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裂縫如同黑線,蔓延到無盡遠處,冰冷的寒風吹嘯,揚起滿地黃沙。
斬龍淵,充滿傳奇,據說在無盡歲月前,有大帝出手,曾在此處斬殺過一隻惡龍。
惡龍的脊骨落地,變成綿延的山巒,惡龍的皮膚落地,變成滿地荒草。
傳說無從考證,並且真龍是否存在,也在云云中,但是,斬龍淵的確是一處奇地。
此處的每一山每一石,都堅硬無比,堪比天外隕鐵。
更何況,在這種特殊地勢中,空間堅固扭曲,連入虛大能都不敢說能破開,結果,卻在兩個道合修士的對撞中碎裂開。
即墨長髮亂舞,眸中紫光閃爍,如同神電,灼熱刺目,他揮手攬日月,大戟蕩乾坤,胸腔中怒火熊熊,全部在戟中綻放。
龍有逆鱗,觸之必怒,聖胎一怒,灑血千里。
即墨絕不是善男信女,他有自己的信條,平常,他能與很多人和睦相處,哪怕是敵人,只要這個敵人光明磊落,他也不會掩飾傾佩之情。
但敖拜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來觸碰他的內心底線,這已經完全挑起他的怒火。
有些憤怒,要爲自己想好退路,但有些憤怒,根本不需要後路。
狗屁的隱忍,狗屁的退步,全都滾!
鮮血飛舞,即墨一戟挑開敖拜的頭冠,這一戟只差半點,就破開敖拜的頭皮,斬開他的頭骨。
吼!
數百丈之長的黑蛟張牙舞爪,龍息噴吐,如同神火焚天,炙熱無比,將天空都燒的扭曲,這是大道異象,蛟龍始祖,敢於鯤鵬這等上古兇獸廝殺。
敖拜天賦異稟,在妖族中無人能比,年輕一輩,他更是數一數二,將來要證帝封仙的人物。
據說,他曾在幼年深入深海蛟龍族族地,溝通了蛟龍始祖的英魂,與其煉合爲一,纔有今日的成就。
年輕一輩中,他是敢於同葉封神叫板的人物,雖然敗了,更是差點慘死,但他的實力,卻是毋庸置疑,沒有人敢於懷疑。
轟!
兩隻完全相似的蛟龍廝殺在一起,扭打成一團,高空搖顫,山崩地裂。
王道自然之複製,強大無解,除非對手對道的領悟超越即墨,否則,同樣的異象,只有被即墨撕碎,完全複製,就是葉封神,也別說能破解。
咔嚓!
兩隻蛟龍全部碎裂開,蛟龍之軀遍佈蛛絲裂紋,華光璀璨,熠耀刺目,最終,兩隻蛟龍都蓬的炸開。
“噗!”
敖拜吐血倒飛,撞在一座山崖上,亂石穿空,散石飛濺。
即墨緊隨其後,提戟刺出,問心戟尖冰冷鋒銳,割開敖拜眉心,鮮紅的血痕涌出,流滿敖拜臉頰。
亂石廢墟中,殺生劍跌飛出去,敖拜按胸咳血,長髮凌亂,但他目光中依舊是高傲不屈。
這是自出生而來的高傲,已經深入骨髓,哪怕是戰敗,傲骨也不可敗。
驕傲到幾近自負,敖拜服過誰,都是當代天驕,褪去那些所謂的財富資源,誰又能比誰真的差多少。
何況,他敖拜能有今日,從未靠過任何人,都是他自己得來,自小就征戰莽荒,練就一身錚錚傲骨。
“你還有傷在身。”即墨蹙眉,他沒能想到,敖拜太能掩飾,他的傷並沒有痊癒,全靠一口傲氣支撐,真正的實力根本不及巔峰。
“我不殺你。”即墨轉身,向迎親隊伍走去,殺了敖拜,他比任何人都想,但他不殺沒有反抗能力的人。
如果敖拜在全盛,敗而殺之,即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但敖拜一個重傷殘軀,他實在沒有心思殺,說到驕傲,聖胎不比敖拜差。
轟!
人羣炸開,感到不可思議,敖拜居然會敗,相對而言,他們更願相信,戰敗的是即墨,而不是敖拜。
聖胎哪怕悟道,也不過籍籍無名,然而敖拜,卻是深海蛟龍族的驕傲,有史以來第一天才,必將證帝封仙之人,結果敗給了即墨,沒有人願意相信。
廢墟中,敖拜神色冰冷,看不出任何情緒,他單手按在地上,想要掙扎爬起來,結果失敗了,大口咳血,臉色蒼白可怕。
他長髮凌亂,驕傲不屈,還要一戰。
“聖胎!”那白鬚老者極爲震驚,但他畢竟修爲高深,見識不凡,很快就穩住心神,道,“這是你最後的機會,我勸你還是離開,否則,就是有劫天盟,也保不了你。”
即墨身軀挺拔,單手拖戟,他的腳步,不曾因這老者的話而凌亂改變,他一步一個腳印,每一步,都精準如丈量,連踏出所用的時間,都絲毫不差。
那老者臉色凝重,他之所以一次次警告即墨,而不出手,確實是顧忌到即墨身後的那些大能。
深海蛟龍族正在擴張時期,爲了追逐更高的利益,此刻不適合樹敵,特別是強如歸境的敵人。
畢竟,在初始地中,有金翅大鵬那樣的狂人,實力強大不說,幾乎無人能擋,主要是他肆無忌憚,一言不合,連各大聖主都敢攔殺。
招惹這樣的狂人,實在不理智。
在外界傳聞中,初始地的兩大歸境大能,都對即墨另眼相待,期望甚高,屢次出手庇護。
並且在傳聞中,聖胎身後還有不明身份的歸境強者,深海蛟龍族也要生髮忌憚,仔細考量。
“今天我來到這裡,就沒想着完整的離開。”即墨面無懼色,闊步走向迎親隊伍中。
衝的怕愣的,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今天,即墨就要當一把不要命的人,他不依靠任何人,只靠這一身傲骨錚錚。
“好,那便莫要怪我。”那老者怒吼,白鬚張揚,衣袍滾滾,擡起大手掌向即墨壓來,想要一招制服即墨。
“喝!”
即墨沒有畏懼,挺戟傲步上前,與大手掌正面相撞,頓時,他口吐金血,身軀搖晃。
然而,他沒有後退半步,上軀雖在搖晃,但下肢卻堅穩如磐石,同時,在相撞後,他依舊踏出一步,與之前的距離相等,時間也不差分毫。
白鬚老者眼中露過一摸詫異,聖胎如此出人意料,竟能抗住入虛大能的全力一擊,他可不是那老嫗,實力虛浮。
他的實力夯實無比,本身更是身經百戰,年輕時,也是風雲人物,即使老來年邁,也不減當年xiong風。
然而,即使這樣,他全力一掌,卻沒能阻擋住聖胎前進的腳步。
“站住,你可以抗住一次,卻不代表能抗住第二次,何必因一時置氣,誤了以後的大好年華。”白鬚老者收手道。
“多謝前輩的好意,既然前輩不想讓我誤了年華,那不如你讓開,讓我帶走煉心,如此一來,皆大歡喜,何不美哉。”即墨沒有停步,咧開一口血牙。
入虛一掌,雖然抗住,卻也付出代價,這種攻擊,他能扛一次兩次,卻不能抗十次八次。
擡目望過去,花轎還在數裡外,被十二個入虛大能守護,更有上千道合修士,形成包圍圈,想要搶走花轎中的人,難比登天。
即墨收回目光,緩緩提氣,眼中只有堅定,沒有任何畏懼。
轟!
他再次提步踏出,同時,那老者也一掌拍過來,這一掌可排山倒海,碎地穿空。
即墨無懼,他揮動鐵拳,打出造化神拳,他的神拳不完整,但有不可測的神威。
帝術神秘莫測,來自大帝的術,直接崩開老者拍下來的大手掌。
轟!
即墨再踏出一步,拍出滿天虛空印,將另一種帝術化爲掌法,擊潰了又一個大手掌。他傲然闊步前行,神色慷慨,沒有任何懼色。
“年輕人,這個世上,美好的事物還太多,你將來必定是證帝封仙的人物,何必在這裡誤了道行。”老者詫異。
接連兩次,他的攻擊都被即墨攻破,這可不比第一擊,抗住和對抗,完全不一樣。
即墨除了有強大的術,還有這份天賦,萬古絕響,破百萬年的詛咒,這讓老者不得不再深思,殺了即墨的代價。
“狗屁的誤了道行,我看前輩也不是道貌岸然的人,爲何要說道貌岸然的話,要是你老婆被人搶了,你特麼還要忍氣吞聲不成。”即墨直接開口大罵,怒髮衝冠。
“年輕人,你這身傲骨確實感人,不過,今天你也別想在離開,至聖來了,也救不了你。”白鬚老者怒而反笑,他直接對即墨出手了。
這是真正的入虛絕殺,不是之前的阻擋,入虛強者之怒,必將以流血而終結。
空間崩斷,金血浴空。
即墨揮舞神拳,拳頭堅硬如神鐵,砸開虛空,碎裂天地。
哧!
白鬚老者抓住即墨雙臂,直接拉開十道血槽,金血從血槽中噴涌而出。入虛強者的鐵手比神劍還鋒利,抓開即墨的血肉皮膚,就像撕碎紙張般簡單。
噗!
白鬚老者隔空點出一指,這一指穿破時空束縛,驟然降落,刺入即墨的心臟,血花飛濺。
即墨倒飛出去,跌撞在山崖上,撞飛三四座山峰,才停住身形。
“咳咳!”
他扶胸狂咳,胸口金血狂飆,迸射如柱,擡手根本按不住,這一指完全洞穿心臟,差點給即墨來了個透心涼。
生之仙蘊轟鳴運轉,也不能立刻修復這致命的傷痕。
白鬚老者步履堅定,緩步而來,白鬚狂舞,道,“年輕人,我念你是聖胎,便留你一條性命,只廢你一身道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