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戲謔的口吻,無名彷彿沒事人一樣面帶笑意的望着這個拼勁最後一絲力量拔地而起,擊殺自己的老人。馬丁雖然一擊失敗,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頹唐和訝異。早已經褶皺的臉龐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很是無奈。
“我早就知道以我的力量就算是全盛時期也無法傷到你分毫!”絲毫不理會雙臂斷裂的疼痛,馬丁喃喃自語道。
“可是你還是做了,明知不可爲而爲之是愚蠢的。你和我之間的差距,猶如蜉蝣與大樹一般,蚍蜉撼樹又怎麼會成功呢?不過我很敬佩你這種不畏死亡的決心和勇氣,至少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都視死如歸的!”
“我可以把你的話當作是在讚揚我嗎?”馬丁再次輕笑着問道,似乎並沒有半點死亡來臨的恐懼,一切都彷彿寧靜的夜空一樣淡然,沉定。他已然做了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情,雖死無悔了。
“自然,整個教廷之中能夠讓我敬佩的也只是你還有潘多拉而已。爲了這些跟隨了你多年的手下,你竟然違背了潘多拉的遺願,將他的死訊告訴了我。可見,你的確是個重情義的人!”
“原本我以爲這樣一個震天動地的消息會擾亂你的情緒,使你出現破綻,這樣我一擊之下雖然殺你不死,至少也能夠給我手下這些苦修士多出些逃命的機會,可是沒有想到........終究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馬丁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不過很快馬丁再次努力的將那已然有些空洞的目光凝聚到無名那張不以爲意的臉上,一臉懇求道:“無名,我已經命不久矣。我知道以你修煉的東方大神通可以輕而易舉的將我救活過來,但是我懇求你不要了。就讓我一個人靜靜的離去吧!我想去見教皇冕下了,我看到天國之門已經朝着我敞開了,主,主.......”
這位教廷忠誠的苦修士就算走到生命的盡頭的時候都不曾忘記自己的信仰。如果他在天之靈有知,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主,所謂的天堂的時候,他會不會感到失望,感到憂傷呢?無名默默的沉思着。
就在馬丁逝去的瞬間,所有的苦修士全部跪倒在地,低低的默唸着什麼。無名知道他們口中唸的是《馬泰經文》,他們的臉上看不出到底是喜是悲。但是無名卻深深感覺到他們心中的哀傷。
凝望着馬丁逝去後依然不肯合上的雙目,無名輕聲道:“放心去找你的天堂吧馬丁,我會把泰然天安然的救出來的,同樣我也不會再爲難這些教廷苦修士了。他們會安全的返回梵蒂岡,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終於,馬丁的雙眼慢慢的閉合了起來,臉上還殘留着欣慰的微笑。看着老馬丁如此熟睡的臉龐,無名不禁道:“老馬丁啊老馬丁!你臨死,臨死還要擺我一道,一切的一切都被你算計着!對嗎?”
無名的話語中並沒有太多的責備,至少有些埋怨。輕輕揚起自己的手臂,一道紫色的火焰噴將出來,緊緊的包圍着老馬丁的屍體。瞬間,那一副如干柴一樣的身體化爲了灰灰,再也找不到任何曾經存在過的痕跡。
無論是教皇的死訊,還是老馬丁最後的一掌,或者是他死前的哀求,都是爲了算計無名。馬丁和無名交往不多,但是對於這個外界傳說中滅絕人性的屠夫卻相當瞭解。他知道無名根本就無心要留下自己這些人,只不過是想發泄一下心中的怒火而已。
馬丁希望潘多拉身隕的消息能夠消解無名心中的怒火,但是又生怕僅僅這樣還不足以讓無名解氣,所以他不惜搭上了自己的姓名。他這一條命不僅僅救贖了他身後的苦修士,還救贖了整個教廷。
微微挺直了一下身板,無名對這那些已經不堪重負的苦修士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離開。苦修士們回了個禮,也不停留,轉身離去,漸漸的消失在了曠野之中。
望着他們步履蹣跚
離去的身影。無名心中不禁苦澀,心道:“馬丁,你能夠救贖得了他們一時,又怎麼能夠救贖的了他們一世呢?神愛世人,難道這世人之中就不包括你自己,不包括泰然天嗎?難道這世人,僅僅是那些生活在神諭之下,欺世盜名的教廷神棍嗎?”
雖然馬丁以教皇之死的消息和自己的犧牲來換取了無名絕殺教廷的怒火。但是他卻不知道,他的死更多的喚起了無名心中的悲涼和對這個教廷的不忿。馬丁和潘多拉死後無名自然不會再和教廷作對,但是無名心中清楚,如此這樣的教廷恐怕也不會太長久了。
潘多拉在和無名一戰之後重傷不治,練成神降術和大預言術的教皇潘多拉對於自己的身體狀況也自然知曉。所以在回到梵蒂岡之後的潘多拉已經開始準備自己的後世。
面臨死亡,潘多拉並不恐懼,因爲他和馬丁一樣,深信自己將要回歸主的懷抱,尋找到那傳說中美麗的伊甸園。不過他唯一放心不下的還是教廷,那個讓自己奮鬥了幾十年的地方。
潘多拉希望自己死後,教廷依然能夠順利的傳承下去,千年不毀,萬年不滅,讓主的光輝永遠灑在人間,照耀世人。所以他對外界傳下了三道神諭,以鞏固教廷在人間的地位。
第一,拿出梵蒂岡千年積蘊的財富散於世界各大教堂之內,讓那些傳教士們無償的幫助貧苦大衆,傳播神愛世人的信仰。
第二,教廷再次向全世界徵招忠於主的聖騎士,擴大聖騎士兵團。(其實是想填補和無名之戰的空缺,鞏固梵蒂岡的守衛!)
第三,在徵招挑選、訓練聖騎士的十年時間裡面,梵蒂岡自此封閉。非持有神諭者不得進入聖城梵蒂岡。
上面這三條只不過是對外公告而已。在鞏固聖城梵蒂岡的同時,教皇潘多拉也下達了招安血神傭兵團和格殺泰然天的神諭。
畢竟在教皇看來,泰然天和無名的關係太過密切,泰然天如果成爲了下一任教皇,那麼無名將魔爪伸入教廷那就是必然的事情了,潘多拉是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不過他有不能夠正大光明的除掉泰然天,泰然天畢竟是他的教子,更加是冰島流的王子。如果以莫須有的罪名殺他不僅冰島流會追究,恐怕天下所有教徒都會追究。所以在迫不得已之下,潘多拉只好選擇了借刀殺人。除去泰然天,以免日後多生事端。
借漢斯和魔黨之手除去泰然天卻是迫不得已,但這種借刀殺人的手法在無名看來並不是怎麼高明。這種拙劣的手段自然也不可能是出自於潘多拉之手,也許泰然天只不過是教廷內部爭權奪利的犧牲品也不一定。
正當無名凝眸沉思的時候,風鈴兒和荊遠傑的身影才匆匆而來。他們大口的喘着粗氣,臉色微微有些發白,顯然是消耗極大的內力所致。此刻的風鈴兒用一種詫異的眼神望着自己的無名,彷彿對於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兒子有着太多太多的陌生和不瞭解了。
對他們,無名並不想做出過多的解釋,畢竟武術和神通是有着天差地別。
“老媽,四叔,兩位有興趣和我去見證一場輝煌的歷史嗎?”
無名怡然問道。不過還沒有等風鈴兒和荊遠傑回答,無名長袖一揮。三人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多倫多的夜空中。夜依然是如此美麗,但此刻夜的芬芳卻透露着些許的血腥氣味。
紐約大教堂的聖殿之上,一位身披着教服的男子站在聖十字架的邊上,神色有些黯然。長長的銀絲一樣的頭髮在如瀑布般靜靜的附在他的背上,水蛇一樣的身段配合着那張精緻到極致更加帶着無比妖豔的面孔,連女人都要嫉妒莫名了。
矗立在十字架邊良久,他才緩緩長吁一聲,喃喃自語道:“教父,您曾經告訴過我神愛世人,可是我卻始終沒有能夠體會到神的光輝!所以,我將我的一生交給了惡魔,但
是我的靈魂卻依然純淨。
馬丁老師,您曾經教過我,生命的意義在於苦修。只有這一生不斷的受苦,那麼來生才能夠享受無比的快樂!不過我卻違背了您的意願,我只想守護着我今生快樂,來生苦楚,來生再論吧!
教父,馬丁老師,你們兩位是我生前最爲尊敬的人。沒有想到你們會攜手共赴天堂,天堂也許很美吧!可惜我這一生註定是無緣得見了,只能夠在這裡默默的祝福你們,爲你們祈禱了!阿門!!”
說完一連串的話語,男子默默在自己的胸前劃了一道十字低低道。
當男子再次擡起頭的剎那之間,銀色的瞳孔中綻放出異常強烈的光芒。準確的說是殺意,一股凜然的殺意不斷的從男子身上涌起,強大的殺機讓整個聖殿爲之一怔,就連男子身後的長髮也開始輕輕飄動了起來。
“漢斯閣下,既然來了,請現身一見吧!”男子的聲音帶着些沙啞和冷漠。
昏暗的聖殿因爲男子的一句話而格外的明朗,聖殿房樑之上到處響起刺耳的聲波。黑暗的精靈們在教廷聖殿之內肆無忌憚的狂歡着,雀躍着,無數張着黑色羽翼的嗜血狂魔叫囂着,怒吼着,似乎在迎接屬於他們的晚宴。
一個身影悄然無息的出現在男子的身後,帶着和藹的笑容。慢慢的他拿下頭頂的禮貌很有紳士風度道:“好久不見了,尊貴的泰然天殿下!”
男子緩緩的轉過身來,一臉冷豔之色,卻是泰然天。良久才說道:“的確是好久不見了!漢斯大領主閣下!不知道大領主閣下深夜來到紐約大教堂所謂何事,應該不會是想和我這位老朋友敘舊吧!”
面對泰然天帶有敵意的問話,漢斯淡淡一笑說道:“也許對於你們教廷來說現在是深夜,但是對於我們血族來講,現在纔是白天。纔是真真正正應該屬於我們的時間!”
“也許你是對的!”
泰然天點了點頭,並不反駁,因爲漢斯確實說的是實話。
“好了,我們還是回到正題上來吧!我的泰然天殿下。既然我和我的魔黨出現在了這裡,那還請殿下跟我們回去!我魔黨有些事情想要和殿下,或者說教廷好好談談!”
“噢?是嗎?漢斯大領主閣下,您真的認爲您有這樣的力量將我帶離這裡嗎?我可是聽說,您手下的魔黨精銳已經被人牽制在多倫多了!”
泰然天依然神情自若道。
漢斯神色一驚,魔黨精銳前往多倫多應該是絕密纔對,他不明白爲什麼眼前的這個少年居然會知道。殊不知,漢斯欲蓋彌彰的手法根本就逃不過有心人的眼睛,所以魔黨精銳北上的消息不但教廷知道,血神傭兵團知道,同樣還有好些勢力知道,只不過他們不屑於和魔黨這隻喪家之犬相互算計而已。
“雖然我魔黨精銳現在多倫多,但是憑藉着我魔黨千年的底蘊想要拿下你,還是綽綽有餘的。所以,尊敬的泰然天殿下,爲了您的安全着想,我還是希望您能夠合作,這樣大家都省下了不必要的麻煩!”
漢斯一臉笑容,話語中依然是勸降爲主,武力爲輔。
“我要是說不呢?”
見泰然天並不買賬,漢斯不禁有些慍怒。揮動了一下手臂,道:“上!”
無數吸血蝙蝠瞬間轉化人形,露出他們尖銳的獠牙和巨大的翅膀。眼神暴露,臉龐猙獰。血族自古以來都是以恐怖的身體恢復機能和黑暗魔法聞名於世,可以說身體就是血族的資本。
不過血族同樣有着黑暗種族的通病,他們怕光,同樣怕火。所有很多人親切的稱呼他們爲見光死。
見到一羣羣血族茫然無序的衝了上來,泰然天一陣冷笑,啪啪啪,雙手重重的拍了幾聲。猛然之間,一道道巨大的光束彷彿太陽光一樣照射出來,將原本昏暗的教廷照射的猶如白晝一般。
(本章完)