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正一個錯誤,上一章寫到‘都統’,實則是‘都尉’,已經改過。都統的軍銜比都尉要高四級。軍銜順序是:元帥、將軍、都統、統領、都督、督軍、都尉、校尉、隊長。
軍銜的評定,不僅與將領所統轄兵力數量有關,也受該將領本身的實力影響,同時也與戰場等級有關。
比如默谷通,即便拿下東、西戰場的指揮權,但由於他只有歸境實力,依舊只是一個督軍。再比如虛空戰場的校尉,或許實力就能與默谷通相比。
另外,元帥只對‘王’負責。】
雪夜城,城主府大殿。
戌時七刻,離子時還有一刻鐘。
和往常不同,唐沐龍並未盯着那張全息地圖,也未蹙起眉頭,相反,他神色淡然而輕鬆,仿若對一切已了於指掌,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沒有半點擔憂,展現出極富氣度的超然和自信。
有人張口欲言,但終究將想說的話收回。
衆人看着眼前的美食,有一搭沒一搭的嚼着,味同嚼蠟。
事實上,有許多人其實很想看到唐沐龍出醜,畢竟一個突然冒出的入虛修士,對着一羣歸境頤指氣使,總讓人感覺有些不舒服,但在場的修士都是人族,又沒有人願意看着人族一敗再敗,哪怕他們每人都有各自的某些私心,然而,面對大義時,卻不會含糊。
所以,看見唐沐龍這般的氣定神閒,所有人的內心其實相當複雜。
拜月聖子擡起酒杯,最後又放下,哪怕他相當聰穎,也看不出唐沐龍的具體目的。
如果說風暴谷對付默谷通是偷樑換柱,那東邊戰場派人騷擾神魔呢?只是爲了好玩?即便好玩,但玩的多了,也終會膩煩,神魔未必就會認真的配合,當個好的玩家。
終於,還是有人沉不住氣了,放下手中的玉箸,擡頭看向唐沐龍,道,“唐督軍,我們真的就在這裡乾坐着?”
唐沐龍看了那人一眼,平淡的點頭,但語氣卻帶着‘謙卑’,讓人找不出毛病,“佘老不用擔心,唐某既敢留諸位在此處喝酒,那自然是有絕對的把握。”
他雙手舉起酒杯,道,“諸位,請!”
殿下的衆歸境強者無奈的笑了笑,有人舉起酒杯,一干而淨,而有人則始終未動,這大都是心中高傲置氣之人,唐沐龍在他們眼中只是一個小輩,但對方畢竟是督軍,即便心中不屑,也不能說出來,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故而不如干脆不喝。
放下酒杯,有強者道,“敢問唐督軍,副盟主去了何處,爲何不見他的蹤影,還有三百道友似也不知所蹤?”
唐沐龍輕‘噢’了一聲,漫不經心的道,“去了第十營地。”
衆人微怔,正色看向唐沐龍,只要不是一個傻子,都會想到此刻的第十營地定是龍潭虎穴,但唐沐龍竟還讓聖胎去第十營地,到底是愚蠢,還是急功近利?亦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有人蹙眉,聖胎如此大力保舉唐沐龍,並將他扶上督軍的位置,難道這唐沐龍根本就是個繡花枕頭,掄完那看家的三板斧,便矇頭胡亂打拳了?
就說在東邊戰場,要不是靠着前兩戰積起的威望,七大聖主絕不會陪唐沐龍玩那種枯燥無聊的遊戲。
每個時辰騷擾敵人一次,不打僅騷擾,真當是小孩子玩過家家?
或許真是聖胎識人不明,亦或者說是唐沐龍想孤注一擲,故而走了昏招,但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是沒有把握,莫非其這中還有貓膩?
衆人疑惑了,腦海中閃現出無數疑惑,或好或壞。
其實,有人本對唐沐龍抱有信心,之前兩戰中,無論是送聖胎去占星府,還是今日白天的閃電戰,唐沐龍都指揮的相當精彩,但當想到唐沐龍面對的敵人是默谷通時,這些人又感到深深的無力,升起的信心驀然煙消雲散。
人羣中。
有人臉色幾度變化,先是疑惑,後是輕蔑,最後似又想起什麼,逐漸變得凝重,當然,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神色變化。
此人收起臉上的表情,看似不經意的道,“唐督軍,恕在下冒昧,那默谷通定等着我雪夜城的救兵去第十營地,你還讓副盟主去此處,莫非有其他打算不成?反正此刻已近子時,木已成舟,你若不介意,不妨告訴我等,也好讓我等安心。”
“是啊,唐督軍,你這樣老吊着我們的胃口,讓我們在此幹杵着,着實難受煎熬。”另有人道。
唐沐龍擡目,隨意掃過那最先說話之人,略微頓了頓,隨即看向他處,勾起嘴角,道,“也並非不可說。”
拜月聖子豎耳,仔細看向人羣。
“其實我讓聖胎去了第六營地、第七營地,去第十營地的只是聖胎分身。至於三百歸境,此事涉及唐某的秘密,便恕我不能直言。”唐沐龍坦然而隨意,道,“一招偷樑換柱,再利用人的定性思維,使得區區障眼法罷了,不足掛齒。”
衆人聞之肅容,皆認真看着唐沐龍。如果說,之前還有人懷疑唐沐龍急功近利,出了昏招,那現在再不會有人懷疑了,相反,只會認爲他很清醒冷靜,這種冷靜,近乎於冷酷。
這種突然而來的逆向思維,即便默谷通是戰場上的老手,只怕也會陷落進去。
憑着正常思維,必然是要想盡辦法,以最小代價營救那兩百歸境。這是唐沐龍在揭曉答案前,衆人的共識,默谷通定也會這樣想,但任誰又能想到,唐沐龍根本就沒打算營救那兩百歸境,反而是以這兩百歸境作爲幌子,矇住衆人的眼,然後偷樑換柱,暗渡陳倉呢?
果然是邪謀,不以正常人的思維思考,所得的計謀,不是邪謀,還是什麼?
衆人譁然讚歎,同時也有人心底冰冷,兩百歸境,說捨棄就捨棄了,這位唐督軍,果然有着狠辣的手段,睿智的頭腦,最重要的還是,他始終有一顆清醒的大腦。
“崔道友,你要去何處?”正在此時,有人突然看向一個走向門口的修士。
此人正是先前讓唐沐龍解惑,並且神色三變的那人,他名崔官子,在即墨未來聖地聯盟之前,他最有可能坐上副盟主之位。
“我適才想起家中還有一爐丹藥即將開爐,便先行告辭了。”崔官子對着衆人抱抱拳,若是無意的看了眼唐沐龍,埋起眼中的厲光。
“快子時了。”唐沐龍似笑非笑的站起身,看着崔官子,道,“恐怕遲了,崔道友。”
崔官子蹙眉,繼而笑道,“不遲,我那爐丹藥恰是子時開爐。還望督軍、盟主,和諸位恕罪,在下先行告辭。”
唐沐龍慢慢收起臉上的笑容,喝道,“拜月道友,拿下他!”
拜月聖子眼中閃過一道精光,輕輕點頭,身形一劃便落在大殿門口,擋住那崔官子去路。
“督軍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崔官子神色微變,全身緊繃,緊盯住唐沐龍,埋下眼中的兇光,“在下趕時間。”
“崔道友,酒菜還尚熱,如此便離開,恐有些不合禮數。”韓逸修站起身,眼中精光燦燦,與拜月聖子相對,擋住那崔官子的去路。
“盟主……”崔官子神色大變,再難保持平靜,猛然,他緊咬牙,一掌拍向韓逸修,再一個翻身,殺向唐沐龍,身在高空,已全身覆滿鱗甲,儼然化作一隻真魔,“唐沐龍,死吧!都怪你壞了我的好事。”
“魔族!”殿內,衆人頓時慌亂,任誰都未想到,魔族竟會混入雪夜城,與他們生活一年之久,更險些坐到副盟主的位置,想到此處,衆人一陣冷汗。
“快救唐督軍!”有人大喝,撲向崔官子,但已然遲了,崔官子先出手,等到衆人反應的這眨眼,已打破殿內禁制,撲到唐沐龍身前。
轟!
黑白陰陽雙魚陡然出現,拜月聖子緩緩撥動雙手,寫意擋住這殺意森然的一拳。
“陰陽換世,扭轉乾坤。”
崔官子身體倒飛,雙眼大睜,滿臉駭色,他身在高空,匆忙展手一抓,抓起一張鱗弓,對準唐沐龍彎弓射箭,瘋狂道,“死吧!唐沐龍,你這個人太可怕了,只有除掉你,督軍才能心安。”
“不自量力。”拜月聖子輕輕攬手,抱起陰陽雙魚,瞬間將那鱗箭碾成粉末,而後探出手,向那崔官子抓去。
然而,當拜月聖子即將抓到崔官子時,突然兩道血箭,從那崔官子胸口 射出,其兩顆心臟直接炸成粉末。
“韓逸修……你……”崔官子大睜眼,不可思議的盯住韓逸修,身體緩緩歪倒在地。
“老夫用人不察,驚擾唐督軍了。”韓逸修收起神通,對唐沐龍抱拳,面露苦澀,道,“還望唐督軍恕罪。”
唐沐龍眉頭不經意的蹙了蹙,隨即淡淡道,“罷了,死便死了吧!韓盟主不必在意,今晚這場酒宴,本就是唐某爲他設的局,沒有所謂的驚擾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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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這纔回過神來,神色複雜的看向唐沐龍,有人道,“今日之戰,恐怕便是這崔官子泄露的秘密,可恨啊,我等竟與魔族臥底生活一年,還毫無察覺,幸有唐督軍,才未造成更大損失。”
“道友言重了。”唐沐龍不置可否的擺擺手,看向崔官子的屍體,道,“將這具屍體收起來吧,神魔能隱藏在人族之間而不被發現,定有秘法,這屍體可以好好研究研究。”
韓逸修正要動手,拜月聖子笑了笑,搶先將崔官子的屍體收走,道,“韓盟主,這種小事便不勞您費心了,墨道友回來自會處理。”
“也罷!”韓逸修點點頭,轉身對着殿內衆人抱拳,道,“總之,老夫用人不察,纔會被神魔混入雪夜城,幾度釀成大禍,還望諸位見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