我一人尚有勉強,還需她的幫助。”太上忘情神龍見首不見尾,即墨根本不知她去了何處。
“墨兄但請放心,我會請忘情姐姐準時前來助陣。”幽都聖女頷首點頭。
“那我便先行告辭,明日會提前前來。”即墨起身告別。
幽都聖女送即墨離開天道幽都,道,“若是墨兄有閒暇,此刻倒可去那龍脈一觀。”
即墨點頭告離,急急返回劫天盟駐地。
那兔子見即墨回來,立刻問道,“墨小子,結果如何?”
即墨也不隱瞞,便將過程詳細告訴三個小土匪與兔子,想讓他們幫忙分析天道幽都的用意。
肖屠飛皺眉道,“天道此舉確實令人費解,不過天道幽都一向說話算數,忠信承諾,理應不會欺騙墨哥兒。”
邵甫黑思索片刻道,“我倒覺得,天道幽都此舉未必便有太深用意,可能真的是想與墨兄結交善緣,各大聖地中最富有莫過天道幽都,這一條龍脈雖價值不菲,但對天道幽都而言,也不是無法割捨。”
“何況在史料記載中,天道幽都與三代天師一直關係融洽,如今天道幽都有意結交墨哥兒,或許便是看出墨哥兒在尋龍術上的潛力。”
“也只能如此理解了。”即墨點頭。
此間事了,即墨又獨自出城,前往龍型龍脈,這一次他靠近那龍脈,越發感到不可思議,天道幽都的強者顯然注意到他,但並未阻止,這倒讓即墨徹底放心。
他繞着那龍脈走了三圈,期間更是走到龍脈邊沿,感到鎮壓那條龍脈的聖兵散發的龐大威壓。他仔細勘察那龍脈,隱約間看見封天石墜散發淡淡星暈輝光。
直到傍晚,他才返回幻城,結合下午時分的勘察,畫出圖紙,仔細分析,他很少如此凝重過,但那條龍脈已被那位聖師改爲殺陣,他若不能破解殺陣,也只能空望寶山。
一直到深夜,他方輕揉眉心,那殺陣果然已與地貌融合,分析如此之久,他竟未能發現半點破綻。
緩步走到窗邊,吹着涼風,即墨隱約猜到幽都聖主的用意,這龍脈送於他又如何,若不能破解殺陣,這龍脈還是不屬於他,但若真的解開殺陣,這龍脈送與他,又如何?
明月懸空,即墨盤膝入定,將狀態調到巔峰,半夜無語,第二日辰時,即墨便向天道幽都駐地而去,同行的還有三個小土匪與兔子。
對於封印那邪惡聖靈,他倒沒有太多擔憂,有太上忘情助陣,再有封天石墜,那聖靈不過靈智初醒,他還是能夠降伏。
幽都聖女竟在外早早相迎,見即墨到來,走上道,“墨兄真早,此刻不過辰時,離午時可還有兩個時辰。”
“我需要提前做些準備。”即墨道,“可否請到太上忘情?”
“忘情姐姐自會準時到來,墨兄不用擔憂。”幽都聖女道。
“如此便好,那我等便開始。”即墨從懷中取出一張羊皮古指,遞給幽都聖女,道,“還望聖女能在半個時辰內湊齊這些材料,至時我有大用。”
幽都聖女接過古紙,也不細看,道,“墨兄放心,半個時辰後自然會將這些材料悉數奉上。”
即墨點頭,隨幽都聖女走到那山谷外,突然眉心一顫,蹙眉看向天空的八卦封印,“是誰破壞了這封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