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後,即墨睜開眼,眼前都還是白光炫影,定神許久,方能模糊看見周圍的景象。
大暴亂後,除了滿地瘡痍,整個地底世界沒有太多改變,依舊靜謐寧靜。
“汪!”
大黃狗衝出去,快速銜起一顆拳頭大,如琥珀般的不規則晶體,它透明無暇,沒有任何雜質,比琉璃還要純淨。
隨即,禿毛狗便像嚼豆子般將那晶體咬碎了,仰頭將其吞進腹中,他雙眼爆發神光,四處尋視,突然目光定格,飛撲出去。
鏘!
大黃狗倒退,齜牙咧嘴,前爪按在地上狠刨,抓起一層塵土,面色不善,緊緊盯住青年,道,“小子,凡事有個先來後到,快把它還給我。”
即墨不語,握緊那透明晶體,仔細感應,只覺一股極爲純粹的本源力量衝入經脈,轉化爲各種極道之力。
這是本源力量,並非靈氣。
實際上,修煉到道合境後,靈氣的作用便越來越小,等到至聖之後,根本就用不到靈氣了。
那時,體內的力量已全部轉化爲本源,本源之力又可轉化爲任何力量,不過,想要徹底洞悉本源奧義,只有大帝才能做到。
至聖之所以極端強大,一尊至聖,便能覆滅一個道統,橫跨半個星域,便是因爲掌握本源力量,有人將它稱作源力。
“你告訴我它是何物,我便將它交給你。”即墨看向大黃狗,略帶笑意,十分和善,衷衷善誘。
“這是本源結晶,只有至聖強者才能凝鍊,每塊本源結晶,都極爲珍貴。”大黃狗支支吾吾。
其實有句話他還沒說,經過開天斧淬鍊,還能保留下的本源結晶,都是極品,比至聖凝鍊的本源結晶不知精純多少倍。
“原來如此。”即墨反手收起那顆本源結晶,打開三大奇眼,四處掃視,又發現數顆。
“汪,小子,你太不厚道了,說話不算數!”大黃狗發怒,躍起將即墨撲倒,擡口就咬向那顆本源結晶,卻被即墨反手攥緊。
那一口咬落,正咬在即墨手上,頓時,笑天哀號一聲,倒退出去,抱爪捂住嘴,一口尖牙差點全碎掉了。
即墨看向手背,只見那裡是一個雪白牙印,皮肉卻並未破損。經過天道洗禮,他全方位的提升,肉身更堪比同境界紫皇霸體,爲人族最強肉體。
事實上,在此次淬鍊後,即墨得到的好處不止如此,他在各方面都達到極度優秀,完美無缺。
比如肉體,便堪比紫皇霸體,且在以後的境界提升中,會越來越強大,有一天,甚至能超越紫皇霸體。
並且,他實力飆升,直接達到入虛八重天,直接跨越三個境界。
“你不地道在前,還怪我心黑。”即墨給大黃狗一個白眼,飛速向前走去,不斷收取落在塵埃中的本源結晶。
可惜,當時有太多強者距雷霆河不遠,很多本源結晶都掉入河中。
“小子,你心黑到骨子裡了,腹黑到家。”大黃狗汪的騰起,炸起禿尾巴,像只禿尾巴狼般,飛速跑過石橋,張口祭出乾坤袋,連灰塵都收了進去,地面乾乾淨淨,可謂是雁過拔毛。
即墨無言,滿頭黑線,這大黃狗發起狠來,他簡直差遠了,當即也衝過石橋,祭出吞虛鼎,與大黃狗爭搶本源結晶。
這種至寶,他根本不會嫌多,哪怕他用不完,還可以帶回初始地,給羋煉心、兔子、肖屠飛等人使用,天材地寶,永遠不會有多餘。
不久後,兩人同時發現一顆紫色本源結晶,只有嬰兒拳頭大小,卻紫意盎然,透明的晶體中,每一寸,都散發紫光。
這顆本源結晶,乃一尊至強者死後掉落。
一人一狗爆發慘戰,狗毛亂飛,狗叫淒厲,最終,即墨險勝,將這顆本源結晶收入囊中。
半日後,兩人終於收完所有本源結晶,連殘片都不剩餘,即墨獲得七枚紫色本源結晶,而大黃狗僅獲得三枚。
那大狗看即墨的眼神充滿哀怨,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可惜,哪怕是他的銳齒,也破不開即墨的肉身,只能留下紅點。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即墨打個寒顫,翻手拿出一顆紫色本源結晶,扔給大黃狗,道,“給你了。”
“汪!”
大黃狗躍起數丈高,一口接過那顆本源接近,‘咕嘟’一聲吞入腹中,並未煉化,只是溫養在體內。
即便如此,這也是極大好處,那是至強者被煉化後遺留的本源結晶,爲最精純的本源,到底有多珍貴,很難想象。
“你是好人。”大黃狗舌頭下墊着幾顆本源結晶,說話含糊不清。
“這並非久留之地,先離開此處再說!”即墨不再多言。
依舊是大黃狗帶路,但經過此次暴亂,兩件極道武器對碰,許多活着的生靈都蟄伏起來,暫時不會再出世,地底世界不再如之前那般危險。
一路有驚無險,還收穫半件極品道兵,可惜神性和印記都幾乎磨損殆盡,除了參悟其中殘留的道與法,用處不會太大。
此次離去,二人走的並非是來時的那條道路,而是另一條更寬大的路,依舊是穿過悠長的甬道,最終在泰山腳下出來。
即墨腹誹,恨不得扇死大黃狗,這狗太不厚道了,明明知道其他路,當初還要帶他走半山腰那狹洞。
此刻仔細想來,那條路簡直就是狗洞,不由間,看那禿毛狗的眼神便不善起來。
笑天縮了縮身子,道,“不要這樣看我,那時我正處於失憶狀態,忘記許多重要東西,能記得那條路都很不錯了。”
頓了頓,他再道,“哪怕有《道古修神術》,我還是會經常失憶,除非有一天神術大成,便能不再承受這種痛苦。”
“爲何會如此?”即墨不解問道。
“這就是知道太多辛秘的後果,失憶還算小事,沒天天遭雷劈都很幸運了。”大黃狗猶有餘悸,並不想多說。
即墨聞言,不由看向那大黃狗滿身禿毛,漸起腹誹,莫非這身禿毛,便是遭雷劈的後果?
大黃狗被即墨看的不舒服,道,“該幹啥幹啥去,不要妨礙我。”
“你要到何處去?”即墨看向大黃狗道。
“還得先留在泰山,自封一部分記憶後纔敢離開,以後便和你小子混了。”大黃狗打個哈哈,顯然忌憚很深,不願說太多幸秘。
他轉頭沿着臺階向泰山頂跑去,跑到半山腰,幾個閃身便不見蹤影,而他消失之處,正是那塊巨石後方。
即墨看了片刻,更篤定那便是一個狗洞,頓時,恨不得掐死那禿毛狗,誰知道那大狗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
仔細又看了一圈,記住周圍的標識,即墨縱身離開,有機會定還會返回泰山,進入地底世界。
此處隱藏有巨大幸秘。且,大黃狗說遭雷劈,絕非危言聳聽,很可能便是因他知道太多辛秘,纔會天天挨雷劈,那半身狗毛,多半毀於雷威。
走到翠竹居外,即墨不由放輕腳步,緩步而行。
十餘日過去,也不知李若伊可還還好,是否有擔心他,是否每天還會做好飯等他回來。
此時正值夕陽西下,暖陽的餘暉灑在翠竹居外,給半畝竹林渡上一層金輝,院外的門扉半開半掩,院中半丈菜園有些凋零衰敗,似很久無人打理,老榆樹下,石桌上乾乾淨淨。
即墨在離柴門三尺處停步,站在院外向內望去,正房門半掩,很難看到屋中到底如何,廚房門緊閉,無半點菸火,很冷清。
院內凌亂的鋪上幾片枯葉,時值夜幕將臨,雞鴨都回舍,卻無人關上雞舍和鴨籠。
風吹來,翠竹沙啦啦作響,柴門吱牙一聲半開。
即墨青衣飄飛,衣襬向前揚起,長髮隨風舞動,從肩後吹到身前,卻未撲在臉上,他眼神清澈,平靜的眸光中暗含內疚。
他並不是一個很能婉轉表達感情的人,很多時候,他都是有一說一,絕不拖泥帶水。
他不太善於表達,甚至在某些方面常處於被動,但這並不代表他情感不豐富,相反,他是一個感性的人。
風吹柴門響,落日斜暉映,竹屋多寂寥。此情此景,更多幾分閨怨,仿若是某個女子一心等人,忽略了外物變化,連最在意的菜園都忘記打理。
“他回來了。”屋內傳出一道輕音,略帶沙啞。
“丫頭,那是風,你我只是墨仙長生命的過客,他便如這風,吹開柴門,又會瞬間離開。風,註定不會久留。”李煜輕嘆。
“不,我能感應到,他回來了!”李若伊匆匆起身,打開半掩的房門,陡然擡眸,與門口的青年對視,美眸一眨不眨,纖長的睫毛微顫。
落日餘暉灑來,染紅了她一身白衣。她目不轉睛,三千青絲有一百根染雪,耳畔的兩綹長髮斜搭胸前,髮梢雪白。
一頭烏雲般的秀髮,素白了半數。
“回來了,我去做飯。”李若伊點頭,轉身推開廚房門,走入屋中。
即墨抿脣,露出一縷微笑,緩緩推開柴門,擡頭看見滿臉異色的李煜,輕輕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