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大戰瞬時爆發,張伯時衝出囚車,祭出一對飛輪,向那銀甲天將殺過去,想來那人便是岳雲峰了。
與此同時,其他五人也衝殺出去,有一人殺來,與張伯時共戰岳雲峰,另外四人則是迎向列陣施法的天兵。
這六人實力都在入虛境,揮手便是大道痕跡,那岳雲峰方進入囚車,根本沒有準備,便被張伯時一腳踹下去,飛輪貼着他的耳朵飛過,頭頂的纓盔都被劈作兩瓣。
囚車內大亂,所有囚徒站起身,向外衝殺出去,想要藉着這個機會逃命,張伯時六人忤逆天庭,無論是成是敗,這一囚車的人都免不了被連帶,還不如早些逃走。
“爾等逆賊,找死!”岳雲峰大怒,張口吐出道兵,擋住張伯時二人的法寶,赤拳殺向那二人,拳碎虛空,每一拳打出,數裡空間都在顫抖。
岳雲峰十分強大,張伯時二人即便聯手,也最多與其戰成平手。
即墨緩步走到囚車門口,靜靜看着紛亂的人羣,目光看向遠處,發現並無援兵趕來,便盯住張伯時幾人。
“楊兄,此刻還不出手,更待何時,共同衝到凡界,便是天庭,也拿我等沒有辦法。”張伯時大喊,想將即墨也拖下水。
“天兵天將,速布法陣,捉住這羣逆賊。”岳雲峰高飛上天,神目如電,全身都在散發金光,如同復甦的太古神人。
即墨不語,沉默看向雙手,陡然間,他提戟走向高空,問心戟金光大作,橫掃拍出,如同斬天聖刃,橫掃萬軍,拍在岳雲峰小腹上。
“噗!”
那銀甲天將臉色驟然蒼白,一口老血噴出,身軀倒飛出去,被這一戟拍飛到數十里外,徹底沒了蹤跡。
張伯時眼角亂顫,對着高空的即墨豎起拇指,道,“楊兄好手段,這岳雲峰乃是入虛大能境界,竟被你這樣一戟拍飛,我是徹底服了。”
“走吧,最多半刻鐘,便會有援兵趕來。”即墨收起大戟,走向那條通道。
這並不是通往凡界的正規渠道,因此纔會被岳雲峰封鎖,而即墨也知曉,要從正規通道進入凡界,且不說天庭本不允許,僅說所需的代價便極大,故此許多人才會冒險偷渡。
“開!”即墨雙手按住空間壁壘,撕向兩邊,那道空間之門上的封印破開,露出一條滿是混沌霧氣的通道。
張伯時六人走來,驚異道,“這封鎖大陣雖還未運轉,卻也不是等閒之輩能破開,我等本以爲還要廢些手腳,卻不想被楊兄一把撕開。”
即墨微笑,看過六人一眼,率先走入空間之門,張伯時六人也緊隨其後,其他囚徒打翻天兵,也隨後衝進空間之門,須臾後,這通往下界的通道便自動關閉。
少許,岳雲峰拔地飛來,看着滿地狼藉,仰天怒嘶,“他們人呢?”
“嶽將軍,所有人都偷渡下界了。”有天兵小心道。
“可惡,氣煞我也!”岳雲峰目中神曦噴吐。
被人一戟拍飛,這簡直是奇恥大辱,還讓一車囚徒逃走,簡直是他的人生污點,他已能想到,那幾個對頭看他會是何種眼神,絕對是冷嘲熱諷。
他鋼牙都要碎了,怒道,“發動大陣,徹底關閉這扇空間之門。”
且說即墨走出空間之門,看見高天有無數的金色符文閃爍,便已知曉這扇空間之門完全被關閉。
以後想再通過這扇門進入天界,便再無可能,除非他的實力能強到無視天庭制定的規則。
他收回目光,尚未及離開,便聽見張伯時喊道,“楊兄留步!”
即墨轉頭看向那六人,目光落在張伯時身上,道,“張兄還有何事?”
“梅山的梅子熟了,楊兄可有閒時,能否賞臉到梅山吃梅喝酒。”張伯時抱拳道。
即墨點頭,思索左來無事,且這張伯時性格不羈,很合他的胃口,便點頭應下,道,“若是有酒,自然要討一杯。”
張伯時大笑,連道三聲‘好’,氣衝霄漢,向即墨介紹另外五人,道,“楊兄,他們皆是我的結拜兄弟,分別是大哥康安裕,三弟李煥章,四弟姚公麟,五弟直健,六弟郭申。”
即墨順着張伯時所指,一一看去,發現這六人除了郭申外,皆打扮怪異,不合時宜,頗爲狂放。
康安裕神色敦厚,打扮的如同農夫;李煥章劍眉粗濃,倒像個屠戶;姚公麟身着道袍,斜背桃木劍,似是驅鬼道士;直健人如其名,體魄雄偉,如尊小塔。
便是打扮最正常的郭申,也像極了教書先生,至於張伯時那乞丐般的打扮,自不需多說。
“我六人早年結爲兄弟,徒有虛名,人號梅山六友,今日能與楊兄相識,實乃榮幸。”郭申滿口之乎者也,言語方落,衆人便笑起。
“在下楊戩,一屆散修,無根漂流之輩。”即墨將錯就錯,便用這假名稱呼下去,他註定不會在此處停留太久,一個姓名而已,並未在意。
“楊兄今日真令我等大開眼界,那岳雲峰我等也省得,實力強大,在入虛境修士中赫赫有名,但與楊兄相比,簡直無法同日而語。”姚公麟笑道。
即墨笑而不語。
七人結伴,踏空向東走去,半個時辰後,在一座霧靄朦朧的山下停住,康安裕上前打開結界,幾人一番推禮,紛紛進入。
只見雲霧散去後,露出滿山梅樹,樹上的梅子已經熟透,香氣怡人,遠處有銀瀑掛山巔,還有孔雀繞枝頭,百鳥啼鳴,萬獸競走,的確是一個修仙寶地,靈隱去處。
此處靈氣雖當不上充沛,但較於他處,也十分充裕,幾人登上一座山頭,分賓主坐落。有童子送來靈酒,摘下熟透的梅子,送到山頂。
七人臨風而坐,涼風習習,好不快哉,一頓酒直喝到黃昏,眼見夕陽將落,即墨方纔記起時間,急急告罪離去。
涼風襲來,滿山的梅樹搖曳,張伯時醉意全無,眼中精光閃爍,道,“真是個趣人,三年前,我等有幸見到天機臺聖主袁天罡,曾蒙受一卦。
那帶我兄弟六人騰達之人,便姓楊名戩,莫非便是此人了。”
李煥章看向郭申,道,“六弟以爲如何?”
“此人雖叫楊戩,但卻非三眼,此事還要從長計議,不過與他打好關係當是無錯。”郭申放下酒盞,道,“其人雖看似豪邁,實則心思縝密,乃人傑之象。”
“我等此次得罪岳雲峰,恐難善了,還是要早做打算。”姚公麟擦着桃木劍道。
“大不了封閉梅山,等他十年半載。”直健大聲道。
“這不是長久之計,三年之期已到,我等下界,便是爲尋那三眼聖君,不如今日便去灌江口等候,諸位兄長以爲如何?”郭申輕敲桌沿。
且說即墨離開梅山,眼見夕陽已經落山,腳下速度便再快幾分,等到夕陽徹底落山,終於趕回。
草屋兩三間,屋外竹籬環繞,屋後半畝翠竹,這富有詩情畫意的竹屋,便叫作‘翠竹居’。
夕陽徹底落下,西邊的雲似被火點燃,燒紅了半邊天,落日餘暉灑落,透過籬笆,照在李若伊側臉上,玉容緋紅。
不同與往日,今日不知爲何,她向籬外數次張望,連她都沒有察覺心中的焦急。
那襲青衣定格在腦中,似揮之不去,越來越清晰,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始終縈繞在她心頭。
擡筷打落李煜偷偷夾菜的手,李若伊嬌嗔道,“再等等。”
“丫頭,你該不會被那墨仙長勾走魂了吧,日落前便做好菜餚,現在太陽落山,菜早就涼了。”
李煜嘖嘴,嚥下口中的饞蟲,道,“以前只有到逢年過年,你纔會做上這樣一桌酒菜,今天真是奇了。”
“二叔,你若再亂說,今天晚上不準吃飯。”李若伊雙手拖住香腮,氣鼓鼓的道。
“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總行了吧!”李煜匆匆舉起雙手討饒。
李若伊耳畔紅雲更盛,突然站起身,看向籬外,捏着衣角道,“你……回來了?”
即墨輕輕點頭,有些失神,這是一幅很唯美的畫面,。
若伊的身影數度與嫣然重合,可惜他很明白,李若伊終究是李若伊,嫣然終究是嫣然,兩人無論有何等相似,但都不可能變成另外一個人。
“酒菜方纔做好,我尚以爲……你還需些時間才能回來。”李若伊看着即墨走到桌邊坐下,聲音如蚊語,幾難聽見。
“有勞李姑娘費心了。”即墨輕聲吐息,壓住心頭的顫動,在梅山喝的酒已全被他煉化,身上再無半分酒氣。
“噢……”李若伊眼中劃過一絲落寞,精心準備,菜冷了又熱,熱了又冷,一次次望向竹籬外,唯恐那人不能回來,好不容易盼到回來,竟只得到一句‘勞心’。
沒來由的心頭一痛,嘴角掛上一抹悽楚,道,“菜冷了,快些吃吧!”
即墨心頭一震,仿若又回到往昔,聽到嫣然在耳畔呢喃,輕聲道,“多謝師姐,菜還未冷,師姐也快些吃吧!”
李若伊嬌軀微震,妙目中閃過一道奇異光華,拾起竹箸,輕輕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