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玉蜻蜓逃走已逾半月,哪吒返回天庭,向玉帝討要巨型虛空靈舟,同時,也查閱天庭的星河航圖,找尋紫薇極道星的座標。
這些時日,即墨心中很激動,同時也還有一種擔憂。當日玉蜻蜓逃走,幾人分別之後,他返回泰山,祭出吞虛鼎,向內一看,發現一直鎮壓在鼎底的青蘿竟也消失無蹤,只剩下一片碧綠的青蘿葉。
這件事讓他心有隱憂,總感到尚尊在暗處操控着一切,他仿如棋盤上的棋子,費力想掙脫棋盤的束縛,卻連下棋的人都看不到。
無論是誰,都會對這種未知和無力產生恐懼。即墨心境再高,也難穩住平常心。
同時,在這半月內,即墨在凡界各處尋找玉蜻蜓,走遍許多地方,但都未發現那尤物的蹤跡。
他幾乎能篤定,玉蜻蜓除了離開人界,也只可能是奪舍了凡人,融入凡人之中,否則,她定然逃不脫即墨的火眼。
山風吹來,即墨盤坐在封禪後的祭壇上,手心向天,捏印掐訣,閉目修神。
泰山是一方神藏,開發不盡。這座古山留有太多前人的印記,無數的道痕,成片的道圖,便如洪濤海洋,即墨如飢似渴的汲取,不願浪費一息時間。
風吹來,哪吒登上山頂,癟着嘴,有些不滿,磨牙道,“你能不呆在這山頂上麼?這山古怪的慌,只有散掉氣息,收斂修爲,才能接近,每次來找你,我都要徒步登山,你真當我閒的慌?”
“我還真沒看出你忙在哪裡。”即墨睜開眼,笑了笑,走下祭壇,與哪吒走向不遠處的草廬,取酒對飲,賓主盡歡。
少頃後,哪吒放下酒盞,敲着桌沿,道,“兩個消息,一好一壞,你想聽哪個?”
“先說好消息吧!”即墨放下酒杯道。
“好消息便是,玉帝答應我,會建一艘巨型虛空靈舟,多則一年,這艘靈舟便能完工,至時整個星空,無論要去何處,都無問題。”哪吒得意道。
“壞消息呢?”即墨心頭沒來由的一緊。
哪吒放緩語速,蹙眉道,“我查遍天庭的星空航圖,並未找到紫薇極道星的座標。”
“這是爲何?”即墨微震,道,“莫非紫薇極道星遠在宇宙邊荒,連天庭的星空航圖也無記載?”
“未必。”哪吒搖頭,道,“繪製星空航圖,需至強者實處勘探,天庭沒有這顆古星的座標,極可能是繪製星空航圖的那位前輩並未走到紫薇極道星。
實際上,近萬年來,天庭已很少再有修士踏足星空,星空航圖形同虛設,星空各域的座標從未更新,不完整也很正常。”
“也便是說,唯有找尋前人遺留的線索,纔可能找到紫薇極道星的座標。”即墨蹙眉,起身看向遠方。
“唯有如此了。此事便落在你的身上,我要去督建虛空靈舟,絕不能讓他們偷工減料。”哪吒告離,返回天庭去了。
即墨點頭。
自這日起,他便離開泰山,四方尋道,找尋前人留下的遺蹟,他走過很多地方,去過崑崙山深處、遙遠的天山、五嶽、九華山,還出海一行,去尋找傳說中的三座仙山,蓬萊、方丈、瀛臺。
依照傳說,查看古籍,尋找曾離開帝皇霸道星,走到域外去的修士留下的手札、印記。
轉眼間,兩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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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尋訪了許多地方,拜訪著名的遊仙散俠,探查前人洞府,深入名山古嶽,闖進古老法陣,叩問洞天福地,但卻並未找到關於紫薇極道星的記載,更莫說是它的座標了。
事實上,在古史、傳說中,帝皇霸道星曾誕生數不盡的強者,不乏至強者,如媧皇、伏羲大帝、黃帝。
這些蓋世強者,大都走入域外星空。然而,他們不是未留下關於紫薇極道星的記載,便是曾居住的洞府根本就打不開。有些至強者的道場,即墨連接近都無法不到。
他走遍凡界,根據古蹟、傳說、佚史中提到的人物、地名,拜訪尋找,卻收穫甚少。他也進入天界,尋找某些極強者的道場,殺入進去,也收穫甚少。
星空太遼闊了,廣袤無邊,聖賢窮盡一生都走不到邊荒,因此,哪怕是極強者,也只有走遍虛空,去過紫薇極道星,再返回來,才能留下關於那顆古星的記載。
轉眼間,即墨便迎來到帝皇霸道星後的第一個冬天,北風呼嘯,白雪飄飄,宛如鵝毛從天而降,雖不能讓他感到寒冷,但他還是不自主的緊了緊衣衫。
到目前爲止,他找到關於紫薇極道星的記載寥寥無幾,而其座標,卻始終沒有頭緒。
燒了一壺熱酒,即墨提着酒壺,向東南行去,跨過冰凍的黃河,走到故楚地界,偶見一方石碑,他面露異色,停住腳步。
他仔細觀看那方石碑,看了少許,正巧一個書生路過,他便攔住那書生,指着石碑上的人名,道,“敢問兄臺,這‘李耳’是何人?”
這個名字,即墨感到很熟悉,但卻始終記不起來,到底在何處聽過。
“此人乃三清道尊,老君是也。”那書生道。
“老君?”
“不錯,傳聞他乃是上界的神仙,名喚太上老君,轉世於此,出生而白髮,故世人尊他爲老子,又叫老聃。”書生微笑道。
“兄臺說他叫老子?”即墨大震,此人他很熟悉。
千年前,這老子與一個叫釋迦摩尼的人,曾先後獨闖中州,無人能擋,留下不敗傳說。
中州乃萬教故地,傳承無數,道統萬千,許多傳承,都是擁有數萬年曆史的大教,但這二人一路走過,獨面各大隱世聖地,卻無人能擋,留下不敗傳說。
傳聞這二人便來自星空彼岸,落星辰推斷其正是來自帝皇霸道星,如今看來,在這顆古星上,真的留有這二人的痕跡,也便是說,此二人很可能便是從此處走出的修士。
當初即墨還未悟道時,曾聽聞一衆天驕論道,太上忘情尊這老子爲道祖,說此人已修到太上境界,實力極爲恐怖。
“不錯,不過道祖後來騎牛向西,走出函谷關,便再未回來了。”書生道。
“原來如此,多謝兄臺。”即墨大喜,這李耳,確是橫渡半個星空,到過紫薇極道星。或許,從他曾走過的路上,能找到某些返回紫薇極道星的線索。
別了那書生,即墨走遍老子昔日居住的故地,沿着他曾走過的路,逐西而行。
他始終步行,帶有一種朝聖的心態,走的並不着急。
數日後,他走到一道巨關前,那巨關浩瀚壯闊,關內飛檐,關外巨石,牆外孤風長嘯,牆內樓臺綿延。這座古關名叫‘函谷關’。
當年曾有一個老者,鬚髮皆白,倒騎青牛,身着單衣,手捧古簡,走出這道關卡,便消失無蹤,再也沒有返回。
即墨緩步走過城門,放開感知,認真感應,然而,他只找到了些許老子曾在此處停留的痕跡。
之後,那騎牛老者便繼續向西去了,但其遺留的痕跡,卻逐漸變淡,最終,所有的痕跡都消失了。
即墨飛上高天,放開靈覺,突發現一座山谷。他按下雲頭,改變方向,撿道走入那山谷。
谷內很幽靜,冬日裡樹葉枯落,荒草枯萎,看上去有些荒涼,但越到山谷深處,便能發現,此處依舊碧樹成蔭,野花芬芳,寶藥遍地。
行走間,能看見山精地怪在四處穿梭,異鳥飛禽在林中低鳴。顯然,這是一處洞天福地,是強者的道場。
而事實上,即墨在進入山谷後,便感到了一股收斂的強大氣息,十分隱晦。這道氣息的主人,即使沒有踏入至聖,但離至聖境界也不會太遙遠。
跨過一條小河,只見遠處有一間茅屋,院外逾有百株垂柳,羅列在道路兩側,院內幾丈菜園,野花發而幽香,佳木秀而繁蔭。
即墨停下腳步。頓了頓,他跨過河流,走向前方,卻是陡然進入萬里的迷霧,無邊無際,但他並不着急,再一步踏出,卻見那些迷霧消失無蹤,而他已穿過柳林,站在那間茅屋外。
向內望去,只見在院內的菜園中,正有一個老農彎腰鋤地,他虛發斑白,頭頂一朵草帽,挽起衣袖,額頭有幾滴晶瑩的虛汗。
見即墨竟穿過那片柳林,老農手中的動作微有停頓,卻始終未擡頭。
“打擾老伯了,敢向老伯討要一碗清水。”即墨抱拳道。
“自己推門進來吧!”那老農直起腰,拉過肩頭的汗巾,擦走額上的虛汗,緩步走出菜園,進入屋內,端出一碗清水。
“老伯隱居在這山谷,應有些時日了吧!”即墨接過老農遞來的海碗,隨其走到不遠處的石階上坐穩。
“仔細算來,已千年有餘。”老農微笑道。
“那老伯可否知道,千餘年前,曾有一個老者倒騎青牛,西出函谷,不知他去了何處?”即墨仰頭飲盡清水,放下土碗,正了正神,盯住老農。
“那老者正是恩師。”老農道。
“敢問前輩尊姓大名?”即墨微怔,起身抱拳道。
“尹喜。”老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