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戰場,隕神坡。
默谷通的副手緊捂斷臂,跌撞着從虛空臺中走出,尚未趕到中軍營帳,便大聲道,“督軍大人,虞穹反了!”
默谷通濃眉猛挑,擡腳踢開桌案,怒道,“真是反了他了,本將不是給了你令符,爲何還讓他走脫。”
“末將不曾想到,那虞穹竟還有外援,此人實力極爲恐怖,且不受令符約束,末將猝不及防,被他將虞穹救走,而後此人竟又折回,斬末將一臂,並將其他幾位隨行的親衛全部斬了。”副將雙膝跪地,神色慘淡。
默谷通怒火難忍,抓起一柄鱗刀,走向虛空臺,道,“本將還不信他虞穹能翻上天去,待本將親自割了他的首級,以儆效尤。”
“督軍三思,如今人族對我軍虎視眈眈,而那虞穹恰在此時被人就走,不知去了何處,您若冒險去東戰場,只恐會入唐沐龍的陷阱。”副手忙用單臂拉住默谷通,說到唐沐龍,他眼前一亮,跪倒激動道,“督軍大人,這或許正是唐沐龍的詭計,他巴不得您立刻去東戰場,所以您一定要冷靜,如今我二十餘萬大軍,全要靠您引領指揮啊!”
“讓開,本將幼時出神界,隨滅絕將軍徵南戰北,逾有千年,從未見過此等不聽號令的將領,今日本將必手刃他,以正視聽。”默谷通擡腳踢開副手,幾步便跨到虛空臺前。
“督軍三思!”其他神魔將領皆是大驚,紛紛跪倒在地。
默谷通治軍之嚴,這些跟他走南闖北的老將最是清楚,而默谷通暴躁的性子,衆將也再清楚不過。
明眼人一看,便能發現此事或許不會如此簡單,何況是以默谷通的智慧。但他此刻已被怒火主導神志,哪有機會思考這些,當真是身在局中不知局。
“爾等……爾等也想造反不成?”默谷通轉身盯住黑壓壓跪了一地的兵士,腳下一個踉蹌,身影陡變得蕭索,“連爾等,也想反本將?”
“督軍三思,這一切都是那唐沐龍的詭計,爲的便是欺瞞大人您啊!”衆將拜匐在地。
“報!”
正在這時,一個斥候從遠方急奔而來,尚未靠近,便見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將領跪了一地,而督軍大人又手提戰刀,殺氣騰騰,當即嚇得一頭撲倒在地,顫聲道,“東戰場傳來最新消息,虞穹投靠人族了!”
“什麼!”衆將大驚,全部擡頭盯向斥候。
那斥候更是驚懼,將頭深深埋在兩膝間,瑟瑟顫抖,道,“有人看見虞穹與人族聖胎攜手走向七大聖地駐地,再未出現,疑似已投靠人族。”
有一個都尉微鬆一口氣,呵斥那斥候,道,“這消息可否屬實都尚在兩說,你卻如此慌慌張張,成何體統,若是謊報軍情,你可擔待的起?”
說罷,他小心看向默谷通。
默谷通微怔了怔,他眼瞼顫陡,身影越發蕭索,突然大笑道,“好你個虞穹,本將說你怎敢違令,原來早便投靠了人族,那救你之人,只怕便是人族聖胎吧!”
關鍵時刻,默谷通的思緒似變得有條理許多,但同時,卻又陷入另一個誤區。
“虞穹,本將不斬你,便不叫默谷通!”默谷通提起戰刀,轉身踏上虛空臺。
“大人……”衆將俱驚,那副手撲上前去,抱住默谷通,道,“大人,這肯定是那唐沐龍的詭計,您可千萬不能相信啊!”
“唐沐龍的詭計?”默谷通擡腳踢開副手,怒道,“你個廢物,讓你去斬虞穹,你卻弄得丟盔棄甲。此刻又說這是唐沐龍的技倆,莫非他唐沐龍還能調配我東戰場的二十餘萬大軍不成?”
默谷通順了順呼吸,轉身走下虛空臺,道,“傳本將令,讓東戰場的駐軍斬殺虞穹,凡斬虞穹者,本將保他做督軍。”
……
東戰場,虞穹所轄殘軍。
在隕神坡鬧得不可開交之際,一個消息,像是長翅膀般,傳遍整個東戰場。
虞穹投靠人族了!
起初,沒有人相信,但過了不久,便有人拿出確鑿證據,那是一段神魂影像,影像中有兩道身影,攜手並肩走向勾陳聖地的駐地,其中一人,正是虞穹,而另一人,據傳是人族聖胎。
人族聖胎是誰,或許之前沒有多少人知道,但現在,這片戰場上,有幾人不知,那人族聖胎是個與唐沐龍相比,也絲毫不弱的恐怖角色。
可以說,在九大聖地的聯盟中,聖胎的地位舉足輕重,可代表人族說話,而虞穹竟與這樣的人物並肩攜手,說他沒有投靠人族,幾人能信?
“難道督軍大人真的投靠了人族?捨棄了我等?”有半魔不願相信。
“可是有人親眼看見,或許,督軍大人是被默谷通逼急了,走投無路,纔出此下策。”
“一定是這樣,這一切都怪默谷通,從今天起,我死也不會聽默谷通的命令。”
“或許,督軍早就拋棄我們了!”有人頹廢道,“他投靠了人族。”
“不要亂說,莫非你想投靠默谷通?不要忘了,如果不是他,我們會被督軍拋棄?那些兄弟會死?”
“可是我的弟弟,一條鮮活的生命,在不久前,便戰死在我軍駐地之中,如果督軍聽了默谷通的命令,我的弟弟怎會死於非命?”
“混蛋,你不要亂說,督軍絕對不會投靠人族。”有人怒道。
“不會,怎麼可能不會!”那個憤怒的修士更加憤怒,“我的弟弟就這樣死了,事實擺在眼前,虞穹就是投靠了人族,難道還有假不成?”
“他受的刺激太大了,不要讓他亂說。”一個都尉臉色微變。
他敏銳的察覺到事態正在失控,虞穹在本部軍營中威望極高,所以,即便現在衆人議論紛紛,但還是沒有多少人願意相信他會投靠人族。
然而,虞穹如果再不出現,隨着時間推移,只怕衆人的想法便會動搖。
現在這種爭吵便是一個兆頭,而到了所有人想法都動搖之際,便是軍心奔潰之時。
但虞穹被那無名真魔救走,連此刻身在何處都難知曉,所以,這到底是謠傳還是確有其事,根本無從驗證,在這種無法確定的狀態下,軍心越易動搖。
事實也正如這都尉所想,不過纔過去半個時辰,整個軍營都變得人心惶惶,許多人都顯得焦灼不安,而在這個時候,一道來自默谷通的命令,徹底將整個軍營點爆。
“去他 媽的,讓老子去抓捕督軍大人,默谷通的腦子是鏽透了?”一個脾氣暴躁的都尉擡腳踢飛默谷通的傳令官,提起鱗刀,一刀切下那傳令官半邊身體,道,“回去告訴默谷通,讓他個狗孃養的說話留點口德,他迫害督軍的賬,老子還沒跟他算哩!”
其他將領也非常憤怒,但卻不得不設法安撫軍心,但是,軍心已經徹底亂了,比之前還亂,在焦灼的等待中,許多原本還算冷靜的兵士,也變得十分暴躁,一點就炸。
遠處的一座高山上,牧寒風收回目光,道,“虞穹的部隊開始亂了,離大亂也相距不遠,可否再添把火?”
“不!”即墨輕輕擡手,看了牧寒風一眼,他有意培養這個青年,“不用我們添柴,默谷通就能把這把火燒旺,至時,我等只需火上澆油即可。”
當日下午,離虞穹投靠人族的消息傳出已過去四個時辰。
默谷通連下七道軍令,催促東戰場的駐軍緝拿虞穹,而東戰場將領的火氣,也徹底被點了起來。
在第七道軍令下達之後,一個憤怒的將領,直接把那傳令官一刀斬了,而後將半片殘屍送還給了默谷通。但是,這卻使東戰場的秩序越發混亂,所有人都更加的焦灼、暴躁。
而在西戰場,隕神坡。由於默谷通一人的火暴脾氣,使得整個軍營的神魔都惶恐不安,所有人都憂心忡忡。
原本,默谷通即便有再大的火氣,過去四個時辰也該消散了,但這卻架不住東戰場的將領連番違命,甚至羞 辱他的傳令官。而這第七次,竟直接斬了傳令官,這將默谷通的怒火再度點燃,且燒到最旺。
“好,好的很,一羣叛逆之徒,真當本將拿你等沒了辦法?”默谷通在軍帳內怒喝。
正在此刻,一道雷音從遠方傳來,“默谷通,你個卑鄙小人,我虞穹來找你清算了!”
“虞穹!”默谷通怒喝,拔步飛上高天,遙見一人從天邊殺來。
同在此刻,兩道身影緩步走進東戰場,定睛看去,這二人中,一人正是虞穹,而另外一人,卻是即墨。
“兒郎們,他默谷通想害我,但我虞穹又回來了!”那虞穹在高空停步,指着身邊的即墨道,“如今,我已在人族聖胎手下效力,這位正是聖胎本尊,此次回來便是告訴諸位,識時務者爲俊傑,爲人族做事,強過神王千百倍。”
“天啊,督軍真的投靠了人族,連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
“怎麼會這樣,督軍,您怎能投靠人族,莫非真的不要我們這些老部下了?”
“……”
這一刻,東戰場、西戰場,全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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